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奔波后,雨秋岑才终于被放了下来。她缓了缓后,才发现周围居然聚集着几十位忍者。
“这是…”雨秋岑皱着眉头望向了宇智波青冈,后者立刻恭敬地一礼,低声复命道,“公主大人容禀,在下等人都是不愿意参加政变的军情司和鸦的忍者。除在下之外可能还有不少人已经脱队,但是联系不上。”
“那你们为什么要来救我?”雨秋岑沉思了片刻后询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吗?”
“实不相瞒,在下等人这是碰巧路过,发现直江家府邸有异动后这才赶来的。”宇智波青冈没有半点掩饰以为自己邀功的意思,而是非常坦诚地道。
“那我哥和我母亲现在的情况呢?”雨秋岑又着急地追问了一句。
“殿下和夫人似乎已经从天守阁预留的地道里逃到南城一带了,但是具体在哪里还不清楚。”熟知内情的山井六郎上前一步,向雨秋岑汇报道,“天野大人和真田大人已经发动所有忍者去搜寻下落了。在下这些脱队者,不少人一开始还没弄清楚这次行动要干什么,但是现在算是明白了。”
“那我们可以出城求援吗?赶紧调我夫君和红叶军他们回来啊。”雨秋岑见状不免急了起来。
“不行,封锁四门的都是天野大人和真田大人的亲信,他们是坚定地要拥立二公子上位的人,不会放我们出去的,也不会让消息传递出去的。”宇智波青冈非常冷酷地泼了一盆冷水,“除非我们能把所有脱队者集合在一起,说不定有一冲的可能,但是显然办不到。不过不久前殿下和夫人在撤离前已经点燃了天守阁示警,涅槃备估计已经收到消息正在赶回。哪怕天野大人和真田大人封锁了一切消息渠道,这样的大事也是瞒不住的,红叶军估计不久后就会返航。”
“所以一定不能让我哥和我母亲在那之前被找到,是吗?”雨秋岑虽然还在惊吓里没有完全缓过来,但是已经渐渐恢复了理智,低声确认道。
“是这样。”宇智波青冈不禁为公主快速的反应感到讶异,“但问题是我们也不知道殿下和夫人藏匿在哪里,所以没办法去帮忙。”
“不知道在哪里不是正好吗?”雨秋岑听到这里却是眼眸一闪,神色间颇有雨秋平和今川枫的光彩,“帮忙帮不了,添乱总能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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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
天正十年(1582)6月9日,天刚蒙蒙亮,亲自来到南城视察的真田昌幸被眼前的乱象给弄得有些发懵。原本秩序井然的街道此刻已经乱得一团糟,无数的居民走上街头,把家里的家具搬出堵在路上,设置了各种各样的路障,甚至四处点火。而每当有忍者打扮的人试图靠近时,都会不问青红皂白地遭受一通袭击。
“鸦的人已经查清楚了,公主跑出去后联合那些脱队的忍者们鼓动了市民,说我们要捕杀大公子和夫人。本来晚上的动乱就弄得人心惶惶,他们散步的传言流传得格外的快,现在在南城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天野景德带着雨秋佑同样策马来到了南城,向真田昌幸解释道,“那么多市民都自发走上街头抗议搜查,掩护大公子和夫人。我们人手有限,又要封锁四门又要在领内的各个隘口进行情报封锁,能投入搜索的人就更少了。有这么多人抵抗的话,现在搜查的工作已经难以为继了,找一个月都不一定能找到。”
“可恶啊…都怪我浪费了时间…”雨秋佑此刻懊恼不已,狠狠地直捶自己的大腿,“怎么会有这么多暴民在这里闹事…”
“他们不是暴民,他们都是先主的追随者。是你父亲十几年来的恩义,让这些平日里老实巴交的百姓愿意冒着巨大的危险走上街头,保护他留下的妻儿。”天野景德抬起手来指向了街道里那些群情激奋、高声呐喊的百姓们,别有深意地对雨秋佑道,“这就是人心的力量,令尊是个了不起的人,也一直是我最敬重的人。”
看着那一张张朴实而愤怒的面孔,看着街道里挤满了的人群,雨秋佑陷入了沉默。
因为他现在正要夺位并颠覆的,就是他父亲十余年来的新政,那得到了无数人民拥戴热爱的改革。等到他上位时,他还能像父亲那样受到百姓的爱戴吗?还能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了他走上街头吗?
