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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貂借由与翠屏真人接连对饮数杯,大呼爽快。众人见了,皆称紫金貂还是海量。见药王和尚未加管束,一个个便轮番来与紫金貂敬酒。直叫紫金貂将那百年间未曾饮过的酒尽数喝来,好不痛快。

翠屏真人见了,也觉紫金貂豪爽至极,有心与他相交。众弟子中有钱关明,牛瑞,公良赞也是海量之身,皆来对饮。但这几人乃是肉体凡夫,怎能比得了翠屏真人与紫金貂的酒量,一个个被喝得东倒西歪,胡话连篇。

药王和尚,禺狨王,素头和尚不敢饮酒,三僧与邴牧大人另坐一席,将香茶来饮。席间倒是说些佛法,又说些为官之道。邴牧虚心受教,自言必定当个好官,造福百姓。禺狨王不禁叹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从前贫僧也曾为非作歹,为魔为患。好在叫师尊降服,度我入得佛门,这才悔过自新,向善而行。你从前也曾为官不仁,自遇二师兄后诚心向善也是难能可贵。”

翠屏真人听闻禺狨王此言,觉此言甚是耳熟,借酒劲扯过禺狨王来端详起来,不禁问道:“大师可曾认得贫道?”禺狨王面露愧色道:“惭愧惭愧,前世害你二女身亡,实是贫僧之过。”翠屏真人听闻,不禁脸色一冷,呵斥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个禺狨王。好你个魔头,作恶多端,恃强凌弱,寻你百年不得,不想改头换面,竟作得个小沙弥模样。”当下便持宝剑朝禺狨王砍来。

紫金貂方才还与翠屏真人对饮,此刻见了翠屏真人复以宝剑来砍禺狨王,登时大怒道:“你这厮甚是无礼。”再唤出钢叉来,又与翠屏真人战至一处。方才宴席之地,此刻只作得杯翻碗打,乱作一团。邴牧见得此番场面,愣在一旁,束手无策,也不知如何是好。乌风等人欲上前劝架,却有任深灵拦住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此事你们如何劝得?”便见药王和尚与素头和尚跳入战局之中,一人拉住一个,勉强才把二人分开。

禺狨王跳入当中,朝翠屏真人施一佛礼道:“阿弥陀佛,此事因由贫僧而起,还需由贫僧而终。不知如何能叫翠屏真人消气,小僧任凭真人发落便是。”回头望向紫金貂道:“小貂休得无礼。此事因贫僧而起,还需由贫僧而终,任凭翠屏真人发落,绝无怨言,小貂还是莫要插手为好。”紫金貂怒目而视,也不答话,只是一副气鼓鼓样。任深灵连忙将紫金貂拉去一旁,好言相劝道:“他们二人的事,还需他们自己解决,你我皆是局外人,还是莫要插手为好。”紫金貂这才出言道:“如此说来,倒是我多管闲事了?”任深灵笑道:“若讲降妖伏魔,我也钦佩貂兄你。可若是说起人情世故,貂兄你这脑筋不会转弯也是愁煞人也。”紫金貂撇撇嘴问道:“此事如何说来?”任深灵将手一指,道:“你且看着,他们打不起来。”

只见翠屏真人凝视禺狨王一阵,这才缓缓说道:“你可知我恨不得食你肉,饮你血,为报复你,我曾养过一猴,不为别的,只为将对你的怒火强加在他的身上。更为寻得你的弱点,好有朝一日找你报仇雪恨。如今你送上门来,可就休怪我的手段狠毒了。”禺狨王苦笑道:“若能解得你恨,贫僧任凭你发落便是。”翠屏真人遂怒道:“休要小觑于我。”当下宝剑寒光一闪,直直斩向禺狨王。禺狨王摇了摇头,那宝剑划过之处,皆化风而过,待宝剑划过,禺狨王复归原样,却是分毫无损。翠屏真人见状大怒,厉声喝道:“魔头,竟敢戏弄贫道。”一连砍了七八剑,却皆是如此之状,伤不得禺狨王分毫。

