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彦并不喜欢拐弯抹角,这就直接把来意说明。
城中各大粮商恶意抬高粮价,针对刘家村,如果陈氏也有参与其中,那么白彦如何客气也无用,这般坦坦荡荡说出反倒是省事。
陈忠山听后,表情露出一种颇为复杂的神色。
陈忠山:“白村长,实不相瞒,已有几个同行与我相商对刘家村进行涨价。”
“是吗……在下猜到了,就是不知道陈老爷打算如何做?莫非也与其他人那般恶意抬价吗?”
“不,不!这怎么可能呢!”陈忠山起身,双手负于身后,语气感慨道,“陈氏商行与刘家村合作多年,我陈氏祖上在久远时也受过刘家村的一口饭食,自然干不得这忘恩负义之事。”
“是吗,那可太好了。”白彦忍不住沉沉舒了一口气。
其实白彦作过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整个海州城的粮商勾结在一起合力打压刘家村,若是那样,大不了白彦多费些钱买高价粮。
想不到陈老爷人品不坏,并没有沦落到与那些奸商勾结在一起。
更令人惊愕的是,接下来的谈话中陈老爷非但没有涨价,反而还降价出售米粮了!
“陈氏祖上欠了刘家村先人一份恩情,今日也是偿还之时,若是村民无粮,尽管来我陈氏粮行买吧。”
白彦听后自然感触了,如今粮价高涨,各大粮行更是把刘家村视作一只待宰的羔羊,巴不得拔羊毛吃羊肉。
结果陈家村非但没有坐地起价,反而雪中送炭。
白彦起身作揖,向陈忠山重重行了一礼:“陈老爷,此份恩情,我白某人记下了。”
“客气了白村长,只是……海州城内暗流涌动,粮商们尔虞我诈,此一事应该不会就此作罢。”
“陈老爷指的是……那些无辜的百姓?”
“正是如此。”
刘家村本就有储粮、种粮,再加上从陈氏粮行购买的粮食,养活一村人是绰绰有余的。
但海州城其他的百姓又怎么办呢?
要知道粮商们勾结在一起拿刘家村开刀,那么必定也会拿其他人开刀,假以时日整个海州城的粮价都会翻上数倍。
白彦单手托着下巴,细细思绪,一个谋划已久的想法浮上来了。
商人逐利,坑蒙拐骗、不择手段,只图得一个“财”字。
既然海州城的粮商这么可恶,那么为什么不取而代之呢?
要知道白彦是一名现代人,受过高等教育,通晓政治概论、现代经济学、掌握数理化,若是他有心,怎就不能把整个海州城闹得天翻地覆呢!
“陈老爷,我想与你合作,办一件大事!”白彦双眸深邃,表情坚毅。
“喔?务必请白村长细细道来!”陈忠山见得白彦这般认真,可令得他精神也为之一振。
接下来一盏茶时间,白彦就道明想法。
刘家村掌握玻璃、酱油、盐等基本资源,陈氏商行在海州城有大量商铺,两者合作,岂不是能将海州城的商业份额给占领下来?没错,白彦要将所有黑商驱逐出去,成为这个城池的“王”。
待听得白彦的想法,陈忠山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想不到……白村长居然有这样的宏愿。”
“是的,但仅仅靠我一人不行,还需陈家的鼎力相助。”
“此事牵扯重大,容得我细细思虑。”
在白彦、陈忠山两人交谈之时,圆桌旁边有一瘦弱男子突然站了起来。
“不行,这肯定办不了!”男子如此说道。
这名男子是陈忠山之子,陈少风,年约二十,仪表堂堂,着白风斜襟袍、发戴羽冠。
白彦看向陈少风:“未尝一试,何谈不成?”
“白村长,我常听家父谈起你的事迹,深知你为人不凡、谋略过人,但此一事确实是不行。”
陈少风细细说出原因,称道海州城内商行林立,比陈家有钱有势的大有人在,如王家、梁家等,要想将他们的产业一一拿下,无疑于是痴人说梦话。
在这一点陈忠山也是点点头认可了,在海州城内有各大氏族,其中以梁家、王家、凌家、欧阳家四家为首,分别掌管城中四大行当。
梁家掌粮食,王家掌丝绸布匹,凌家掌食油,欧阳家掌文艺古董,各司其职,贯穿海州城百姓的方方面面。
要想将海州城的商业给占据,首先得击溃四大家,抢夺产业商铺。
陈忠山:“这四家长期鱼肉百姓,压榨贫民,老朽即便想改变局势,也是有心无力啊。”
“那么说……陈老爷是有这个心?”
“这……”
“陈老爷是怕失败吧?若是败了,非但没法帮到贫苦百姓,反而会把陈家也牵连进去。”
陈忠山并未言语,却是默默点头,从中也能看出他内心的复杂。
只不过得知陈忠山的心里想法,反而令得白彦更有信心实现那一个“计划”。
白彦:“陈老爷,商人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如此才是生财之道,你说是吗?”
“竭泽而渔,确是如此。”
“所以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广大百姓,海州城的商业格局得变上一变!”
“对!”
两人话语高深,透着一种神秘兮兮的感觉。
这令得旁边坐着的刘秀才、陈少风两人满脸疑惑,两人可没有听明白白彦、陈忠山的话啊!
陈少风年轻气盛,按捺不住便是催促道:“爹爹,白村长,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哈哈,陈少爷莫急,我这就细细说与你听。”
白彦这就阐述起心里的计划,他们的目标是要拿下海州城的商业渠道,也就是拿下各家的商铺,夺了他们的产业!
鉴于白彦是斯文人,靠抢靠盗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得玩起“金融战”,以诱导奸商们把商铺卖给他们。
“为此,我们得一场戏。”
“演一场戏?白村长,我还是没有听明白。”陈少风很是疑惑地问。
“一场‘围魏救赵’的戏码,具体是这样子的。”白彦嘿嘿一笑,这就让大家把耳朵凑过来。
约一盏茶时间,待得众人听明白白彦这一场戏码后,皆是露出怀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