“那现在该怎么办?不可能这么拖下去吧。涅槃备估计快回来了,纸包不住火,红叶军用不了多久也会收到消息返航的。”真田昌幸把马缰往天野景德这边带了带,苦笑了两声道,“天野大人想必有主意了吧?”
“我已经向河内、和泉、纪伊三国所有想回归祖制的豪族发出邀请信,向他们说明了我们的难处,请他们立刻带兵前来枫叶山城支援,不然政变就将失败了。也给国会里的商人发了信,请他们带着人手速速前来枫叶山城帮忙。”天野景德边说边看向雨秋佑,沉声要求道,“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二公子。请你跟织田大殿说明,眼下我们局面危急,没有支援的话可能控制不住大公子和夫人。请他立刻把织田家在雨秋家领内所有能调动的力量派往枫叶山城支援我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要快。”
“师父此言何意?”雨秋佑被天野景德的话给弄糊涂了,“雨秋家的领内,怎么会有织田家的力量?您指的是南纪伊的织田信包殿下等亲族吗?他们早就率军聚集到京都去了,眼下根本没有人留在领内啊。”
“不。这十几年来,织田家应该往雨秋家内渗透了不少人才是,遍布各家和行政系统的各个部分,应该在枫叶山城里也隐藏了不少内线。他们能够调动不少的力量,替我们排查大片大片的住宅区。”天野景德非常急迫地催促了一句,“现在我们人手不够,多一个人都能大大提高搜索效率。成败在此一举,所以必须要织田大殿的帮助。”
“知道了,徒儿这就去办。”雨秋佑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去,却被天野景德又喊住了。
“本来我的计划是抓到大公子和夫人后,请夫人亲自下令,将家督之位从大公子那里转给你,但是眼下这个计划显然行不通了。我们在枫叶山城里闹了这么大的动静,等天亮之后就会受到各城、各部的询问,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拥有一个名分,名正言顺地宣布由你来担任新家督。”
“哪里还有这样的名分?让主公宣布吗?”雨秋佑以为天野景德是要自己在给织田信长信上再加上这个内容。
“这个是必须的,但是还不够。只有织田大殿的命令,不能让领内信服,还需要一个在领内和民众、豪族间德高望重的人。”天野景德的目光逐渐收敛,变得锐利起来,“而那个人,现在就在枫叶山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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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十年(1582)6月9日,日出前,畠山高政在枫叶山城内的大法院被鸦的忍者团团包围。天野景德带着雨秋佑亲自扣门,对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法院守卫下达了要见畠山高政的命令。
“老夫没找你们,你们都是自己找上门来了啊。昨晚在发生什么,你们以为老夫还没看出来吗?”得知消息的畠山高政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外,已经年近六旬的他用苍老的语气对着天野景德和雨秋佑狂吼道,“你们这是谋逆!里通外国的政变,可是要抄斩的罪!哪怕你们现在立刻迷途知返,也是死罪难逃!”
“畠山殿下说笑了。”天野景德冷笑了两声,毫不在乎地摇了摇头,“先主不在,您真的以为这戏台般的法院还能有任何意义吗?请和我们走一趟吧。我们没有兴趣为难老人家,您也请别给我们难堪了。”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想干什么?”畠山高政恶狠狠地呵斥道。
“请河内、纪伊两国守护起草文书,下令将这两国的守护代之职赐给先主之子雨秋佑,也表明拥立他为新任家督的态度。”天野景德简短地陈述道,却只是招致畠山高政的一阵耻笑。
“做梦吧,贼寇!还想从老夫这里要大义名分?未免有些痴人说梦了吧!不过你们既然都来找到了老夫这样一个闲人,显然是没能控制住大公子和夫人吧!红叶军马上回来,你们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畠山高政放声大笑着奚落着天野景德和雨秋佑,雨秋佑被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天野景德却是神色如故。
“拿下,带走。”天野景德朝身后的几个忍者招了招手,那几个忍者立刻一拥而上,拿住了畠山高政,推着他就向门外走去。
“老夫以大法官的名义宣誓,哪怕是死也不会违背法度!”被押出门前,畠山高政扭过头来,对法院里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家臣和法官们高声喊道,“你们这里每一个人也不准背叛法度!全部给我谨守本分!不然老夫下地狱了也不会放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