翠屏真人见伤不得禺狨王,便撇下宝剑,将玉如意祭在空中,照定禺狨王砸了下来。只一遭,便将禺狨王砸得零零碎碎,散落一地。药王和尚与素头和尚见状皆双手合十,念一声“阿弥陀佛”。翠屏真人见击杀了禺狨王,先是一喜,而后却若有所失,浑浑噩噩默念道:“百年道行毁于一旦。不知为何,贫道心心念念要杀这魔头报仇,不想杀了这魔头,却不得欢喜。”药王和尚上前道:“阿弥陀佛,真人这是得了心魔。贫僧三师弟曾对真人前世作下种种恶端,此孽障便成了真人的心魔。真人修行不易,却难以消除心魔,时时刻刻为心魔所扰。如今心魔已除,却是可喜可贺。”

翠屏真人不知不觉中竟落下泪来:“如今禺狨王已然皈依佛门,与贫道俱是一脉同门。贫道却执念如此,害他一命,真是罪过罪过。”忽而面向药王和尚及素头和尚道:“贫道将你们师兄弟杀害,还望二位大师为师兄弟报仇,还贫道一个圆满。”而后再看向素头和尚道:“大哥,小妹来世再与大哥相见。”说罢,便将双目紧闭,立在素头和尚身前。药王和尚遂问道:“真人可是已然将此事放下?日后与我三师弟再无嫌隙,也不再找我三师弟寻仇了?”翠屏真人道:“已然报仇雪耻,便不再怨恨令师弟了。”药王和尚笑道:“三师弟,你可听得了?还不现身来见?”却见一阵风吹过,禺狨王复归远处,却是丝毫未损。

禺狨王笑嘻嘻朝翠屏真人道:“列位皆有见证,真人可莫要食言。”翠屏真人见禺狨王并未身死,也知与禺狨王天差地隔,只得叹口气道:“杀又杀不得,还反遭大师调戏,便也只得如此了。”紫金貂一旁见了如此一番,也放下心来,当下拎起酒坛上前来道:“正是不打不相识,小貂代禺狨王尊者敬真人一杯。”翠屏真人将酒坛接过道:“好,贫道与盱眙山众位大师的恩怨也就此揭过,众位大师不好破戒,便由貂兄代表,与贫道对饮了。”当下邴牧连忙唤下人敬上香茶,交与药王和尚,禺狨王,素头和尚三僧,来与翠屏真人对饮。正是一笑泯恩仇,翠屏真人终究放下执念,消了与禺狨王的恩怨。

禺狨王忽而问道:“真人,你可知你那姐妹如今何在?”翠屏真人摇头道:“自打贫道轮回转世而后修行得道,从未见过我那姐妹,莫非禺狨王知晓其所在?”禺狨王笑道:“那是自然。采采与贫僧大师兄还有一段渊源,如今俗家名号唤作冯婉玉,也拜在我盱眙山门下,乃是我山门四时使者之一了。”翠屏真人笑道:“姐妹能得正果,也是可喜可贺。待此宴过,贫道还想前往盱眙山,百年未见,甚是挂念贫道姐妹。”禺狨王道:“此乃人之常情。说起来也是贫僧对你姐妹不住,如今见得你姐妹皆入正道,得以正果,也是消了贫僧的几分罪孽。”

邴牧见二人化敌为友,心中松了口气,连忙唤人重摆宴席。那后厨中人忙忙碌碌,又将素斋备好,再依次盛端了上来。众记名弟子见二人坐在一处,互敬茶酒,这才放下心来。即便如牛瑞这等浑人见了紫金貂与翠屏真人的对战,也心有余悸,见这边有说有笑起来,这才在下首一个个喝起酒来。那牛瑞眼珠一转,凑到任深灵身前,揽住任深灵笑道:“小任哥,我见你与那貂兄交情匪浅,可否与我说个情,让他教我些武艺神通?你看我虽拜在了师门门下,作了个记名弟子,但师父每日繁忙,也无空传授,能否请那位貂兄来给我传授一二?”

