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香的哀嚎大概是没有传到玛修的耳朵里。Berserker这一剑穿胸,玛修连叫声都没有,就这么挂在剑上。
举起“战利品”,Berserker冷笑起来。
“这算什么宝具?纸吗?”
“混蛋!把玛修放下!”
“哈,如你所愿!”
迎着跑过来的立香,Berserker一抡光剑,甩出玛修,撞在立香身上。
还有全身的血,逐渐失去的体温。
“玛修!醒醒啊!”
“不用喊啦!我这就送你去跟她团聚!”
迈出一步,Berserker要举剑劈下。
这时候,瑟拉娜总算回过劲了。
咔——
她将一只胳膊完全冻成冰,冲过来硬扛了这一剑。
另一只手推了立香一把,同时手中发出紫色的光,冲着玛修的身体一抓。
那一刻,似乎有亮光从玛修身体里飞出,进入瑟拉娜的手中。
而后面,转移设备准备就绪!
“瑟拉娜!!”
被妨碍的Berserker怒不可遏,一剑捅去。
光剑刺穿了瑟拉娜的肚子。她吐了一地的血,但还是伸出双手。
死死抱住了Berserker!
“你别想……”
寒气将她和Berserker一同包裹,坚固的冰层迅速将两人冻住。
Berserker竟一时无法动弹。
“这婆娘!”
“迦勒底!”
用最后的力气,瑟拉娜喊出来。
“石头,能,救,玛修……”
“瑟拉娜!?”
立香只听到这里。转移的光阵让他头晕目眩,从这个世界瞬间消失。
“可恶!”
轰——
冰层中爆出道道冲天的光束,野蛮地把冰层撑破炸碎。暴怒的Berserker抓着瑟拉娜的脖子。
他很想把这女人的脑袋拧下来。但是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Berserker还是把瑟拉娜扔在地上。
“要不是御主的命令……”
他嘀咕着,望向北面。
现在得想一个失败的理由才行。
*****
在Berserker这个位置以北很远的地方,是泰姆瑞尔大陆的北海岸。那里有一座依山而建的黑色城堡,看风格与中世纪的欧洲比较接近。
无论是它的颜色,还是随处可见的尖锐装饰,都透出不详的气息。
某个房间里,西装男翘腿而坐。他前面立着Berserker、Saber还有Caster。
他已经听过Lancer和Rider的报告了,让人满意。而这三个人的报告就有瑕疵。
他的神情谈不上不满,但也绝没有满意的意思。
“说实话,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慢慢说道,“不过这样大家应该明白迦勒底有多难缠了吧?”
“确实,”Caster赞许地说,“不愧是拯救了人理的组织啊,真想和他们好好来场正面的较量。”
“嘁,不过是群软弱的家伙。”Berserker不耐烦地挥舞着拳头,“再让我看到……”
“就再放跑一次是吗?”靠墙的Saber冷漠又戏谑地接话道。
“你想激怒我,啊!?”
Berserker亮出光剑。Saber也是左手拇指一弹,刀刃抬起。
“好啦好啦,大家都冷静,冷静。”
Caster连忙挡在两人中间,笑呵呵的,就像劝孩子不要打架的老父亲一样和善。
Berserker和Saber也识趣地住了手,倒不是因为Caster。而是他们的御主西装男,脸色已经有点难看了。
别看这位御主平时挺惯着他的从者,但仅限于工作以外的场合。而且他特别不喜欢事态出现偏差。哪怕那偏差在别人眼里可能叫误差。
他靠住了椅子。
“如此说来,迦勒底的御主还活着。那他们就没有被彻底打垮。”
“哈?他的从者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吧?”Berserker忍不住反驳,“最多就剩下两个女人了吧?”
“从者什么的,再召唤就是了。这对他们而言应该不难。”
“但我看了今天的战斗数据。”Caster还是微笑着说,“他们能转移成功,果然是因为我们的‘大门’。换言之,这次行动证明他们不具备独自转移到奈恩星以及‘幻想地’的能力。这样也可以安心了吧?”
“这种想法很危险。”西装男摇摇头,“对迦勒底而言,绝路也是路。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就会反抗到底。而且……”
他的目光落在Berserker身上。
“……瑟拉娜似乎给了迦勒底御主什么东西。不稳定要素太多了。”
Berserker听得心里越发烦躁。这个御主已经不能叫心细了,根本就是神经质,几乎到了事无巨细都要躬亲的程度。简直疑心病晚期。
但这次确实是自己失手,所以也无话可说。
Caster看到了Berserker的窘迫,轻轻叹气。
“那么怎么办,御主?需要再去一次迦勒底吗?”
