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萧晴分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身陷其中,难以自拔。那么,回到家乡之后,又会有怎样的奇遇?请看第4卷《百转千回》。
因第1卷的缘故,现回笔续写年少时发生的一些奇闻趣事:第3卷《迷茫青春》,以保证其完整性。
第1卷末说到:自奶奶去世后,姐姐白锦与高凤云的结合本该已经没有阻力,奈何,高凤云去了远方之后杳无音信,而姐姐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一朵花开,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
那时,我十三岁,开始上初中了,开学的时候,是哥哥骑自行车带着我去报名,因为,父母亲根本拿不出学费,只能由刚迈出学校大门不久的哥哥用辛苦赚来的工资替我交了学费。报名完毕,安排了住宿,哥哥就和我挥手告别,临走时,他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添啊,一定要记得好好读书,将来才会有出息!钱不是那么容易赚的,没有文化,没有知识,在社会上打工是很可怜的!”
我望着哥哥清瘦、颓废的面容,知道他在后悔,想当初,哥哥成绩优秀,“小升初”考试,全乡第一名,谁能想到,进了初中,迷上了街上的电子游戏,加之那时家庭贫困,每个星期的生活费无着落,使得他渐渐的放弃了学业,继而,走向社会去打工赚钱。
“哥,你这么说,我的压力很大,读书也很辛苦的。”对于学习成绩并不太理想的我来说,哥哥对我的期盼似乎有些过大,我心里想的不是读大学,而是将来能有一技之长,行走社会也不至于一无是处。
“不好好读书以后会更辛苦!”哥哥用他的经历和教训告诉我:读书是眼下的辛苦,但不读书是以后长期的辛苦。眼下吃点苦,方能在将来尝到甜。
哥哥的良言相劝并不能使我明白什么,我嘴里应着: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学习的。可是,过了几天,我就把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
开始分班了,昔日小学同学皆被分散,各种不同的新面孔,成为了我们的“新同学”,一个班级的人数也剧增到了五十多人,新书,新老师,新班长......一切都是新的,如春天来了,万物迎新。
我们的心情也是新的,西泉乡街上的商铺琳琅满目,什么都有的卖,只可惜囊中羞涩,摸遍浑身只有五块钱,那是母亲给我吃早餐的钱,一个星期五天,一天一块钱,两个包子,两个馒头,正好能吃饱,吃零食的钱是没有的,除非拿饭票去换,学校的小店是收饭票的,一两饭票抵一角钱,从小长在农村,见过父亲种地的辛苦,颗颗聚汗水,粒粒皆辛苦,知晓米饭的来之不易,我舍不得拿饭票当钱用。除非,实在太嘴馋,就会用饭票去换取一顿食堂里的红烧肉吃,那是因为家里带来的咸菜实在太难吃了。
食堂打饭遇插队打架是家常便饭,初二、初三的学生喜欢插队,身材高大、彪悍的学生铁定会插队,作为初一新生的我,只能老老实实的任由他们插队,敢怒却不敢言,谁叫他们年龄比我大,比我更凶悍。而这只是次要的,更为担心的是下了晚自习课之后,有些高年级的学生拦住新生敲诈勒索要钱,不拿就威胁、恐吓。有的直接到宿舍里来挨个床铺要钱。不堪其扰,有同学报告了老师,老师报告校长,校长交给保卫科去查办,安静了一阵子,过不了多久,这些“要钱鬼”又像幽灵一样来敲门了。
据传,“要钱鬼”分两种:一种是“真鬼”,一种是“假鬼”。“真鬼”指的是不住校的走读生或由他们带进来的社会闲散青年,他们住在学校附近,多半是不学无术又喜欢在街上“混”的,读到初二就开始厌学、逃学,本地人称“罗汉”,但不是意指人们习惯意识上的金刚罗汉,而是有些邋遢难缠、人见人愁的意思。“真鬼”一般二三人,多则四五人,结伴而行,敲钱迅速、简单粗暴,话不多,不拿直接挥拳开打,来得快撤得也快,像古代打家劫舍的强盗。“假鬼”指的是住在我们楼下初二或初三年级的住校生,和我们一样,他们来自全乡各个偏远村庄,和我们一样他们也是从新生熬过来的。只是,想仗着一些不安分的想法,欺凌弱小,捞一些油水外快。“假鬼”一般一人独行,进来常以“借钱”、“借饭、菜票”的名义,不敢强要,稍遇反抗,便有所顾忌。所以,遇到“真鬼”,自认倒霉,掏空腰包,遇到“假鬼”,敷衍了事。
“真鬼”不常来,“假鬼”经常有,且常住寝室,借饭票,吃我们带的咸菜,不要脸到人人见而烦之。
寝室里有位同学带了一玻璃罐“鸡蛋炒咸菜”,过了星期二就已经罐底朝天了,因为,我们初一(1)班寝室里就长期住了一个“假鬼”,是初二(3)班的学生,名叫童冬,不知是哪个村的,长得黑乎乎的,跟刚从非洲回来似的,又瘦小,背地里,我们都叫他“黑狗”。“黑狗”再次来寝室要钱的时候,我们刚下晚自习,灯未熄、门未上扣,他向寝室里的同学“借钱”,没人理他,他就瞄上了我,我知道他是“假鬼”,又是单独行动,就说:给你一角钱。他立即就怒了,准备给我一个耳光,我岂是坐以待毙之人?当他的手掌扇过来的时候,我迅速躲避。
他怒气冲冲的说:“你就是没钱,也别给我一毛钱,把我当什么?”