一旁蒯洪良听见,也凑上前来道:“言之有理,不知小任哥能否也为小弟说说,叫那貂兄也传授小弟一番?”公良赞和尤龙一听,也凑过来,将任深灵围住,想要问任深灵来找紫金貂求教。任深灵笑道:“依我对貂兄的认识,你们几个去给他敬番酒,当面求他也就是了。”牛瑞听了,当先端起一杯酒来,去找紫金貂敬酒。尤龙紧随其后,也去敬酒。公良赞,蒯洪良慢了一步,也连忙端起酒杯跟在二人身后。

牛瑞持酒杯来至紫金貂面前,一举杯来道:“貂兄,小弟对貂兄武艺颇为敬佩,不知貂兄可否肯教小弟一番?”一旁尤龙也道:“小弟也是此意,还望貂兄应允。”蒯洪良公良赞未曾发声,也是端起酒杯,示意如此。这边闹出声响来,那几个记名弟子乌风,严琨,钱关明,蒯文良也凑上前来,一个个端起酒杯,虎视眈眈望着紫金貂。任深灵也一旁说道:“这几个都是药王和尚所收的记名弟子,也是勇武之人,想学些武艺,不知貂兄可有法子?”紫金貂见状,不仅咧嘴笑道:“这个甚易,你们几个乃是肉身,便是凡夫俗子,想要修习武艺,非是区区学武可行的。”几人听闻,大失所望,一个个垂头丧气,不知如何回话。

只见紫金貂将口张开,自口中流出八股佛气,直直窜入乌风八人口中。八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却觉体内流动一股热流,自口中流入,渐入五脏六腑之中,而后散发在四肢手足。八人皆觉身上一股燥热,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气力一般。紫金貂笑道:“你们去院子里试试手去。”八人相视一笑,一个个走入院中去。待八人将兵刃拾起,皆觉不可思议。那先前还自觉趁手,有几分重量的兵刃,此时却宛如灯草一般,握在手中轻若无物。

八人皆惊异不已。任深灵走来院内,笑道:“我这貂兄自幼长在灵山脚下,身上染得不少佛气。此番他将佛气渡在你们几人身上,你们变得千钧之力,寻常兵刃自然轻如鸿毛。”禺狨王听了,也走出大堂,来至院内。几个弟子连忙拜见师叔。禺狨王将手中大佛珠祭在空中,那佛珠放出豪光,直直映在几人兵刃之上,几人顿觉兵刃复得千斤之重。禺狨王口中念念有词,手上作诀,直将八人兵刃尽皆炼化。八人只觉手中兵刃趁手,当下大喜,连忙跪谢禺狨王道:“多谢师叔。”任深灵一旁笑道:“如今这几般兵刃也成了神兵利器,不愧是当年驱神大圣,果然好手段。”

禺狨王笑道:“你们几个便在人间也有了降魔之能,各种兵刃操练之法,可叫小貂与你等耍耍,必有增进。”八人再谢禺狨王。紫金貂见禺狨王如此说,遂问道:“怎的?还要留小貂在此?”禺狨王笑道:“待此宴罢,贫僧便与师弟回山去了。你这喝得满身酒气,也敢回山?不怕师尊罚你?”紫金貂撇撇嘴道:“那便留在此处好了,不过可是每日有酒?”八个弟子连忙皆道:“此事好说,酒都包在我们几个身上,必定每日奉上,供貂兄饮用。”紫金貂大喜,当下唤出钢叉来,挪步上前道:“你们几个一起上,看看手底有几分能耐。”

