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心腹手下的抱怨,谷可成这时候也是心烦气闷。
他道:“你们说的这些我又如何不知,可你们知道本将为何不出城将他们斩杀吗?”
“为何?”
“还不是不想浪掷了你们的性命。这卢以祯是卢象升的儿子,本将在没有彻底摸清他的底细前,是绝对不能冒然出兵的,明白吗?”
几个心腹听了,这才理解了谷可成的担忧,没办法,人的名,树的影,谁叫卢象升名声太大,谁敢拿自己的命去试卢象升的儿子是不是废物?
面对如今的局面,几个心腹也只能将抱怨的话埋在心里,而后他们奉命回去好好安抚手下,让手下们都不要多想,官军很快就会被击败。
卢以祯吃饱喝足,为了恶心谷可成,卢以祯便命人在正对着南门城下一箭之地,修了几个茅房,故意让士兵对着他们方便。
要说有时候真是你要办什么事,就好像老天都在帮你,恰好这几日又是刮北风,士兵们上茅房的味道全给吹到城头,恶心的城头士兵那是一阵眩晕。
谷可成几次上城头查看,也是被这“酸爽”的味道打败,逃似的下了城。
不过这样的日子随着谷可成收获了最新消息而结束。
探马终于将最后的消息送来了,而且还是两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探马四处寻找,打探消息,最后终于确定卢以祯就是只有手里这一百人,这和当初招兵时的人数是吻合的。
也就是说卢以祯没有其他人马可供调遣,属于一支孤军。
第二个消息更是好消息,那就是探马竟然和刘体纯的探马接触上了,得知刘体纯已经带领数万人马来扫荡河南卫。
原来此时的李自成已经做出了要围攻开封的决定,但因为开封是一个千年古城,又是南北漕运的关键点,大明粮食转运全靠漕运。
如果拿下开封,就等于是切断了大明的粮食运输线,掐住了大明的咽喉。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开封的意义远远大于洛阳,一旦开封有危险,朝廷必定举全国之力援救,可想而知这一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对待这样一场战争,李自成不敢马虎,他接受了谋士李岩的建议,派出七路大军,先对附近州县进行扫荡,把官府力量清空,增加朝廷的救援难度,刘体纯便是其中一路。
而刘体纯不日便要来永宁。
谷可成一连收到这两个好消息,顿时一扫多日阴霾,心情大好,随即他再也无法容忍卢以祯的目中无人,于是当即决定调集人马,出城野战。
谷可成必须要在刘体纯来之前解决掉卢以祯,一来可以独占杀死卢象升儿子的功劳。
二来也是免得丢人。
真要等刘体纯来了,看见他竟然被卢以祯区区百人吓的不敢出城,那他可就要沦为整个闯军的笑话了。
于是谷可成一声令下,手下两千贼兵集结,而后打开城门,向着卢以祯的队伍冲杀而去。
卢以祯面对人数超过自己二十倍的流贼,丝毫不慌,他大声对士兵们说道:“兄弟们,保持阵型,本将与你们同在。”
说罢,卢以祯拍了拍马背,将战马驱赶走,以向士兵表示自己绝不会抛下士兵独自离开。
而后卢以祯手持银龙长枪,稳稳的竖立在阵型前方,好似箭头一般。
士兵受到卢以祯以身作则的激励,面对二十倍的敌人,丝毫没有恐惧,有的只是一种跃跃欲试的青春冲动。
要不怎么说老实人就是老实人,只要主将以身作则,只要主将舍的死战,那他们就没有怕死的道理。
谷可成此时此刻正骑着高头大马,在流贼后面指挥。
他远远的看见卢以祯只身站在队伍前面不惧生死,好似神邸一般,一个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曾经多少次厮杀,那个人也是这样伫立在阵前,他不惧生死,刀锋所过皆是血肉横飞。
也不知他们家究竟是一些怎样的怪物,父亲是这样,如今儿子也是这样,希望别让我们闯军再遇见他们的孙子。
虽然还没有交战,但对卢象升的恐惧还是让谷可成一阵胆寒,那是刻进骨子里的恐惧,不是轻易就能抹平的,更何况此时卢以祯还给他来了一个情景再现。
“杀啊兄弟们,杀了这些狗官军,将军重重有赏。”
“杀啊兄弟们,咱们人多,一定赢。”
卢以祯站在最前面,听见闯贼的吆喝声,不由的是露出轻蔑的笑容。
卢以祯道:“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在看人多定输赢,尔等贼寇,注定成不了大事。”
很快,流贼便冲到了阵前,卢以祯挥动银龙长枪,“咻”的一声,面前的一个流贼还来不及举刀,就被枪头洞穿喉咙,一命呜呼;
紧接着卢以祯收枪,一杆长枪紧贴着诸多流贼血肉游走,只眨眼睛,便是五六个流贼丧命。
卢以祯身为千户将军,本应安坐阵中,指挥全局,以保证麾下士卒如臂使指,而不是自己冲杀在第一线。
不过这不是绝对的,任何事情都是以实际情况为准,管理方法也是必须要与环境相结合。
此时的卢以祯,麾下队伍规模还很小,自己若是不冲杀在前,如何使不足百人的队伍有信心面对两千流贼?
难不成靠在后面喊口号?
只有亲身示范,将最危险的任务和责任扛起来,才能给人信心。
至于指挥,就这一百人的队伍,吼一嗓子的事,还要指挥个啥?
果然,士兵见卢以祯如此勇猛,都是激动,都在心里幻想如果眼前这个无敌将军是自己,那该多好,那该多威风。
很快,流贼便冲到长枪阵面前,而后开始对着枪阵疯狂砍杀。
“刺。”
“刺。”,,,
长枪阵丝毫不慌,只见他们在卢忠的有效指挥下,不断的刺出自己的长枪,不停的收割着流贼的性命。
流贼想要伏低身子避开长枪,不料卢以祯早就对此有过专门的训练,前排士兵无法对其刺杀,后排士兵即刻补上。
于是一个个想要取巧的流贼也被后排长枪捅穿身体,口吐鲜血,死在这一片鲜红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