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刘从戎又问这些将领中有参加过南部前线各大战役,包括平定闽越和东越战役的人请站起来。他话音刚落,从下面则站起来了一片人。刘从戎抛出了第二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原来南部前线进展缓慢,不尽如人意?这些将领们一听,便也和刚才一样不吭气了。刘从戎不满地看了霍去病等人一眼,又讲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这时刘从戎一眼看到了作为参将兼校尉统领的李敢,也就是咱们在前文书讲过飞将军李广的儿子。“李敢,你这个外来户起来讲讲,你没去过南部前线,就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也让……”见到刘从戎点自己的名字,李敢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见李敢站在那里忸怩吭哧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刘从戎此时却变得表情平和了,甚至是面带微笑地望着他讲:“怎么了,李敢!我提的问题很难回答吗?”作为年轻有为的将领,李敢这几年确实成长得挺快,他对刘从戎这位讨匈总军师也是极为钦佩的。就见李敢咬了咬牙,对刘从戎讲:“军师既然问道这里了,是真打算听实话吗?”刘从戎和蔼地对他笑了笑,并且说:“当然了,我要听实话,听你的心里话。今天你讲什么我都恕你无罪!”李敢此刻涨红了脸,对着刘从戎讲:“那是因为右路军这些将士们近几年立下的战功太多了,再加上当今圣上宠爱有加,除了您和霍将军,谁来了他们也都不服气的啊!”他的这几句话一说完,会场内的参加会议的将领们便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刘从戎看了眼众将领,先请李敢坐下,示意大家安静后,继而询问诸位将领李敢说得对不对?刚才还骤然热闹的会场,此刻又鸦雀无声了。“我看李敢虽然说得不够全面,但却说到了点子上啊!”刘从戎的这句话,则是肯定了李敢的回答。“自河西战役战役后,我就听到了军中不少将领们的议论,而在前段时间平定闽越和东越的战役中,更是有了切身的体会,你们诸位想听听我对你们右路军是怎么看待的吗?”刘从戎加重了语气,用他少有的犀利目光扫视着参会的每一个将领。而被他扫视的那些将领们与他对视后,纷纷低下了自己的脑袋。
“我的回答就是两个字,那就是难带!”刘从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回答,则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会场下的将领们听他这样一讲,又传来了一片嗡嗡声。霍去病这时站了起来,让大家保持安静,继续听刘从戎往下讲。待会场恢复了安静后,刘从戎继续讲道:“我说得难带,是表现在多方面的。你们当中的很多人,都是我和霍将军一手调教出来的,但这并不等于你们只是要听我和霍将军调遣,才能够支使得动你们的。但你们的表现是什么?明摆着就是轻易不肯听从其他将领的指挥,所以全军绝大多数将领都不愿意来右路军,这也就是造成右路军几乎没有什么将军级别统军将领的根本原因!”刘从戎这一席话讲完后,参会的众多将领们都低头无语了。他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继续往下讲。
“你们当中很多人,在南征前都获得了当今圣上授予的上书奏事的权利,可你们则又是怎么运用这份权利的呢?一个平南大战役下来,我连续去了两次,一次是平定南越,结果还留下了个小尾巴。另外一次,就是前一阶段平定闽越和东越的战役了。其实,在我看来你们当中一些人在南部前线的表现,则完全是该杀的。相互推诿,互相扯皮,谁也不服谁,结果前期是各行其是,各自为战,结果就是战事进展极其缓慢,最终导致朝廷非要派出得力人员前去指挥才行,你们自己说这毛病还小吗?”他略一停顿,又说:“当然,在平定南越的时候朝廷开始制定的策略也确实出现了些问题,但这决不是你们自身出现这些问题的原因。”刘从戎的这些话,如同一通重鼓一般,敲打在了每位右路军将领的心头。“论道理,在河西战役之后,你们当中一些人完全可以由校尉升为偏将或者更高一级将军的,但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主要就是因为在座的很多人身上没有做将军的品性与格局!我昨晚巡营,竟然发现了你们的下属当中有人在聚众赌博,当即就处理了。另外,还发现了一些问题,则也和诸位都讲清楚。”他刚讲得这些话,可谓是一针见血,一下便戳中了右路军诸多将领心里边的那些短处。“如果你们在这样居功自傲,目中无人,沉浸在以往的战功中,你们是会出大问题的!霍去病,自你开始真要开始警醒啦!”霍去病听自己的师父这样说,不由心里一震。
一个上午的会,刘从戎一句与军事作战有关的话均没有讲,讲得全都是右路军这些年轻将领们身上所存在的问题。见时间已到了午时,他便在会议的最后宣布自未时开始由霍去病带着参会的这些将领们进行自查,晚上他将在戌时再次召开会议,听取所有参会将领有关如何展开整顿的意见汇报。散会之后,他也未和霍去病等人一起去吃饭,而是独自一人在中军帐内一面喝着御酒嚼着牛肉干,一面研究这两天绣衣府传过来的各项情报。也就刚到未时一刻,他便躺到自己的床铺上睡了起来。刘从戎的这一招,切实令右路军众多将领们内心受到了触动,开始反思自身近几年以来的不足了。换而言之,他这一上午会议开得,着实是收到了应有的成效。下午霍去病先让众将领自查自己统辖人马存在的各种问题,然后逐个与他们认真分析,并令他们每个人都提出了相应整改措施。晚上戌时一到,刘从戎在中军大帐内准时召开会议。上午参会的那些将领们依次发言,谈了所存在的问题,并提出了具体的整改措施。其实刘从戎这么做的核心意思完全可以用十二个字来概括,那就是引起思想重视,切实落实整改。见这些将领们确实认识到了自己的毛病,态度诚恳且积极表示了整改的决心,刘从戎脸上这才有了笑模样。晚上休息前,他又带着自己的亲兵卫队巡视了一遍营寨,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