牛瑞哇呀呀一阵乱叫道:“貂兄,休要小觑我等。”说罢,便挥动那巨斧向紫金貂砍来。不料紫金貂挥动钢叉,只一合,便将牛瑞掀翻在地。四周有尤龙,公良赞携手来战,战不两合,皆叫紫金貂轻松放倒。乌风,严琨,钱关明三兄弟呐喊一声,齐齐举起兵刃攻向紫金貂,却见紫金貂擎住钢叉,三拳两脚便将兄弟三人个个摔在角落之中。蒯文良蒯洪良兄弟俩见了,战战兢兢不敢上前。紫金貂瞥见二人,轻蔑一笑,未发一言。正这时,牛瑞,尤龙,公良赞爬起身来,各个持兵刃上前,再来寻紫金貂厮杀。乌风,严琨,钱关明又起得身来,六人一个个贴近紫金貂来,却又为紫金貂放翻在地。蒯文良蒯洪良兄弟俩,只敢远远望着,持兵刃呐喊几句,却不敢近身来战,倒是未曾为紫金貂放翻在地。

任深灵与郑灵儿也悄然来至院内,来看几人围斗紫金貂。任深灵看一阵,便笑道:“几位兄弟虽得了你的佛气,一时之间还是凡人之躯,焉能与你相斗?不如小弟上前,与你耍耍,如何?”说罢,便持铩来迎紫金貂。紫金貂见任深灵手持兵刃,也奇道:“任兄也有了兵刃?正好见识一下任兄的高招。”当下持钢叉上前,与任深灵交战一处。乌风几人见任深灵上前,一个个位列一旁,观看紫金貂与任深灵交战。

只见任深灵倚仗身形矮小,走起游走的路线,左突有闪,不与紫金貂正面相抗,一时间倒是打得有来有回。二人战至三十合处,紫金貂逐渐将任深灵的路线了然,便压了任深灵一头,任深灵左拦右挡,一时间只得招架。任深灵忽而叫道:“灵儿前来助我。”郑灵儿听见,手持环刀上前道:“貂兄小心了。”便加入战局,来斗紫金貂。乌风几人从未想过,任深灵郑灵儿如此娇小之躯,竟有如此之能。二人左右配合,齐齐来攻紫金貂,竟与紫金貂斗得难解难分。两方战至一百合,这才相互罢手,止了兵戈。紫金貂大笑道:“任兄百年间随药王和尚四处游行,果然功力精进不少。”任深灵笑道:“惭愧惭愧,以二敌一方才与貂兄持平。”郑灵儿也道:“貂兄果然武力过人,我与任哥以二敌一,也捞不得半分好处,真叫小妹钦服不已。”三人携手大笑,乌风八人只得艳羡不已,更觉自身实力轻微,与紫金貂众人天差地别。

任深灵重归宴上,却来至禺狨王身旁道:“弟子任深灵,拜见禺狨王尊者。弟子有一事相求,还望尊者应允。”禺狨王遂问道:“你有何事相求?”任深灵答以佛礼道:“灵儿乃是千年灵芝所化,其根在药王和尚药箱之内,故而灵儿不得离药箱方圆之外。久闻禺狨王尊者神通广大,不知尊者可有法度,能叫灵儿离得药箱,可以自已?”禺狨王笑道:“这个容易。”当下唤出大佛珠来,使其佛珠内佛光四溢,直照在郑灵儿身上。不多时,便见那药箱里的灵芝根径直飞出药箱,直直安在郑灵儿身上。郑灵儿闭目自视一番,连忙跪地谢道:“多谢禺狨王尊者。”禺狨王摆摆手,笑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众人见禺狨王谈笑之间便施展神通,经觉艳羡不已,皆寻好言来赞。

待宴席食罢,禺狨王与素头和尚便带翠屏真人回返盱眙山,去见冯婉玉。紫金貂因满身酒气,便留在府衙之内。也讲好,这几日停在府衙之内,教导乌风几人习武。另也传些佛气与邴牧,宗槐,堇三光来修行佛法。药王和尚便在客房之中,先读写经文,再来打坐安眠。

