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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喇冯阿自然也被吵醒了。

穆总管先挨了打,然后把事跟主子说了。

要说别人拿不了主意,只能任由邢远胡来。

那札喇冯阿可是真不惯着他,拿起皮鞭子就过去了,抽了邢远半个多时辰。

邢远抱着头,一声不吭。

札喇冯阿气儿顺了,回去睡觉。

邢远拍门,狗叫。

札喇冯阿醒了,抽邢远。

……

循环了三次以后,札喇冯阿服了。

虽然也想过一刀砍了这孙子,省心。

但银子实在是……好啊。

按照他对行情的估算,活邢远少说也值个三五万两。

他管着一个牛录,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地让庄户种地,也就弄个千把两银子。

去大明抢劫倒是快,但机会也不是年年有,今年的名额还让自己给浪费了。

虽说千把两银子,还够家里开销,日子过得也算舒服。

但谁会嫌钱多呢?

思来想去,他想了个好主意。

狗在那个院子,无非是怕邢远晚上找机会跑了。

要是把狗弄走,再叫个家丁去日夜轮班吧……

算了,奴才还不如狗呢。

那就来个狠的。

说干就干。

离天亮还远着呢,穆总管就带着庄子里的泥瓦匠,连夜把牢房的门给砌死了,只留个能往里送饭的洞口。

这洞口小的,别说钻个人,就是恭桶都递不出来。

那就让他在里面拉!

臭死这孙子。

札喇冯阿舒服了,把狗撤走。

一家人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这个结果跟邢远预想的有所偏差,但影响也不大。

他终于可以干正事了。

范则也消停了,他不知道这些动静都是邢远搞出来的。

这种细节,不是之前能商量好的,甚至这几天晚上,连他都跟着骂了不少。

但是现在,他的生物钟乱了,睡不着。

身边只有一个勒赫勒……

没办法,这人是有点毛病,但好歹还有张嘴,试试吧。

“阿勒,睡了吗?”

范则用脚踹了下勒赫勒,然后又赶紧缩回被窝。

结果这小子连个屁都没放。

等了半天,等到打上哈欠了,勒赫勒才出了声。

“范爷,奴才,奴才还没睡。范爷有什么事?”

得,好容易来点困劲,这下也甭睡了。

“啊,没事。睡不着,唠两句。你老家是哪儿的啊?”

“奴才就是本地人。”

“本地人?”范则有点好奇,“你家原来就是辽民吗,还是卫所的军户?”

“不是,奴才的阿玛是旗人。”

“你不是汉人?”

勒赫勒把被子裹得紧了些:“奴才的娘是汉人。”

范则糊涂了。

不对吧,这时候满汉还不通婚呢。

就算是抬旗,那也是以后才有的事儿,再说也抬不到他家头上啊。

怪不得都跟他叫勒赫勒。

这帮狗鞑子,真不是东西。

等范则再想多问一些,勒赫勒死活都不说话了。

后面的几天里,范则搞起了职务犯罪。

每次做完菜,总会剩下点菜底。

这些菜底放到一块,那味道,绝了。

就跟去吃席的时候,带回来的大锅烩菜一样。

这些菜底自然不能浪费。

札府的狗子们,位于这条食物链的第一序列。

等狗吃饱了,如果还有余下的,范则都会装回来,分给家丁们。

穆管家起初还想管一下,后来金婵传了大奶奶的话来,说厨房这里范则说了算。

厨子不偷,五谷不收嘛。

何况这些东西对于“主子”们来说,跟泔水一样。

这可把这几个家丁给吃美了。

他们从对范则爱搭不理,到天天给范则倒洗脚水,别提多殷勤了。

今天还直接邀请范则去住热炕那屋。

范则想了想,把机会让给了勒赫勒。

那些家丁肯定不乐意,但范则拿“狗粮”作要挟,他们也没辙,只能照办。

即便如此,他们每晚也会把炕烧得更热些,以便范则这屋能借到一点热乎气儿。

而通过跟家丁们的打探,范则也摸到了一些札府的情况。

外院一共五个家丁,有三个会说汉话的,就是说得不太地道。

其中的两个人,负责早晚开关府门,白天就站在门口当门神。

一个养狗的,一个看牢房的。

不过看牢的那个,基本都住在那边的小院里,范则交流不多。

还剩一个家丁,就是勒赫勒了。

他负责倒屎。

范则心想,难怪他天天起得早,睡得又晚,身上还老有股子下水道味儿。

这些家丁跟范则一样,平时只能在外院活动。

只有穆总管,白天能进内院伺候主子,晚上回自己家。

他的家就在庄子里,跟札府隔着条巷子。

前两天晚上邢远闹事的时候,都是家丁现跑过去,把他从被窝里叫起来的。

而内院里的活,则是婢女和老妈子们干了。

范则顺便小心地打听了一下孙向魁和怜容的事。

家丁们只说那八字胡是被穆总管带出去的,而怜容进了内院,他们也不清楚。

收获不大,聊胜于无。

唯一还算有用的一点,就是范则现在独享大炕房了。

他把勒赫勒支走,当然不是因为好心,也不是怕自己把持不住……

前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范则听见夜猫子叫了。

今晚又听见了。

范则没什么好气,但也不敢太大声,冲着门口说了句:“留着门呢,自己进,小心点儿。”

话音刚落,只见屋门开了个小缝,钻进一个人影,然后又快速地合上。

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声音。

这可是古代啊!

再说就是现代,有的那个门,一开跟闹鬼似的……

那人影足尖点地,小心翼翼地摸过来。

范则借着月光,看见一口大白牙。

“邢哥,你可以啊,他们把你关哪儿了,你怎么出来的?”

邢远嘿嘿一笑:“那你甭管,反正我现在是想出就出,想回就回,多余的你少打听,就说有什么让我办的事儿没?”

范则白了一眼。

原来邢远早就从牢房里出来了。

那院里没了狗,看守睡得跟死猪似的。

邢远从不可描述的地方,取出了一根金刚线锯,用了一夜,把气窗上的铁廊杆锯断。

他还很细心的把断口弄成弯的,这样廊杆立在上面的时候,也不会倒。

然后他轻轻一纵,就窜上了气窗。

从这之后,他白天回去睡觉,晚上出去溜弯,日子竟然比范则滋润。

但是有狗的那些院子,他都不去,离得远远的。

毕竟就算轻功再好,狗也能听见。

不过邢远的这些手艺,都没告诉范则。

范则也不瞎打听,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前天晚上,邢远找到了他,用之前约好的暗号,在外边假装猫头鹰。

所以范则才把勒赫勒给支走了,要不然他俩想要接头的话,难度还挺大。

“你去找找老孙和怜容,我这里活动不开,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邢远“嘁”了一声,往炕上一坐,大大咧咧的。

“等你打听出来,黄花菜他姑娘,都不是黄花大姑娘了。”

“说正事!”

“我早找着了,怜容在内院,老孙嘛……”

范则一听,顿时有些忧虑。

“老孙他……还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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