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京城北大门。
临近冬月,天气也越发寒冷,不过今天却是久违地出了大太阳,阳光洒在身上,让人不由生出些许慵懒。
几个守城兵卒靠在城门旁,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对一旁经过城门的百姓仅仅瞟过一眼就任由通行。这里是夏国都城,就连坐镇城门的领头将士都是三品高手,只要不是脑子有病,一般人根本不可能选择在城门闹事。
其中一个开口说道:“诶你们知道吗,镇北王的世子居然死了又活过来了!”
“废话,这消息在京城大街小巷早传遍了。”
“真有这么邪乎吗?死了还能活过来!”虽然这件事在京城算是人尽皆知,但还是很多人对它的真实性抱有怀疑态度。
死而复生?不发生在光天化日下大伙很难相信啊。
“这还能有假,你没发现最近镇北王府外多了很多守卫吗,以前你见过这阵仗?”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觉得很邪门。这都死了好几天了,出殡那天又突然活过来,这听上去怎么更像是尸变啊!”
“就是啊,死而复生也太扯了。”
“……”
旁听的人也开始起哄觉得尸变这个解释更合理一点。
开这话题的人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也没个准数,要不这么着,你们去王府打探打探,再回来告诉兄弟几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看咋样?”
“现在去王府?那不找死吗!”听到这话,那些人赶紧摇头,现在镇北王府围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他们还敢去凑热闹,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那不得了,都没亲眼所见,你们搁这儿嚷嚷什么?”那人开口骂道,“再说了,尸变怎么了,曾公公当时也在场,怕什么。”
“曾公公也在,那应该没事了。”这些人被骂了有些悻悻,但听到“曾公公”这三个字,又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
原因很简单,曾公公可是陛下身边的侍卫,实打实的一品武夫,除了那个两个异姓王,曾公公可以说是四海之内罕逢敌手。
“而且我听我大舅家的二表哥的媳妇的堂弟的二叔公的表嫂的儿子的媳妇那在禁军里当差的哥哥说,曾公公当时就出手把世子打晕了,后来太医检查后,说就是世子就是重新活过来了。还搁这儿尸变尸变,变你奶奶个腿。”
众人沉默,这乱七八糟的前缀让他们一时很难分辨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在吹牛还是脑子出问题了。
“我还听说,这世子刚醒过来就一巴掌把棺材板给掀飞了。那可是南荒进贡的精品黑铁木,光一个棺材板就有上百斤重。”
“毕竟是镇北王的儿子,会点武功也正常啊。”
“那恐怕不止是会一点哦,世子后来脑门还挨了曾公公一下,还能活下来,换成你那七品实力,你觉得你能活下来?”
“啊?万一是曾公公手下留情了?”
“当时那情况,你会手下留情?就算曾公公没使出全力,那一下也足够打趴咱这儿所有人。”
众人语塞,确实,以当时那种也不知道世子是人是鬼的情况,就算是曾公公有意识的收手,也绝对不是一个六品以下的武夫挨得起的。
“照你这么说,这镇北王世子难不成还是个高手了?”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这世子自从来了京城就很少露面,他的消息也是少得可怜,或许呢?”
众人心里一琢磨,这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自从七年前世子入京后就一直深居简出,要不是前几天遭遇刺杀,他们都快忘了京城还有个世子殿下。仔细一想,他们确实没有听说过世子身手如何,再想到京城其他达官贵人的子嗣也都不会武功,便下意识的认为世子也同样如此。
不曾想,世子不但会武,而且目前看来,很大概率是五品以上生出内劲的高手。
众人脑补到这儿,不由有些怅然若失。他们虽然也是武夫,但最高也就六品。六品与五品之间唯一的差距就是有没有内劲,但这个差距足以让绝大多数的武夫抱憾终身。
要知道,他们习武之人并不像小说话本里那种三天两头就能更进一步。他们是需要每天付出大量的时间去锤炼自己的力量和技巧,借此来催生内劲。一旦有了内劲,在严格意义上讲才勉强算是半个高手。
举个例子,六品武夫的力量极限是一牛之力,通俗点讲,就是全力一击可以在京城外的城墙上留下一个不小的印记;而五品武夫要留下这样的印记只需要一巴掌——将这个六品武夫扇飞砸到墙上即可。
大部分的武夫都像他们一样,习了半辈子的武也没有生出一丝内劲,只能当个守城门的炮灰混吃等死。而生出内劲的幸运儿则可以更上一步,成为禁军或者去当某个门派的客卿,要是厉害点也可以自己开山立派当掌门,甚至天赋好的可以进入传说中的大内守卫!这些人手握皇令,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听上去很装逼,但实际上真的很牛逼。而且听说这些人的俸禄不比那些达官贵人低,这让他们这些底层炮灰羡慕得口水直流。
你说那些人俸禄高是因为面临得都是丢命的危险。笑了,谁不是啊!但他们的抚恤金还不如别人一天的收入,同样都是靠卖命换钱,自己的廉价固然可怕,但同行的昂贵更让人感到揪心。
“咻——”
这些人还未来得及继续聊下去,就听到城门上空传来一声响动。
众人抬眼望去,居然是罕见的红色信号引,紧接着他们便看到那位极少露面的三品武夫从城门走出,后面跟着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很快便摆好了一个防御姿态的阵型。
那位三品武夫压根没正眼瞧这些偷懒的兵卒,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官道,表情仿佛如临大敌一般。
整个城门的兵力都在这刻集中起来,这般阵仗,莫不是北凛国打过来了?
这些兵卒不由也看向官道,但是并没有看到北凛国的大军,反而是隐约看到远处有个人骑着一匹马正缓缓向他们驶来。
一个人?居然引得整个城门恐慌,这个人什么来头,难道是……
思索间,那人已走近入他们的视野后,这些人见后顿时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嘴里喃喃道:
“这是……镇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