忽觉一股阴风吹入,药王和尚抬头来看,却是一缕阴魂飘飘荡荡来至药王和尚身前,跪地拜道:“药王和尚,听闻大师乃是得道高僧,弟子特来报冤。”药王和尚见这人乃是个书生打扮,头戴青巾,骨瘦如柴,不禁问道:“你乃何人,有何冤屈来报?”那人道:“回禀大师,弟子名唤李长卿,乃是幽州山唐县人士。本是一介书生,因屡次考举不中,在家中作了个教书匠。因偶然撞破当地恶霸陈又志,刘合涛,马霜齐,陈大亮,沈大俊五人草菅人命,因而被杀。此五人在山唐县为非作歹,作恶多端,手上人命何止百十。更有官员庇护,任其肆意,致使山唐县乌烟瘴气,难见青天。前时有官刘大人来至此处,也叫其人相互勾结杀害,此时山唐县百姓民不聊生,恳请药王和尚前来为山唐县百姓主持公道。”说罢,便在案上叩了三个响头。药王和尚连忙来扶,骤然醒来,却是南柯一梦。

药王和尚细思此梦,深觉不妥,忙叫任深灵请来邴牧邴大人。邴牧方才睡下,忽听任深灵前来说药王和尚唤他叙事,也顾不得着衣,便敞着胸怀连忙跑来。药王和尚见邴牧衣冠不整,知晓邴牧用心为官,心中甚是欣喜。当下也不及多言,便将梦中一事与邴牧道来。邴牧听闻,沉思片刻道:“平卢,幽州,河东三镇节度使乃是安禄山,此人深受陛下喜爱,受奉东平郡王,手中握有兵权。若是山唐县几个恶霸受得安禄山庇护,此事便颇为棘手。师父,那安禄山更在弟子之上,便是弟子也动他不得。”药王和尚遂问道:“依你之见,此事该当如何?”邴牧道:“若是证据确凿,只有国舅杨国忠可以制裁于他。只是这杨国忠也是贪得无厌之人,未必肯听师父吩咐。”药王和尚道:“即便如此,也应前往一探。想方设法也得还山唐县百姓一个青天白日。”邴牧道:“若师父执意如此,还望师父珍重。若有弟子效力之处,尽管开言,弟子万死不辞,也要为民请命。”药王和尚看定邴牧,不禁热泪盈眶道:“好,这才是我的好弟子。”

邴牧道:“恳请师父明日启程,弟子好为师父践行。”药王和尚道:“事不等人,此事宜早不宜迟。”说罢,也不唤醒众弟子,只背上药箱,带上药王锄药王杵,披星戴月望山唐县而行。邴牧来不及劝阻,只得任药王和尚星夜前往。

待次日,众弟子得信知晓药王和尚离去,一个个怒气冲冲,皆来抱怨邴牧。邴牧无奈道:“此事得师父嘱咐,不叫告诉你等。且师父得信去的急,师兄我也是劝阻再三,却苦劝不住。”紫金貂一旁笑道:“区区几个凡人,如何奈何得药王和尚?”宗槐不禁问道:“若是师父遇见妖魔,该如何是好?”紫金貂咧嘴笑道:“遇见个把妖精,捉了便是。”众弟子听紫金貂如此说,这才宽心。

便听半空中传来一声道:“遇见个把妖精,捉了便是?真是好大的口气。”众弟子听见半空中传来此声,声如洪钟,响震云霄,皆心有余悸望向紫金貂。不料紫金貂竟开怀大笑道:“原来是四哥来此,何不现身来见?”自云中走出一人来,只见那人唇红齿白,形貌昳丽,身高体长,膀大腰圆,眉目之间一片英气,真真是当世奇男子,举世真英豪。那人跳下云端,哈哈一笑道:“五弟,莫要说大话,小心闪了舌头。”紫金貂笑道:“四哥也知晓五弟我的能耐,怎的便是大话了?”那人笑道:“莫说他人,即便你我这百年功力精进,可你我二人联手可敌得六哥过?”紫金貂撇撇嘴道:“六哥足足三千年功力,你我怎能比得过?可这世上妖魔有几人能有六哥的修为?”那人笑道:“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五弟莫要心存侥幸,如此托大。”众人听这二人对话,心中震惊不已,一个个瞠目结舌,不敢贸然答话。

那人与紫金貂叙过话来,这才上前朝众人一施礼道:“在下乃是小张太子座下神将林英麒,如今奉大圣国师王菩萨之命,特意寻来至此,与我五弟共传武艺给几位师弟。”众弟子听闻,皆欣喜不已,一个个如嘴上抹蜜一般,皆唤林英麒紫金貂称师兄。

