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白瞟了范则一眼,笑道:“老夫命薄,可收不起你这徒弟。”
说完,他领着念义,朝客房走去。
范则是一点都没听懂,这跟命贵命薄有啥关系啊。
“前辈,我啥都能干,还会捏脚,要不您好好考虑一下?”
祝均正打算回房休息,见范则臭不要脸,也是一笑。
范则有些怨怼地盯着他:“瞅啥,我真会捏,要不我给你捏捏?”
祝均肩膀一抖,一阵恶寒。
“范大哥你瞎说什么呢,真是……”
然后祝均也走了。
这一夜,范则休息得不太好。
倒不是因为他掂记人家李墨白的东西,而是从隔壁屋,总能传出阵阵噼啪之声。
别瞎想啊,这可不是开车。
念义一个晚上,不知道挨了李墨白多少戒尺。
显然他对于战阵之法的理解速度,没有达到“师祖”的要求。
早上,范则顶着黑眼圈,吃力地从床上爬起。
邢远见他一点精神都没有的样子,拍了拍他。
“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回去了吧,我跟你说,李墨白那人,多少有点毛病,你看他跟你客客气气的,要是收了你当徒弟,那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
啪——
邢远没说完,后脑着了一记重击,整个人扑倒在地,好像连气都不喘了。
范则吓得脖子都缩起来了,僵硬地转头,见到李墨白领着念义,正站在刚才邢远的身后。
“还想当老夫的弟子吗?”
李墨白冷声问道。
“不不不不不不不!”
范则嘴唇打了个嘟噜,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现在就是李墨白给他捏脚,他都不想拜师了。
再看后面的念义,手和半边脸全肿了,表情苶呆,可见昨夜过得有多惨。
看来李墨白的精神确实不太稳定,大概有狂躁症什么的吧。
吃完早饭,李墨白又问了念义一些战阵的问题。
念义虽然战战兢兢的,但似乎记得很牢。
李墨白总算是放心了,也不容方成仁挽留,一个纵身跃上墙头,转瞬不见了踪影。
范则有点蒙。
先不说这个好像撑杆跳,但是不用杆的身法。
咱们不是有门吗?
高手都不用走门吗?
难怪邢远老从窗户往里跳,赶情是师门传承啊!
哎呀,对了,金刚线锯,怎么忘了问这事了!
范则赶紧追出去,哪里还有李墨白的身影。
算了,回头问问邢远他们师门在哪,以后有机会,上门去问吧。
趁着天还早,几位老先生在方成仁的陪同下,一同参观了诸葛村。
据传说,诸葛村乃是诸葛武侯的后人建立,整个村子借着山势,呈现出八卦的形态。
范则有点困,没去看,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又在方家休息了一晚,次日清晨,众人出发,继续前往苏州。
方成仁送他们走出了十几里。
分别前,范则为了表示谢意,拿出五斤人参,送给方老前辈,岁数大了,晚早用得上。
方成仁也不客套,收下了人参,目送他们离开。
路上,范则问念义,那套战阵之法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
念义大体讲了一下,内容晦涩难懂,范则也不大明白。
不过念义懂了就行。
接下来的路途都很顺利,大伙终于在腊月二十九的时候,赶到了苏州。
按照范则的想法,是大伙一起,在茅元仪的家中过个团圆年,然后再出发。
可茅元仪到了苏州,却没想着先回家。
他一脸淫笑,说要带范则他们先去个好地方。
别人都不清楚他要做什么,只有宋应星脸色乌黑。
“止生,你这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
茅元仪笑道:“人生在世,不就图个酒色财气。这一去朝鲜,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若不趁现在及时行乐,只怕日后悔之不及哟。”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范则可不糊涂了。
之前就听说茅元仪在早年间,娶了两房小妾,都是秦淮名妓,没想到现在一把年纪了,临走之前还要去逛窑子。
这老同志,身体可真棒!
可是吧……
范则的心里也有点痒痒。
虽然他作为后世人,偶尔也跟朋友去过一两次夜店,见过很多疯狂的事情。
但古代的风流场,他还真没见识过。
得,咱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为了涨见识。
说话间,众人来到太湖边。
范则本来还想先找个客栈,把东西和马匹存放一下。
茅元仪笑着说他多余。
果然,一到太湖边,只见茅元仪一招手,便有路边客栈的伙计过来,把行囊和马匹都拉走。
范则有些纳闷:“茅老哥,你就不怕东西丢了?”
“放心,丢不了,”茅元仪十分确定,“他们吃的就是那碗饭,随便丢了客人的东西,以后还做不做生意了?”
范则恍然大悟。
对,这是古代,正经做生意,是要讲诚信的。
尤其是风月场所附近。
能来得起这种地方的,那可都不是一般人物。
于是,这群风尘仆仆的旅人,刚从马上下来,就被茅元仪拉着,上了一条花船。
范则问怜容,要不要换个男装。
怜容笑了,说这种地方不是你想的那种腌臜之地,文人雅士们带女伴前来,也是常有的,所以不用乔装。
范则一副土鳖相,上了船后四处乱看。
这条花船不算太大,只有一层,他们十来个人坐进去,差不多就满了。
范则又跟茅元仪打听一下,为什么船上没有其他客人。
茅元仪告诉他,这种花船是小生意,基本上只接待一拨客人。
不多时,便有两个十六七岁的女子,各自抱着大阮,向客人们行礼后,自顾弹唱起来。
怎么说呢,这曲子吧,倒是有些古韵。
可范则听了半天,也没见到有什么新鲜的地方,只是身前摆上了酒水吃食,大家就在这里边吃边听曲。
“这也太无聊了呀!”
范则没忍住,抱怨了一声。
茅元仪抬手,示意范则不要着急。
“再等等吧,咱们来得有些早,姑娘们都没到呢。”
见范则有些不耐烦,祝均觉得有些好笑。
看来这位范大哥,确实没来过这种场合。
祝均向身后的随从吩咐了一声,随从应声下船,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范则都困了,合计着不行的话,就先回去睡觉。
茅元仪还劝他再等等。
这时那名随从回来了。
他站在船舱门口,向祝均点头。
祝均会意,站起身来。
“范大哥,诸位好友,咱们也别在这等了。小弟为大伙准备了些节目,咱们换个地方。”
嗯?
范则精神一振。
还得说是这位小老弟,他可太会来事了。
这是要来第二轮了。
茅元仪倒不太高兴,感觉祝均有些折了他的面子。
可是祝均再三相请,他也只能踱步出来。
出来以后,茅元仪傻了。
在他之前出来的,范则傻了,邢远傻了,大家都傻了。
祝均见到眼前的场面,也略一惊讶。
这随从,似乎把场面搞得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