一觉醒来，头脑中还留着深沉的倦意，不过那已然不影响思考。杨凡坐了起来，背靠在墙上，神情中有着些许的落寞。
关于冰心诀的研究，已经有了不少的进展，但这结果却让他难以接受。
根据火尊所说，这的确是一本难得的功法，足够玄奇也足够强大，但与之相对的是极度苛刻的要求。
断情绝性，这四个字又岂是简单的说说而已？
人只是人，毕竟不是仙。
而且叶小鱼现在的处境非常尴尬，她要么完成境界要求成功出关，要么最后生命垂危，化为粉尘。
可就算完成了境界要求，成为了筑基修士，金丹真人，但这功法仍有很大的隐患。
她塑造出了一个完美的人格，不夹杂丝毫感情的灵魂，一旦产生感情，就会人格分裂，灵魂污浊，她赖以生存的境界就会瞬间四分五裂，成为凡人。
这功法强在此处，死穴也是此处。
这就代表着，小鱼闭关的时候，他只能毫无作为，就算是小鱼出关之后，他也不能与之相见，万一使得小鱼对他产生感情，那么一切的努力，都将不复存在。
一本冰心诀，使得他们至此形同陌路。
可是小鱼修行这个，就是为了救杨凡，杨凡跑回山河宗，也就是想带他离开，但现在，阴差阳错间，一本神奇的功法，让他们只能成为路人。
杨凡默然，一时之间头绪混乱，竟然拿不出一个决定出来。
白灵敲门进屋，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
“少爷，你都没怎么吃东西，喝碗汤补补身子。”
杨凡看了一眼，参汤极为诱人，只是他虽然腹中空空，但却没有丝毫感觉。
不过为了让白灵放心，他还是接过了参汤，一勺一勺的喂进了嘴里。
汤汁带着的热气，顺着喉咙滑下，给身子带来新许暖意。
白灵眼中惊喜，虽然不知道公子遭遇了什么，但现在喝汤了，那就是一个好的转变。
“公子，今日颇为热闹，我听执事们说今天是门内真传大比，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白灵眨着眼睛，满是期待。
杨凡喝了一口参汤，猛然听到真传大比几个字眼，不经意间有些恍惚。
“真传大比。”
想当初，他也曾梦想过成为一名真传第子，可是现在，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忘了这个梦想。
杨凡摇摇头，把参汤放下，径直起身，伸开了双臂。
“走，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白灵一阵雀跃，连忙取出衣袍给他披了上去。
两人抖擞精神，出了长老别院。外面入目之处，空无一人，大致都到比赛场地去了。
杨凡如此料想，便带着白灵朝着一处人声鼎沸之所行去。
走过拐角，便是一处巨大的广场，有数千人之多，这些人里未必全是山河宗第子，也有一些是其他宗派来观摩的，或是附近的小散修来这蹭个热闹，万一被那个宗派长老收为第子，也算是个不小的机缘。
总之，山河宗每次的真传大比都是修行界里为数不多热闹场所。
这里呐喊声，尖叫声，此彼起伏，杨凡二人刚一走近就有浓浓的人味扑面而来。
杨凡眉头一皱，有些不喜这里的喧哗，白灵倒是颇为兴奋，不过见到杨凡兴致不高，她也就比较压抑。
眼前的人群挡住了去路，杨凡无奈只能拉着白灵的手朝另一个比较清净的地方走去，只是没想到这下，却遇到了熟人。
碧霞仙子正在不远处的高台上观望，见到杨凡来了，神情一愣的同时又微微一笑，吩咐后面侍从把二人接了上来。
一路畅通无阻，在碧霞仙子身旁坐下。
桌面上有灵果，杨凡也不见外，递给白灵一个后，自己也拿了一个，在袖子上擦了擦，便吃了起来。
碧霞仙子见此，也不说话，只是笑，不过大部分的精力已经留在了杨凡的身上。
杨凡与其寒暄几句，便将目光投向了比武场地。
数个巨型石台脱离地心引力在空中漂浮，上面有人在捉对厮杀，边缘处有一道光幕将台上两人战斗的余波挡住，避免伤到围观群众。
杨凡只看了两眼，便过滤掉了大部分没有价值的战斗。
“那人是谁？”
碧霞仙子顺着杨凡的目光看去，只见得不远处的一擂台上，有一位黑甲少年，手持一把黝黑的铁枪，正好将对手轰落擂台，取的胜利。
“你倒是好眼光，那孩子是个不错的苗子啊，只是出身不好，因此在宗内至今还没有师父。”
杨凡不解，便直言问他为什么？
碧霞仙子答到:“那少年是清源国主的第七位皇子，出身倒也不凡，不过他的母系并无多大势力，在加上这位七皇子又天赋超绝，引起了清源国太子的注意。”
“后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反正就是皇室的那一堆子烂摊事。”
“再后来，这孩子的母系势力被清洗，只有他一个人逃了出来，在我山河宗前跪了七天七夜，最后掌门真人不忍，将其收入门下。”
“只是这样一来，却使这孩子的地位颇为尴尬，清源国乃是可以与我山河宗媲美的势力，他的太子就等同于本门未来的掌门。”
“所以宗门长老虽然惋惜这孩子的天赋，但愿不愿意因为他得罪未来的清源国主吗？”
杨凡接了话茬。
碧霞仙子叹了口气，说道:“问题就出在这儿，我听说掌门曾经亲自去找过他，问他愿不愿意放下仇恨？如果他愿意，掌门可以亲自为其转圜，这至少能保下他的命。”
“不过这孩子性子倔，说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怎么也不愿意放下这份仇恨。”
“所以到了最后，就连掌门也没了办法。”
这听到最后，杨凡的眼中赞赏之色越来越浓。
“杀母之仇的确不共戴天，若是为了活命就放下仇恨，那才是真的枉为人子。”
碧霞仙子突然看着他，说道:“你既然如此欣赏他，那为什么不救他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