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莹听了,不由的是身子突然被定住了一般,好似被抽走了什么似的。
半响后,刘莹道:“不许便不许,我又没看上他。”
说罢,刘莹便回了闺房。
小翠要进去,刘莹也不让,只把自己关在屋里。
小翠摇头叹息,忍不住目光又看向卢以祯,越看也越是憧憬。
“若是小姐嫁给了他就好了,我也能,”
想到这里,卢以祯的样子又是更加清晰的浮现在面前。
眼前浮现卢以祯样子的又岂止是小翠,刘莹此时在闺房也是如此,眼里心里也是莫名的被一个人的身影占据。
“刘莹啊刘莹,你怎的这么不知羞?”
刘莹这样告诫自己,让自己不要想这些没用的东西。
但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就越想的厉害,真真是烦死人。
这该死的少年,仪表堂堂,英气逼人,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又恰好遇到了情窦初开的女子,叫人怎能不爱?
第二日,刘一贺便开始为卢以祯准备粮食,一袋又一袋的粮食从仓库里面搬出来,很快就堆成好大一堆。
卢以祯很快也是赶来,见到这么多的粮食,那也是惊讶。
刘一贺道:“将军,这里是一千石粮食,不知够不够?若是不够,鄙人再命人搬运。”
一石是一百五十斤,一千石便是十五万斤粮食,以卢以祯现在日消耗粮食一千斤计算,足可以满足五个月的需求。
卢以祯摆手道:“多谢员外好意,这粮食太多了,太多了,三百石便是足以。”
卢以祯没有要一千石,这倒真不是卢以祯嫌多,这年头,粮食谁会嫌多。
主要是现在卢以祯还在迁徙和逃难当中,带这么多粮食委实不便。
若是真的有多少就能带多少,那卢以祯直接将千户所的粮库搬空就可以,又如何需要到处买粮。
刘一贺道:“将军不必客气,鄙人库房尚有余粮,将军不必担心鄙人无粮可食。”
“不不不,确实是不需要这么多,三百石,满足本将一个半月的需求便是足够,再多就携带不便了。”
见卢以祯确实是无法携带这么多的粮食,刘一贺便又让人将多余的粮食搬回仓库,同时也命人打造木板车,方便卢以祯运输。
卢以祯在一边看,而后忍不住进入粮库,刘一贺也是在一边陪着。
看着粮库堆积如山,卢以祯道:“不知这粮库有多少粮食?”
刘一贺道:“这个粮库有粮食两千石,减去三百石,尚有一千七百石。”
“这么多?”
卢以祯有些惊讶,因为刘一贺的坞堡并不是很大,规模只相当于自己千户所的一半而已。
但粮食却是不相上下。
两千石粮食,足足三十万斤粮食,这要吃到什么时候去。
刘一贺微微一笑,道:“实不相瞒,鄙人还有一个粮库,就在离这里不远,那个库房还存有三千多石粮食。”
还有三千石!
卢以祯听罢,感慨道:“这真真是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外面不知一天要饿死多少人,这里却存着如此之多的粮食,这真是两个世界,两个世界。”
卢以祯这话那是极惹人厌恨的,人家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卖给你三百石粮食,你却在这里发感慨,说什么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不是骂人家冷血无情,猪狗不如吗?
然而这确实是卢以祯此时的心中感想。
对于乱世,老百姓那是怕的要命,情愿在太平年节当条狗,也不愿意在乱世当人。
但这也仅仅局限于老百姓,对于士绅权贵,这往往是他们扩大家业,趁机崛起的好机会。
便说现在,不知多少士绅权贵在购买田产,庄园,奴仆,家丁,这都是明晃晃的实力和家业啊。
平时置办这些田产和人口,需要花多少钱自是难以统计,但此时,几个馒头就能换个孩子,一斗两斗粮食就能买一亩地。
这差距,试问那些无良士绅和权贵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吗?
这样的乱世对于他们来说,那还能是乱世吗?
这分明是创富时代。
刘一贺听了卢以祯的感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极为难看。
如果卢以祯不是卢象升的儿子,只怕便是刘一贺再好的脾气,此时也要当面发怒。
卢以祯却是全然没有在意刘一贺的脸色,对他说道:“刘员外,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这样的世道下,你为人忠厚,缺少阴谋腹黑,但却身负如此之多的粮食,这委实是过于凶险。”
刘一贺听了,也是不禁有些担心。
卢以祯继续说道:“本将给员外两个建议。
第一,现在你这护堡队的规模太小,员外应该招募更多的青壮,给他们饭吃,给他们衣穿,给他们家庭一个稳定的环境,这样才能借助他们的手保护坞堡的安全。
第二,在坞堡外定点施粥,将一大批流民吸引过来,然后靠稀粥野菜吊着他们一条命,这样一旦坞堡有危险,员外你随时可以登高一呼,举兵而起,保护坞堡。”
刘一贺想了想,道:“将军的话鄙人也是想过的,但若是如此的话,鄙人这看着巨大的粮库,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不会。”
卢以祯摆手道:“员外多虑了,有人手便可趁机开挖沟渠,引水灌溉,耕种良田,如此一来,便可得到更多的粮食。
那时员外非但不会坐吃山空,还能越吃越多,而且因为员外而活命的人也会越来越多,这不论是对员外你,还是对流民,对朝廷,都是一件好事。”
卢以祯的话,无疑是让刘一贺为难。
因为听从了,无疑未来也将变的更加不确定,也许本来没什么事,这一招募人手,一救济流民,就把自己往造反举事的路上逼了。
但不听从,似乎这小小的一个坞堡,确实难以在混乱的世道存活,以后有没有事,完全看有没有人打自己主意。
这确实很危险,生死存亡全看别人脸色,这种感觉自然是不好受的。
但以刘一贺的性格,他是只想做个富家翁,哪里愿意去做什么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