我开玩笑地回答说:“我有钱,但是,不给你。”
他就和我打起来,不过,他不是我的对手,被我推出几步远。他站稳了脚根说:“你等着,你等着!”
其他室友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的说:“这人得罪不得!”、“他一定是搬救兵去了。”、“赶紧报告老师。”
我睁大眼睛说:“怕什么,越怕越受欺负。”
不一会儿,“黑狗”就带着一高一矮两个和他一般年纪大的学生吵吵嚷嚷的进来了,“黑狗”先把门关上,继而,指着坐在床上的我,对着那二人说道:“就是他,给我一角钱,糊弄老子!给我打!”
那二人一把把我从上铺拽下来,我拼命喊着:“干什么?我没有钱!”
“没钱,打!”“黑狗”叫嚷着命两名“打手”对我拳打脚踢,我双手护着头,倦缩在床角。
不知什么时候,门开了,保卫科和教务处的老师进来了,他们喝令“黑狗”立即停手,我才得以解救,看看眼前的状况。室友们都看着我,有同情的目光,有惊恐的眼神,有淡定的冷漠,李曲也在其中,当我的眼神与他相遇,他垂下眼帘,低下头。
摸着被他们打疼的手臂、大腿,我知道了:水思村有比石林沟更大的天,西泉乡又有比水思村更大的天。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大抵如此。我的顽劣、不计后果,在石林沟,在水思村,人们只会当做是一种不太正常的“傻”,而到了西泉乡,比我不正常的人却大有人在。
三人被带走,我也被喊去,这期间,那个戴眼镜的瘦高个老师关切地问我:“伤了没有?要不要上医院?”
我知道他是教务处的罗老师,虽然有点疼,但我还是咬牙说:“没事!”
保卫科的老师问事情的起因,“黑狗”指着我说:“他骂我!”
我回答道:“你是属蛇的,还是属狗的?”
他说:“属狗的,怎么的?”
“难怪喜欢反咬人。”我咬牙切齿骂道。
“别斗嘴,一个个的说!”老师强调道。
“他骂我,我就带人去修理他,就是这样。”“黑狗”一副蛮横相,让人看了生厌。
“他为什么骂你?你是初二的学生,跑初一寝室里去干什么?”老师厉声质问道。
“我......我去他们寝室里找我表弟借钱,他就......骂我。”或许,被老师的骤然变脸吓到了,“黑狗”不由的脸红起来,说话也有些结巴。
老师不吭声了,转而,问我道:“这位新同学,情况是这样的吗?”
我知道“黑狗”在撒谎,于是,想拆穿地问道:“你表弟是谁?”
“陈友俊。”他回答道。
陈友俊?那是在我下铺的同学,难怪“黑狗”总是向他借钱,难道被我误解了?还是我太敏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在撒谎!
“老师,他们到我们初一寝室里来是......”我想把他们的真正目的说出来,心里又有了一些顾忌,特别是当李曲沉默的表情映入脑海时。
再看那三人正用恶狠狠的表情瞪着我,瞪的我不禁的有些忧虑起来。
“新同学,你不要怕,是什么尽管说,老师替你作主,该处分的,我绝不会留情!”老师仿佛从我停顿的话语和顾虑的眼神里看出了端倪。
是的,我确实在顾虑,以前,从没有过的顾虑。有时,人之所以成长,是懂得了顾虑。
“你随我来。”老师把我叫到另外一间办公室。
我心情忐忑的跟了去,“黑狗”三人捏紧拳头在我面前示威,又以很小的声音说着些什么。
我仿佛被他们给吓住了,摸着被打疼的手臂,心有余悸的回想着刚刚经历的那一幕,心里想着:我要不要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