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第一幅图解熟记于心,熄灭蜡烛,保持一个近乎滑稽的姿势,按照图解要求频率一呼一吸,开始有生以来第一次练功。
扑通!
还没过五息,方晨便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单独做动作没问题,单独那么呼吸也没问题,但是一起来的话,不但气闷,而且手脚发胀、发酸,还会脑充血,简直是邪了门了。
“旭辉,什么声音?”
陆贵在隔壁听见后忍不住问道。
方晨连忙说道:“舅父,没事,我不小心撞了一下。”
“真没事?”
“真没事。”
“那你起夜时慢着点。”
“我知道了,舅父赶紧睡吧。”
遮掩过去后,方晨再次修炼起来。
这次好了一些,坚持了十息后才失去平衡,他也早有准备,咬牙坚持的同时,一旦眼前发黑就蹲下来,倒地时也先用手撑住,倒是没再发出声响;
爬起来继续…
按照书上说,当能保持这个动作半个时辰,才算一锻入门,能保持六个时辰,才算是一锻圆满,方可修习第二幅图,再往下一样。
他现在仅能保持十几息,离入门还差得远呢。无论功法是真是假,先坚持再说,那句话说的好,努力未必成功,不努力肯定不会成功。
时间就在煎熬中过去,天亮之时,方晨顶了两个黑眼圈,全身酸痛无力,又昏昏欲睡,疲惫憔悴到了极点,但好在稍微有些进境,可以坚持三分钟了,不再读秒了。
咣咣咣!
“旭辉,起来了!”
陆贵这时拍起了门。
方晨一咕噜爬起,拉开了屋门。
“舅父?”
陆贵一看吃了一惊:“你一夜没睡?”
方晨苦笑道:“可能是认床。”
陆贵顿时松了口气:“没事的,过上几天就好了。”
“咕噜——”
方晨肚子抗议起来,昨晚本来就没吃饱,又消耗了一夜,早就饿了。
陆贵见状说道:“旭辉,你饿了吧?那今天就早点开饭?”
方晨从他脸上看出了无奈,猜想家里粮食不多了,于是拒绝道:“舅父,不用了,我到县城想办法吧。”
陆贵疑惑道:“你哪有钱啊?”
方晨从兜里摸了摸,掏出一面不锈钢框的小圆镜,当然是从商城里买的,花了5元。
“这是从那身衣服里发现的,应该能卖点钱吧?”
陆贵仅仅瞅了一眼,顿时挪不开眼了,停滞了数息之后,才小心翼翼道:“这,这是宝贝啊!赶紧收好,可别被人看见了!那些贼人丢了这样的宝贝,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是别急着卖,等过段时间再说,你千万得藏好了啊!”
方晨这下也无奈了,先前编的谎话把自己绕了进去,只好收起后说道:“舅父,你说的对,那就先不卖了。”
“嗯,这才对。”
陆贵松了口气,又说道:“这样吧,我到鱼塘捞几条鱼,你带到秣陵县卖了吧,沿着介溪(解溪河)走,过了河口再一直往西就到了,对了,从河口往北是去建康的路。记着,千万别把那个宝贝拿出来啊!”
方晨说道:“舅父放心,财不外露我还是知道的,走,我和你一起去捞鱼吧。”
鱼塘离家不远,走了几十步就到了,一大早上鱼群正在水面透气,一网撒下去就捞了不少,不是鲤鱼就是草鱼,大大小小都有。
陆贵将两斤以上的挑出,放进了鱼篓,其余的都丢了回去,两网过后,鱼篓里已经装了近十条。
“每条鱼卖十到十五钱,要是不好卖,能卖多少就多少,要是有余钱,就买上几斤米、一点盐巴回来。对了,一斤米5钱,一斤盐60钱。”
方晨暗自咂了咂嘴,盐价竟然这么高?虽然对这时的货币没什么概念,但和米价比一下就知道了,而且肯定是粗盐。
“知道了,舅父。”
“要是没找着营生也别急,慢慢找就是了。”
“多谢舅父,我明白。”
方晨背上鱼篓,摆了摆手,转身离开,向北出了村子之后,按照陆贵说的路线走了三里左右,到了解溪河口,所汇入的河流应该就是上容渎(句容河)了。
一过河口,行人多了起来,不少人和他一样,也是背着鱼篓,或是扛着袋子、柴火,个个行色匆匆。
方晨这下也省事了,这么多人带着货物往一个方向走,肯定是去县城的,跟着走就行了。
走了十几里后,一个破旧矮小的城池映入眼帘,方晨不禁松了口气,走十五里路真是累啊。
“入城税五钱!说你呢,背篓的小子!”
一根生锈的长枪横了过来,将方晨挡住。
方晨哪有钱啊,不禁苦笑道:“这个,大哥,你看我还没把鱼卖出去,要不,我送你条鱼怎样?”
“少废话!我要在这里站一天,要你的鱼干什么?等着发臭吗?要么给钱,要么滚蛋!穷鬼!”
