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后,方晨转向陆贵问道:“舅父,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陆贵摆手道:“不要紧,不要紧,歇上两天就好了。”
方晨劝道:“舅父,这可不敢大意,明天我带你到秣陵县看看吧!”
“这就不用了吧?一点小伤还用看郎中?那不得花钱?”
方晨说道:“钱的事不用咱们操心。”
又扬了扬那张“供状”:“他们要是敢抵赖,就送他们见官!”
“道理倒是没错,可他们家却凑不出来。”
方晨宽慰道:“没事,有办法,舅父你明天随我去就是了。”
“诶,那好吧。”
“这样吧,我给你治一下外伤,你忍着点,等会把大郎也叫出来,我治的时候你注意看,舅母现在不方便出来,等会就劳烦舅父了。”
…
给两人清理伤口、贴上创可贴后,让大郎先回了屋,又说道:“舅父,还没顾上用饭吧?今天就别做了,我带回些熟食,是鹿肉。”
说着从怀里掏出三斤纸包的熟牛肉递了过去。这时吃牛肉可是犯法的,所以就说是鹿肉,反正陆贵都没吃过。
陆贵埋怨道:“这得花多少钱啊?你又没有成家。”
方晨哭笑不得:“舅父,你就别管这个了,我也攒着呢,快进去吧,看看舅母和孩子,细奴恐怕吓着了,要好好哄哄。”
洗漱过后回屋,先点开商城看了下余额,超过30万了,古代也有好处啊,野生资源非常多,加上有商城这个变现渠道,来钱非常容易。
关闭商城,雷打不动地修习锻体术。
一夜过去,距第三锻圆满还剩大半,如果再划分成九个小境界,相当于三锻四层。
第二天是中秋节,中秋节起源于上古,在汉代已经普及了,因此村中很多人已经准备起来。
方晨一直算着时间,一大早从自己屋里捧出一个朴拙的木箱子,里面是八块精致的月饼。
“舅父,早啊!”
“哦,早,早。”
陆贵仍然鼻青脸肿着,脸上的创可贴横一道竖一道。
“阿兄。”
“你没哪里不舒服吗?”
“回阿兄,没。”
大郎倒是好不些,只是额角也贴了两条创可贴。
顾氏没有出来,方晨也知道原因,面部受伤了,出来难为情。
总不能不去看郎中吧?他又不会治病。
刚要开口,一个妇人一阵风似地跑了过来,站在篱笆院外娇声娇气道:“贵哥,方小郎君,奴家能进来吗?”
方晨好奇地瞅了一眼,发现这妇人最多有三十岁,穿着一身洗得褪色的襦裙,上面缀着几块补丁;
脚上蹬了一双薄底绣鞋,鞋面破了几个小洞;
头发蓬松松的,显然没有打理,白晰的脸上透着疲倦,一双桃花眼中满是狡黠;鼻梁微微扁平,嘴唇又薄又尖,下巴则像一把锥子,领口敞开着,露出一截白花花的胸口。
见到妇人后,陆贵不禁眉头一皱:“尹四娘,你怎么来了?”
方晨更是好奇,他对这个女人没有半点印象。
尹四娘咯咯笑道:“怎么?不打算让奴家进来吗?”
陆贵犹豫了会,点头道:“进来说吧。”
尹四娘东张西望了片刻,急匆匆进了院,往南面一瞅道:“贵哥,那户人都跑了,我特地过去瞅了,一个人都没有了,你们得赶紧报官啊!”
陆贵吃惊道:“跑了?”
方晨则淡淡说道:“跑了就跑了,和尚跑了,还有庙呢,迟早得回来。”
又转向尹四娘道:“谢谢你了。”
尹四娘挤出一脸笑容:“不谢,不谢,应当的,应当的。”
方晨点头道:“好了,我们知道了,眼下还有事,四娘请回吧!”
“嗯。”
尹四娘应了一声,却没有动弹,直勾勾地瞅着方晨,似乎暗示着什么。
方晨愣了会后醒悟过来,于是说道:“四娘稍等会。”
说着进了屋内,出来时提了一个五斤装的小米袋子。
“四娘,这是一点心意,还请不要嫌弃。”
尹四娘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还是接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咯咯,那就谢谢方小郎君了,这算是借你的,等我买了米就还你。”
方晨摆手道:“不用了。”
话未落音,尹四娘已经出了篱笆院,一溜烟地跑远了。
陆贵面色一肃道:“旭辉,米给了就给了,往后少和这女人来往。”
方晨点头道:“我记住了。”
刚洗漱完,又来了客人,还是三个。
为首的正是里尹陆世良,身后跟着两个年轻村民。
方晨、陆贵齐声道:“见过陆翁。”
“嗯。”
陆世良点了点头:“昨晚的事我已知晓,你们把当时的事情再说上一遍。”
几人分别说完,陆世良说道:“这事我来处置,你们就不用管了,伤药费要是没有着落,先从我这边拆借些,等这事有眉目了再说。”
陆贵连忙说道:“多谢陆翁,不过不用了,最近家中还算宽裕。”
方晨躬身施礼,没有插话。
“那就这样罢。”
“陆翁慢走。”
目送三人离开后,方晨说道:“舅父,秣陵离得有些远,咱们还是早去早回吧!”
陆贵却又推脱起来:“旭辉,还是算了罢,现在已经不要紧了,我等会还要去田里呢。”
方晨奇怪道:“稻子就等着收了,怎么还去?”
