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嗲,你好久不来看我了,是不是忘记我了?”潘寡妇的眼神里充满一种渴望,一种浪漫。
经过如此一抱,杨佳铭的血液顿时仿佛翻江倒海一般,每一个细胞在跳腾,每一个毛孔在扩张,但是想到老孙头和郝静刚刚在前面,说不定躲在暗处盯梢呢,热潮像被冷水浇了一下。
“咋能忘记我的英敏姐,我是到死了都……”杨佳铭说到一半,嘴巴凑上前去,突然不远处的树木在晃动,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杨佳铭没有吻到潘寡妇,留下呆呆地等着吻下去的潘寡妇,等到睁开眼睛,便被杨佳铭硬拽着走了十几步远。
不管是否拥有了一个吻,潘寡妇心中也是乐开了花,笑了笑:“阿布嗲,你的出现真是给了我一股暖流,若是能一辈子守候在你身边,真是太幸福了。”
潘寡妇沉浸在幸福中,但是形势所迫,加之杂草丛生,实在不是温存的地方,若是强硬着来,幸福指数会大打折扣。
果不其然,当两位跌跌撞撞来到一个关隘的时候,遇上了带有愠色的郝静,杨佳铭假装不看见,竟然绕着走了上去。
“咋的了?”郝静不客气地说,“竟然犯错误了还不知晓?”
杨佳铭连忙低头:“就会揪住人家的小辫子。”
“好了,不说了,等一下有个会议,和你一起来的这一位女人不得参加。”郝静看了看脸色通红的潘寡妇,心中的无名业火发了出来。
“我也是清江游击队的一员,咋就不让我参加?”潘寡妇娇嗔中也带着一丝愤怒,眼泪就差点儿流了下来。
“我说不准就不准。”郝静的语气里容不得别人反驳。
看着杨佳铭和老孙头两个大男人不动声色,潘寡妇的表情变得很无助和悲悯,杨佳铭只得说:“不参加也罢。”
“我就要参加。”潘寡妇不知道他们为啥子不让她开会,貌似把他当成了外人,心中不悦,“为啥子我不能参加?”
“因为你还不是党员,不能参加作战会议。”郝静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这是原则问题,不能破例。”
潘寡妇看了看杨佳铭,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活像一个在外面惹祸了被父母教训的小孩子。无奈之下,她上前拉拽着杨佳铭,说:“平常牙尖嘴利的,咋成了哑巴了?”
“英敏姐,政委说得对,你领一下任务就行,参不参加开会也无所谓。”杨佳铭难得如此认真,话语中不紧不慢,却能入心入脑。
潘寡妇破涕为笑,模样极像一个少女。
“就这么办。”郝静瞪了杨佳铭一眼,自顾自地走向了苗王洞。
现场无人吭声,杨佳铭觍着脸,追了上去,被郝静狠狠地踢了一脚:“就知道情情爱爱的,马上就要打仗了,还不知
羞耻?”
杨松泉凑过来,没头没脑地问:“我四哥又干啥子傻事了?”
“你自己问他,看他做的是啥子事?”郝静怒道。
“四哥,咋的了?”说着,潘寡妇也已经来到了面前,杨松泉一切都明白了,立刻闭起了嘴巴,自觉地站到了苗王洞一个阴暗的角落,不想再搀合进来。
可是,来人中有一个瘦小的老头子,杨松泉、王珍珍和小桃子三个人不由得仔细看了一眼,总是觉得突然冒出来一个陌生人,心中直嘀咕,很突兀,这是啥子人?
“别围观了,一点纪律性都没有,这是最重要的客人。”郝静很久没有生气了,偶尔来这么一下,很多人都能恢复到正经状态,包括刚刚被训斥的大队长杨佳铭。
“难道是地下党?”王珍珍踱着步子,右手指朝天,嘴里砸吧了这样一句。
“阿珍的确是好眼力。”郝静缓和了一下语气。
杨佳铭恍然大悟:“怪不得,在秀山城被矮敦子抓的时候,面不改色地来了几段演讲,真是高超的水平。”
“其实我只是一个小商贩,在湖南与贵州边界一直以炸洋芋粑粑为生。”老孙头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眯缝着眼睛说,“刚来到秀山城,好像新媳妇过门,人生地不熟,没想到过了些日子,生意好得不得了。”
杨佳铭苦笑:“可是,你生意做得好好的,咋个就招惹了矮敦子,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咋个就练就了视死如归,神气凛然的个性,我真是看得眼睛都不敢眨了。”
“正所谓到啥子山上唱啥子歌,斗争不是儿戏,得讲究策略,讲究智谋。”老孙头喝了一口茶,但是茶水明显是少了一半,不自觉地看了看茶杯。
杨佳铭善于察言观色,笑嘻嘻地给续了茶,对老孙头的来头充满了好奇,眼睛不眨地等着老孙头往下说。
可是,郝静咳嗽了两声,现场的空气便凝固了起来。
“呵呵,老孙同志,别卖关子了,自我介绍吧。”郝静做为政委,为队员们能够心悦诚服,都是她总能把握全局,拿捏得当。
老孙头的神情随着郝静面部表情变化而变化,好似成为了她的提线木偶,随便咋整就咋整,心中没半点怨言。他忽然轻声嘀咕了几句,她却听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大家都是革命同志,都可以敞开胸怀,有啥子说啥子。”郝静弯下腰,吹了一下石桌上的灰尘。
“我是一名地下党员,自从红军长征之后,我和郝政委她们深入黔地,为红军打头阵,探路,由于道路复杂,我们受到地方反动派的突袭,损伤惨重,经过突围,我侥幸活了下来,后经过上级指示,在清水江一带做地下斗争,直到联系上你们的郝政委。”老孙头把自己的经历一股脑说了出来。
“不说到这我还忘了,那大土匪刀疤猫真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但打死红军,还与我们清江十二寨为敌,大家是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闹得清水江沿岸鸡飞狗跳,人们的生活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是可忍孰不可忍。”杨佳铭慷慨激昂地说,整个现场静得犹如时间暂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