一连几日,林英麒与紫金貂轮番传授众弟子武艺,众弟子便拿好酒好菜招待二人。自上了盱眙山,二人皆许久未曾饮酒,如今可算是开了荤,二人常常饮酒作乐,在府衙高谈阔论,引以为豪。邴牧无奈,只得供住二人,好酒好菜款待。好在牛瑞与蒯家家底颇丰,自家中取来不少酒食,否则以林英麒与紫金貂的酒量饭量,府衙的俸禄恐怕还真供应不起。

林英麒与紫金貂一连教了众弟子几日,邴牧与宗槐却愈发不安。二人见众弟子歇息之时,来寻林英麒紫金貂二人道:“二位师兄,师父去往幽州几日,音信全无。师弟二人深感不安,不知可否请二位师兄寻师伯师叔前来,去往幽州看看,见见我们师父如今怎样?”紫金貂笑道:“无妨无妨,个把凡夫俗子,怎能伤得了药王和尚。何况任兄与灵儿妹妹也在此处,料想也是无妨。”林英麒道:“既然师弟担忧,我们兄弟二人可前往幽州一探。”邴牧宗槐闻言大喜,连忙谢道:“多谢师兄。”紫金貂笑道:“能与四哥同去耍耍,想也不差。”二人随即施展神通,皆往幽州而去。

二人驾云来至幽州山唐县,只见雾茫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四下里妖气蔓延,漫天阴云密布不见天日。二人来至幽州,竟发觉周身法力有如禁锢一般,竟施展不得。林英麒称奇不已,当下连忙道:“不好,此处大有蹊跷。”紫金貂也道:“五弟我周身佛气尽失,来至此间有如凡夫俗子一般。这可如何是好?”林英麒道:“无妨,凭借你我的拳脚功夫,也应自保无虞。你我且随处转转,看看能否寻见药王和尚。”紫金貂便寻了个方巾,将头牢牢罩住,只露出一双貂目来。

二人于山唐县内来回踱步,却望见前方有多人围观。林英麒紫金貂移步去看,却见那众多人围住的乃是一家炙肉馆。紫金貂因相貌丑陋不敢上前,林英麒便上前寻了个面相白净的小哥来问:“借问小哥一句,不知此处为何有众多人在此围观?”那小哥见了笑问道:“几位想必是外乡来的?怎的此事也是不知?”林英麒连忙行一礼问道:“我与弟兄二人路过此地,实是不知此处所为何事。”那小哥道:“此事在方圆百里之内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前几日,有陈又志,刘合涛,马霜齐,陈大亮,沈大俊一伙九人,在此围殴四女子,手段残忍,令人发指。皆时那四女子为一和尚所救,幸得还了性命。那和尚不识本地恶霸,竟将此九人告上衙门。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故而多有百姓前来此处一探,也见见这炙肉馆。”

林英麒听得明白,连忙回身欲讲与紫金貂。此时却听人群中一阵呐喊:“虎来了。”众百姓皆惊慌失措,一路逃窜。林英麒与紫金貂不明就里,仍在原地,不多时便见拐角处跑来一队衙役。那衙役不由分说,便将林英麒与紫金貂擒住捆绑。二人皆大惊,连忙说道:“我二人乃是外地来此,不知为何公人拿我?”当中有人见得紫金貂模样,连忙嚷道:“这厮是个妖怪。”众衙役听了,一发上前,一顿棍棒打下,直将那紫金貂打得遍体鳞伤,气若悬丝。

林英麒见状惊了,连忙嚷道:“你等为何打我兄弟?”却在面上受了一棍。林英麒蛮力使出,一连掀翻了六个衙役。却架不住衙役众多,少时便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那带头的衙役见了此二人,欣然笑道:“这两个关入牢里,待县令大人审过再说。”一群人便拖住二人回返县衙。

不知林英麒紫金貂性命如何,药王和尚查案进展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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