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已经渐渐的见亮了,一个崭新的坟冢就在这片小绿洲中孤独的屹立,没有墓碑,平凡的就像是一个小土包。
萧桓的目光救救的凝视着,良久之后终于收回了目光,默默的走到不远处,那两道身影面前。
“桓儿……你……”萧辰和公孙长龙就在萧桓走出军帐之后,便跟了身上,没有带一个随从,此时的萧辰就像是一个担心儿子的普通父亲一般。
看着萧桓走进,有些局促不安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开不了口。
不过很快萧桓的声音便打破了这种氛围:“爹,谢谢你!”
萧辰一愣,看着萧桓脸上认真的表情,突然一股热流涌上萧辰的心头,这个千军万马中都不曾有过一丝波澜的大将军,居然有些激动起来。
“桓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爹。”
“噗通”一声,萧桓跪倒在萧辰面前,萧辰一急连忙像将他拉起来,不过萧辰却没有成功,萧桓一直跪倒在地。
“爹,孩儿有一个请求,还望爹爹成全!”
萧辰见拗不过萧桓,只好由着他去,听到萧桓的话,他点点头说道:“说罢什么事,能做到的爹一定做到,做不到的也会帮你做到。”
“爹,我想还我萧家军中所有金奴自由……”
萧桓望着萧辰的脸说出自己的请求,萧辰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说出一个字:“好!”
而他身边的公孙长龙更是低着眼睛没有任何的表示。
萧桓突然转过脸,望着公孙长龙,面无表情的说道:“公孙师傅,这里面有多少在你的算计之内?斗奴?鞭刑?”
“少主……”
萧桓一摆手,摇摇头“别说了公孙师傅,你是对的……不过我还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是,少主公。”
公孙长龙恭恭敬敬的鞠躬行了一礼,萧辰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萧桓这一夜之间似乎便了一个人一样,那份心底的深沉,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有些捉摸不透。
在看看公孙长龙的样子,萧辰意识到,这一次这个梦雪的死去,对萧桓的改变是巨大的,只不过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爹……您能不能……暂时回避?”萧辰愣了一下,旋即点点头走向一旁。
萧桓便默默的盯着公孙长龙,公孙长龙更是没有躲避萧桓的目光,同样的眼神默默的望着萧桓。
也不知道两人对视了多久,萧桓终于开口说话了:“师傅,这全天下的国仇家恨如何去解,这天下的金奴又有几何?”
公孙长龙沉默片刻,看着萧桓平静如水的脸上,默默的吐出几个字:“天下一统……”
……
泉阳城,一身宫装的楚希儿依旧站在高阁之上,望向南面,身后的南宫清漪单膝跪倒在地上,说着话:“主人,那位梦雪姑娘死了……”
楚希儿听闻此话,忽然装过身,有些诧异的问道:“死了?怎么会这样?”
“是死在萧公子手中,那晚她刺杀大将军……”
南宫清漪将自己知道的过程和楚希儿讲述一遍。
“桓哥哥又要伤心了,那位梦馨姑娘呢?”
“被萧公子放了,萧公子说谁也不要动她,不过此女日后定是个祸害,主人,要不要我们出手?”
“不,不要,既然亲口是放过她的,我们就不要多事了,桓哥哥怪罪下来就不好了,桓哥哥心中怎么样了?”
“主人,集体情况还不知道,只是知道深受重伤,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武道一途多半是费了。”
“武道?那些下人会就行了,桓哥哥不需要这个……还有什么事吗?”
“主人,还有就是赵舞那边,此番在泉阳城外获取了北周军的情报,夫人派遣谢都将军,主动出城,出其不意,将北周军全歼在了驻地,立下大功,这一次入主一品轩天机阁的恐怕就是她了,我们该怎么办?”
“赵舞?就是那个曾经在夫人面前搬弄是非的那个?”
“是的,主人!”
“不用理她,这等货色,还不屑于让我出手,自然会有人能收拾她,对了北周国都洛离城的情况如何了?”
“王后娘娘已经联络上了柳家的人,只不过是柳家的当代家主。”
“北周柳塘周家吗?”
“是的,柳家如今虽然在朝中不吃香,但是却也是北周名门望族,娘娘……受苦了……”
“柳家吗……”
……
漠北,萧家大营。
所有的奴隶全部被集中在一起,萧桓的伤经过这几日的修养,已经恢复的不错了,不过体内却再难留住一丝的内力。
萧桓站在将台上,此番出征带出来的金奴有着近一万人,乌压压的一片,个个唯唯诺诺,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里还有很多是奴隶二代,从他们一出生就开始成为萧家军的奴隶。萧桓环视了一圈之后,朝着徐林点点头,徐林一抱拳走上前,对这下面的奴隶们大声说道:“奉大将军之命,所有的奴隶们听着,即日起,我萧家大营不再有任何奴隶了,所有的奴隶,全部赐予自由……”
徐林的话音一落,并没有迎来想象中的欢呼和疯狂,而是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徐林眉头微皱:“你们自由了……”
一万人的额演武场,依旧是沉默,落针可闻,徐林准备再次喊话,却被萧桓拦下,萧桓自己走上前,环视了一圈这些唯唯诺诺,满眼警惕的奴隶们,说道:“你们大多数都是二十年前金国的后人,我答应过你们的公主,还给你们自由,你们不必如此小心……”
人群中沉默了良久,终于不知从哪个方向发出一个声音:“真的吗?我们真的自由了吗?”
萧桓点点头:“当然是真的,现在就可以走了,这军营已经敞开,不会有任何人为难你们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年轻的金奴,小心翼翼的开始向外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当他小心翼翼挪到营帐门口的时候,收住了脚,而是紧张的朝着周围仔细的看去,守卫的军士目不斜视,没有丝毫的反应,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一般更没有想象中暗处的弓弩手。
此人小心翼翼的抬起一只脚,然后向外迈去,一步落下,他终于跨出了营帐,他紧闭着双眼,浑身上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站在原地许久,心头突突突的直跳,他似乎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在下一瞬间便会被无情的剥夺,他甚至有些后悔,做这一只出头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