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之望着萧桓有些呆滞的表情,双眼中的失望更甚,见萧桓愣着许久都不曾说话,他也没有开口,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虽然眼中的失望更甚,但是却依旧隐藏着一抹期待!
“自古乱世以来,称王者众,称尊者亡!称尊天下的也只有秦王政一人而已,而起还是两世而亡,如今天下诸国国力大多雄厚,若想要称尊天下谈何容易!”
萧桓轻叹一声说道。
“哈哈!我知有三亡,以乱攻治者亡,以邪攻正者亡,以逆攻顺者亡,未尝有称尊者亡一说,在下愿闻其详。”
“先生大贤,三亡句句均是生死存亡之道,先生此三亡,正应了诸国兵败之根源,那时诸国府库不盈,囷仓空虚,千里之民,虽有军数千百万,然每到战时大多,白刃在前,斧质在后,而皆去走,不能死,罪其百姓不能死也,其上不能杀也。言赏则不与,言罚则不行,赏罚不行,故民不死也;如今则不同,诸国多年发展囤积,仓府充盈,善谋者如先生者众,诸国君王也能从善如流,每到战时更能赏罚分明,多赏赐军功,故使民风复古,人人争相向前,军民个个敢死,所以此时若是称尊,势必惹得天下诸国群雄,群起而攻之,饿虎群狼相搏,其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哈哈哈!好一个群起而攻之,不过公子却是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诸国君王的野心,正因为如今诸国国力日益强盛,府库充盈,所以诸国君王才会有如此称尊的意图,如今天下在楚国政变的那一刻,已经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这脆弱的平衡可能在下一刻便会被打破,那便是称尊者的出现。”
赵远之意味深长的说道。
“那依先生看,这第一个称尊者谓谁?”萧桓目光灼灼的望着赵远之。
“公子以为是诸国中的哪一个?”赵远之并没有直接回答萧桓,而是同样的问题他反问了萧桓。
萧桓思考了片刻说道:
“如今天下大势,唯有南楚、北周、东吴、西蜀四大国最后可能,东吴一向蛮越之地,一向排斥中土文化,对于称王称尊,似乎并不在乎,北周虽然日益强盛,但是内政不清,派系错综复杂,新君更是热衷于内争,称尊之路尚无余力,西蜀虽然能与天下争,奈何四路不通,山道不达,有如龙入囚笼想要飞起谈何容易,这样看来,唯有南楚最有可能,虽说历经政变,但楚安王,手腕狠辣,剪除异己颇为干脆,能使内政通达,号令有应,不攻无畏之国,更兼鱼米之乡,钱粮烂于府库者不计其数,故南楚称尊,则天下惧,虽战,胜负未可知也。”
萧桓思考了片刻认真的说道。
“公子所言正式,但是老夫却有不同的看法。”听到萧桓这么分析,赵远之眼中的失望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事一种欣赏。
“如今,南楚虽有天下之师,更具钱粮甲天下之名,但是南楚奢华日久,民闻战而惧,均已银前代理军务,论战斗力虽有第一大国的名声,却无第一大国的实力。”
“昔先楚王,可谓大贤之君,虽看透南楚弊端根源,更欲法西蜀而变,奈何,正因为富庶,南楚门阀势力更是根深叶茂,最后落得嫡脉几乎断绝的下场,故南楚称尊实在是不太可能!”
“先说说的也颇具道理!那么依先生看,谁会称尊?”
“西蜀——蜀昭王!”
当赵远之口中说出蜀昭王这几个字的时候,萧桓一愣,想到蜀昭王早已是大半截身子入了土的样子,实在想不通,赵远之为何会觉得蜀昭王会称尊。
“如今西蜀前有康氏变法新政,政律清明,使民不敢与私斗,而勇于搏杀,出号令而行赏罚,不攻无功相事也。”
“以军功行封赏之事,使寒门之士,也能进位,犯白刃,蹈煨炭,断死于前者比是也。”
“夫断死与断生也不同,而民为之者是贵奋也。一可以胜十,十可以胜百,百可以胜千,千可以胜万,万可以胜天下矣。”
”西蜀虽若公子所言,四路不通,但是正是如此地形,断长续短,方数千里,更是拒天下之巨城也。”
“更兼有名师数百万,西蜀之号令赏罚,地形利害,天下莫如也。以此与天下,天下不足兼而有也。是知西蜀战未尝不胜,攻未尝不取,拓云之战可见一斑,千年屹立有有何用?依旧粉碎于西蜀战车之下。所当未尝不破也。开地数千里,此甚大功也。”
“虽西蜀革新派与旧皇派象征,但是一遇兵事,两派均能摒弃前嫌,一致对外,这等奇闻,天下诸国莫能比之,更兼文有康氏康新公运筹帷幄,拒天下群谋,胜过老夫数十倍,武有大良造刘斗,决胜千里之外,鲜有败绩!”
“蜀昭王,虽已年迈,但是此君,少年时便是勃勃雄心之辈,于二十年前便已经有称尊天下之心,奈何碰到萧家军横空出世,一举纵兵千万里,将当时同样强盛的金国屠灭,震惊天下,那蜀昭王更是绝了称尊之心。”
说道这赵远之有些古怪的望着萧桓,萧桓也是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自己老爹当年是有何等霸绝天下的威风,虽然不是诸侯,但是却胜似诸侯,萧辰一怒,天下惧,真是对萧辰当年最好的诠释。
“但是此人并没有断绝的称尊之心,这一次攻打锁阳之地,真是存了这种,再次称尊的心思,毕竟如今的西蜀,比之当年,更甚却无数。所以西蜀赵王岁缺少的便是一个契机,所以天下诸国,唯有西蜀最有可能第一个称尊天下。”
萧桓默默的听着赵远之的分析,如痴如醉,这些话语在萧桓的脑海中不但的盘桓,如绕梁三月的长歌久久不能散去一般!
“先生高论,在下受教!”萧桓正了正衣冠,深深一拜!这等分析,若不是知己好友,是绝不会轻易说与别人听的,萧桓心中自然明白。
……
“远之何在!”就在赵远之想要在说什么的时候,突然马车外传来一声颇具威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