方晨翻了翻白眼,掉头就走。
避开两个士兵的视线后,在商城里找了找,能不能找到汉代五铢钱仿品。
结果一看,仿品没有,却有真品,价钱也能接受,七枚三十元。
为了进城,更为了低调,果断买了。
重新回到城门口,不出意外,又是那么一出。
“进城税五钱!”
方晨摸出五枚铜钱递了过去,一个士兵接过后皱了皱眉:“怎么锈成这样了?泡水了?”
“嘿嘿,我也不知道,上次卖鱼得来的。”
“算了,进去吧!”
“好哩,谢谢两位大哥!”
方晨拱了拱手,匆匆进了城,踏上了一条石板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有杂货店、粮肆、盐肆、布庄、客栈、酒楼、茶肆、质舍,也就是当铺,还有青楼,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方晨找人打听了一下,得知集市在城西,于是又赶了过去,瞅见一个空位后连忙过去占住,将鱼篓放下后吆喝起来。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鲜的大鲤鱼、草鱼,买一条二十钱,两条三十八钱,三条五十六钱,多买多优惠喽…”
吆喝声没有招来顾客,反倒招来一大片白眼,周围小贩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没过一会,一个官差打扮的粗壮汉子走了过来,一伸手道:“喂,卖鱼的小子,出摊税二十钱!”
方晨面色一苦,铜钱只剩两枚了,只好又故伎重演:“大哥,我这鱼还没卖出去呢,哪有钱啊?你看缓缓行不行?”
“行个屁!要么给钱,要么滚蛋!”
又是这一句,也不知道谁学谁的。
方晨无奈道:“那我走了。”
说着就提鱼篓。
对方大脚顿时踩了上来:“看来你不知道我的规矩啊!我是让你放下东西滚蛋!”
好吧,这位比城门口的兵丁狠多了。
方晨说道:“我这鱼有七八条呢,每条都值二十文,你全都扣下,不合适吧?”
“合不合适老子说了算!要么给钱,要么放下东西滚蛋!再啰嗦,小心老子揍你!”
税吏一扬拳头说道。
方晨叹了口气,按捺住动手的冲动。
对方个子比和他矮了近一头,但却要壮实得多,真打起来恐怕干不过,就算干得过又怎么样?打了官差,立马会围上来一大堆,接着必定被关进大牢,后果难料。
手往兜里一掏,摸出个银戒指来,重约五克,又花了他三十元。
“大哥,这个指环是纯银的,家里留给我成亲用的,先押到你这里,等我卖了鱼再赎回来行吗?”
税吏眼中一亮,一把抢过去咬了咬,随即哈哈道:“没问题,等你把鱼卖了找我要就行了。”
说着又走向另一个摊位。
“老规矩,二十钱。”
边上的摊贩脸色一苦,乖乖交了钱。
等税吏走远后,一个摊贩凑过来说道:“小兄弟,你等会千万别去找他要啊!”
方晨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大哥。”
一个三十元的银铃铛能抵二十钱,显然比买铜币划算多了。
又过了会后,终于来生意了。
“小郎君,鱼怎么卖?”
“二十文一条。”
“给我挑一条大的。”
方晨取出一条草鱼,对方皱了皱眉道:“帮我宰了吧!”
方晨脸上一苦:“我没带刀啊。”
他实际上是不熟练,担心对方等久了不耐烦走了。
“那就少收点,十五钱?”
方晨问道:“买几条?”
“就一条啊,我买那么多吃不了,还不坏了?”
方晨说道:“再添点,给十八钱。”
“不行,就十五钱,不卖就换一家。”
方晨叹息道:“抱歉,真卖不了。”
对方冷哼一声,转向了下一家。
就在他沮丧的时候,又来了一位。
“兄弟,十六钱卖我一条?”
方晨摇头道:“大哥,这真不行,至少给十八钱。”
“唉,兄弟,做买卖不能这么固执,十七钱,十七钱总可以吧?”
方晨说道:“这样吧,你买两条的话,就按这个价。”
“算了,看兄弟你说话客气,就按你说的来吧,不过我要鲤鱼。”
“嘿嘿,那就多谢大哥了。”
方晨兴冲冲地取出两条鲤鱼,用草绳穿好递给对方,对方递过一把铜钱。
数了数之后发现,数目没错,但却是剪了边的铜钱,也就是说,份量不足。
“大哥,你这钱怎么剪边了?”
“都是这样的,你就别挑了,就这样,走了!”
对方拎着两条鱼像兔子般跑开了。
“兄弟,别多想,都是用这样的钱。”
边上摊贩见状劝说道。
接着又闲了下来,方晨闲着也没事,想起第一个顾客的事,干脆宰一条鱼练练手吧。
意识一动,从商城中买了一柄折叠户外刀,花了39元,账户缩水至129元,不禁感慨道,钱真不经花啊。
取出一条草鱼,将其开膛破肚,取出内脏和鳃,又用刀背刮起了鳞,发觉并不难。
过了好一阵后,还没有生意,为防止鱼坏掉,方晨将所有鱼都宰杀掉,继续等;
又一刻钟后,卖出去一条,这回还不错,卖了十九钱。
见其他摊贩已经开始离开,方晨将杀好的鱼往篓里一放,也起身离开了,再呆下去就放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