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感觉自己的额头已经开始渗汗了，他知道，这个白组长是个谈判的高手，一上来就把价格压到了最低。
武清扯扯自己的领带，被白秋凡一语点中底线的他现在脑子正在飞速运转。
不过武清并没有自乱阵脚，毕竟直接压价在谈项目中很常见。
也许，这个白组长报出的价格只是碰巧是成本价呢？
不行，我还是要试探一下他，不能被他带了节奏。
武清干咳了一声，准备继续试探这个白组长，但没想到，这个白组长又先一步他开口：
【你感冒了？都咳嗽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感谢白总关心，我们还是继续谈项目吧，您这一万......我真做不了主，太低了，这要是签了，我，我们裤衩子都赔没了。”
武清脸上依旧带着职业笑容：“五万真的很低了，要不这样？我自作主张，四万五！白组长，再低我真的接受不了了！”
电话对面没有回应，又开始沉默。
又过了十几秒，白秋凡才开口：
【我很清楚你在想什么，等会你想出四万？三万？还是直接出一万吧，我还有事。】
【我都算清楚了，你只能出一万。】
【你别继续试探了，到时候这一万都出不去！】
什么！？
武清心里一惊，这个白组长还能千里读心不成？自己正在试探他也知道？？
这样的人，真的太恐怖了。
武清深深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江素，很难想象，这样的领导居然带着这样的兵。
武清眉头紧皱，对着江素说：“江总，白总出一万，您看这，唉，白总这是不想和我们合作了啊，我是诚心想交您这个朋友，一口价四万。”
武清现在已经换了一个策略，既然拿不下这个白组长，那就从这个小江动手，毕竟亲自签单子的还是江素。
柿子还是要挑软的捏！
江素听见“四万”，顿时间喜上眉梢，这刚好就是尚良信定下的最低采购价格，如果能以四万买入，虽然算不上很多业绩，但，好歹是把单子拿下了。
武清看见江素的表情，心中暗自窃喜，这个人真他妈嫩啊，啥表情都写在脸上。
四万，和武清计划的一样，江素肯定会愿意签。
武清你真特么是个天才！
又赚一笔！
【听我的，就一万】
江素还没开口，就听见白秋凡的话，一愣，难不成白组长真打算以一万每吨的价格采购？
江素对着手机说道：“白哥，这......”
【一万，我没时间了，我还有事。】
白秋凡的态度貌似非常强硬，作为新人的江素，只能朝着面前的武清摊了摊手，表示这也不是他能做主的。
毕竟，手机对面可是他的顶头上司。
武清活动了一下脖子，感觉包厢里的空气有点窒息，他现在真的有点慌了，对面咬死了只能一万。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对面很清楚他们这批原料的状况，要不然不可能咬死一万，不然肯定会有浮动区间。
武清还有一个更大胆的猜测——
这个白组长，甚至连他们化学厂的经营情况都已经摸透了！
恐怖，太恐怖了。
这个人，真是，心思缜密，计划滴水不漏，着实可怕！
武清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深陷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搅动漩涡的正是手机对面这位白组长。
不过，武清还是要做最后的挣扎！
武清直接起身，脸色有点不悦，对着江素说：“看来贵司今天并没有诚意，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武清说完，直接离开了包厢。
“武哥......”
江素原本还想挽留一下，但武清动作很快，直接消失在了包间里，只留下愁眉苦脸的江素。
完了。
砸了。
江素呆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手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为什么白秋凡咬死只能一万。
但，作为员工的他，也不可能去责怪白秋凡，打碎的牙只能咽在肚子里。
【别急，慢慢来】
这时候，电话那头又传出来白秋凡的声音，江素只能苦笑一下：“人已经走了，白哥，唉。”
【三十】
“怎么了白哥？”
【二十九】
“嗯？”
白秋凡似乎在倒数着什么，让江素有点摸不清头脑。
......
包间外，武清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等着江素追出来，但出乎意料的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拿起手机，又拨通了蒋总的电话：“喂，蒋总，情况有变，对面只愿意给一万。”
“一万？？这......”
“蒋总，我怀疑公司的底价已经被摸透了，最近公司有外人来吗？”
“嗯，没有，这几个月，只有尚良信的市场调研员小白来过，小白对我们原料很满意，才有了这笔单子。”
武清突然有什么不详的预感，继续问：“那位真姓白吗？”
“嗯，我记得很清楚，姓白的人很少。”
对了，这就对了！
怪不得这个白组长那么自信，原来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开始布局！
恐怖，太恐怖了......
输给这样的人，不冤。
“那，蒋总，这个单子，我们真的一万出吗，会不会太......”
“唉，小武，没办法，先把厂里账上的洞给补上吧......”
“嗯，好吧。”
此时，尚良信公司市场部，一位和白秋凡同姓的年轻人打了一个喷嚏。
......
武清转身，又打开了包间的门，刚开门，就听见江素的手机里传来了白秋凡的声音：
【一】
【零】
江素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去而又返的武清，又看了看手机，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原来白哥正在倒数！
太流弊了！！
白哥居然连对面会回来都能算到吗！而且还精确到秒！
我还以为白哥正在打游戏呢！
看来我误会白哥了，我真该死啊！
江素看着武清，刚刚想开口，就看见武清苦笑了一下：“我向我们厂长申请了，愿意以一万的价格卖出。”
“好！”
江素将手机拿起，对着白秋凡说：“白哥，我先挂了，等会给你打回来！哈哈哈！”
......
李夭夭客厅，白秋凡看着游戏界面，对面胡了。
他又看了看身边的李夭夭，想不清楚为什么她总不舍得把手里的那个“一万”打出去。
“夭夭，刚刚你为什么总是不打一万，你打出来，我直接杠，唉......”
李夭夭很明显酒劲还没下去，嘟着个嘴：“师傅，你刚刚一直在我旁边念叨，我KTV都快过载了”
“算了，几万个豆子，没事。哦，对了，你刚刚咳嗽了，你家里有感冒药吗？去吃点。”
“好的师傅。”
李夭夭一边噘着嘴，嘴里还在嘟囔：“为什么要打一万.......”
白秋凡又看了看手机，才发现江素已经挂断了他的电话。
嗯？
这小子怎么把自己电话挂了？
然后白秋凡才感觉自己的耳朵空荡荡的，顺手一摸，才发现耳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了。
怪不得刚才游戏和江素那边一直没声。
他从躺着直接坐起来，心里有不详的预感，说好帮江素的，打麻将太入迷，连耳机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
而且，江素直接把我电话挂掉了......
不会出岔子了吧？？
不会单子已经搞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