“唉,不是,是去鱼塘。”
这时顾氏也出来了,不过却低着头。
“旭辉,就听你舅父的罢,要真有事再去不迟。”
方晨想了想道:“也罢,不过,要是真觉着哪里不舒服,可不敢耽搁,咱们不缺那两个钱。”
这时,细奴从房中跑出,摇了摇顾氏的衣襟后,突然跑过来抓住了方晨的裤脚。
“阿兄,抱抱。”
方晨一弯腰,将细奴托了起来,高举过头顶,再往怀里一抱,结果脖子立刻被一双小胳膊搂得紧紧的。
“阿兄,打歹人。”
方晨点头道:“对,打歹人,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
“咯咯咯——”
看她这个样子,方晨松了口气,没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就惦记着打人,旭辉你也是,还顺着说。”
顾氏不悦地说着,将细奴抱了过去。
细奴扑腾着两只胳膊道:“阿母,不是打人,是打歹人。”
方晨从怀中掏出两个瓷药瓶,递给陆贵:“舅父,这里面是治伤的药丸,一次吃两片,每天三次。”
又悄声说道:“女子来天葵时不能吃。”
陆贵接过后张了张口,却没问出来,点了点头后装了起来。
方晨又说道:“舅父,我出去跑步了。”
“现在去?吃过饭再去吧!”
方晨笑道:“不用了,得空着肚子。”
陆贵也知道他的习惯,无奈道:“那早去早回吧!”
方晨笑道:“好。”
说着又对顾氏说道:“舅母,我出去了。”
“嗯。”
往建康方向跑出十五公里后,已经隐隐看到了城门,又转身往回跑,速度丝毫不减,折返一半时才微微减速,到家时大汗淋漓,不是他跑不下来,而是用增速的办法增加了强度。
估了下时间,约七十分钟。
“咯咯,阿兄回来了。”
细奴扑扑地跑了过来,抱住了方晨的腿,却又后退几步,小手摆了摆道:“一身汗味,真难闻。”
方晨笑道:“阿兄这就洗澡去。”
“旭辉等等。”
顾氏这时走了出来,递给他一件搭裢坎肩、一件膝裈(及膝的裤子),温声说道:“这两件衣衫先在里面穿着,长衣还得过几天才好。”
方晨接过说道:“麻烦舅母了。”
顾氏说道:“要是体恤舅母,就赶紧找个娘子照顾你吧。”
“啊?不着急,不着急。”
方晨后退几步,捧着古代版的五分裤和背心逃命般跑了出去。
到了河边后没急着洗澡,而是挂起沙袋,开始练拳;
三十分钟后动作一变,开始练习肘击,平、挑、砸、侧后击,就四种招式,比起拳头来,肘击的威力更大。
这时步法有了些变化,但综旨一样,也是规避攻击、伺机出招。
练了有两个小时后,休息了会,又开始站桩,等体温降下来后,跳到河中洗澡。
哗——
一条两尺多长的鲤鱼游了过去。
方晨一个猛扑过去,堪堪捉住鱼尾,眼见就要挣脱。
“立即回收!”
“叮!回收成功!用户账户存入591元,当前余额335726元。”
方晨心中一乐,没想到洗个澡都能小发一笔。
估计饭快做好了,方晨急忙上岸,擦干身子后换上搭裢衣服,将换下的衣服洗了后拧干,提在手上回了篱笆院。
吃饭时陆贵说道:“旭辉,今天过中秋,早点回来。”
方晨点头道:“我记下了。”
提到中秋,方晨不禁有些伤怀,穿越前的一幕幕像过电影般从脑海掠过,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旭辉,过去的事就放下吧,就不要感伤了,我们也是你的家人。”
方晨愣了愣神说道:“舅父说的是。”
天快黑时,一轮圆月挂在了半空,洒下万道清辉。
院中扎了一小捆香,用纸箍住后,又在上面叠了一层香,点燃后,又摆上了点心、果脯,几人轮番拜了拜。
随后开始了简约的中秋宴,但对陆贵一家来说,这是最丰盛的一顿晚餐。
饭后,方晨带了些礼物到陆世良家中拜访了一下,以此感谢当初的照应。
中秋过后,一切照旧。
方晨每天雷打不动地晨跑、修习搏击术、锻体术,加上到河边刷钱,八月二十一这天,第三锻修习圆满,肘击修习仍在继续,账户余额增至40万 。
陆贵、顾氏身体也恢复了,让方晨松了口气,倒是细奴越来越粘他了。
这天回去后,陆贵说道:“旭辉,陆翁刚才传话,让你过去一趟。”
方晨猜测陆胜的事有眉目了,于是说道:“我马上过去。”
走到半道上,手中多了两个酒坛子,这是商城中购买的药酒。
到了之后,陆世良正在院里晒太阳。
方晨将酒坛子放在一旁,拱手施礼道:“见过陆翁。”
陆世良点头道:“嗯,陆胜那件事有了些眉目,没抓着人,那伤药钱没法讨回了,但可以用他的田产房屋相抵。”
方晨拱手道:“陆翁费心了,那房屋田产就不要了,就劳烦陆翁处置了。想那陆胜一家如今也不好过。”
陆世良惊讶道:“你不要?”
方晨说道:“那宅子住着不舒坦,舅父家中也有田产。”
“也罢,等处置之后将钱财抵偿与你。”
方晨说道:“那便劳烦陆翁了。”
又客套几句后,告辞离开。
他奇怪陆世良为什么不直接找陆贵,却要和他说,但又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