西装男摆着手。
“我就是想去也没办法。依靠卷轴和魔法传送太过勉强,而大门的通道还在建设中,我们目前只能传送些杂兵到地球上。要想传送从者,还是等大门的通道完成以后再说吧。”
“也就是说……”
“嗯,现阶段能做的就是这些。”
西装男站起身,在三个从者中间走过去。
来到门前,他转过头。
“接下来,你们就按计划各自行事吧。”
*****
这是迦勒底自遭到雷夫爆破以来,最为惨重的一次损失。
管制室有半数的设备被战斗波及,不同程度损毁。万幸保住了示巴和灵子转移装置。只是装置也坏了一些,需要维修。
但更惨的还是人手损失。
四个从者被打回英灵座,玛修重伤,昏迷不醒,抢救了好几天。达·芬奇亲自在医疗室指挥,一直没有出来。
立香就在外面等。
平时,他可以隔着玻璃看到医疗室里面的样子。但在抢救伤员时,玻璃会被挡住。他只能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御亲,吃点东西吧。”
刑部姬端着两个盘子,上面有些简单的和式点心。她坐在立香身边,想了想,把盘子小心地放在立香腿上。
“谢谢你,刑部姬。”
立香强打精神,露出个笑脸。刑部姬心里立刻“咯噔”一下。
“那,那啥,你看你,黑眼圈都那么明显了。就是说……在这里等,不如回房间去等啊。”
“我想早点看到玛修恢复的样子。”
“玛修亲一定没事啦,她可比公主结实多了。”
说完刑部姬就有点懵。刚才这句好像不对吧?用“结实”来形容女孩子不合适吧?虽说是事实。
没办法,毕竟她是个家里蹲公主,社交能力几乎为零的死宅。她必须事先准备好对话模板,才能正常交流。
至于用词是否妥当,只有说出口了才知道。
“哈哈,说得也是。”
好在立香只是一笑,拿起点心开吃。刑部姬长出了一口气,也连连点头。
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各吃各的。
嗯?有点在餐厅吃饭的感觉?莫非可以算是约会?
别,还是别多想。
在迦勒底,有个名词叫做“ML”,是MasterLove(御主爱)的简称。说白了就是一群对立香颇有好感,希望进一步发展成恋爱,甚至是结婚的女从者。
可能也有男的?
这帮吃桃子的家伙当中,最有名的是清姬、源赖光和静谧哈桑组成的“岩浆游泳社”,也叫“夜袭三人组”。因为她们经常会突然出现在立香的房间里,给他一个惊喜。
再有就是被达·芬奇戏称为“盾外三女友”的埃列什基伽勒、梅尔特莉莉丝以及贞德Alter。这三个死傲娇全是嘴上一套,手上一套。
套什么?套近乎呗。
除了这六位,还有不少女从者明里暗里,有事没事就去跟立香拉近关系,弄得迦勒底整天“热热闹闹”。
明明生前都是建立过功勋伟业的大人物,变成从者却是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不过刑部姬没资格说她们,因为她也是ML。然而她一个死宅,平时跟立香接触的机会不多,也就枉提刷好感度了。
她只有和立香一起玩游戏的时候才能好好说话。
这也难怪。她大约是在第三亚种特异点结束后被迦勒底召唤的。那时迦勒底的主要任务已经进入尾声。刑部姬现界的时间不长,而且贡献度为零。
即使如此立香还是把她留下来了,因为他觉得这个戴眼镜的死宅“还挺有趣”。刑部姬对立香的好感大概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等等,也可能是恰赫季斯金字塔姬路城那时候?
不过刑部姬知道,这并不意味着立香对她情有独钟。御主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不管迦勒底召唤了多少从者,不管他们有多少贡献度,甚至不管他们是否忠诚,是否别有用心。
藤丸立香从来没有主动抛弃、遣返任何一个从者。最近是例外,被逼无奈啦。
而现在其他从者都不在,这是机会啊。
“唔,唔……”
刑部姬支吾着,想说却说不出话。她越发痛恨自己的无能。明明来之前已经在脑子里演练了无数次,但落实在行动上就完全不行。
立香可是挺饿了,只顾吃,完全没注意到刑部姬的嘴一会儿开一会儿合。脸憋得通红,终究还是没说出一个字。
唰——
这时医疗室的门开了,走出了达·芬奇。脚步有些摇晃,还用法杖撑了一下。
立香立刻迎上去。
“达·芬奇亲!怎么样了?”
“呃……”
达·芬奇的表情好复杂,立香读不出里面是什么结果。
闭了会儿眼睛,又拍了拍脸,达·芬奇才开口。
“这个情况……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医务人员已经都懵了。”
立香的额头马上渗出汗来。
“难,难道说玛修她……”
“先说结论吧。玛修的伤已经抢救过来了,生命体征逐渐平稳。可以说基本度过了危险期,早晚能恢复正常。她毕竟是亚从者的身体,这一点不成问题。”
立香和刑部姬都松了口气。但两人发现达·芬奇还是一脸愁容。
她继续说道。
“不过,意识却完全没有恢复的迹象。通过检查脑波和神经,我们觉得玛修的意识……怎么说呢?飞走了。”
“飞走了?”立香直皱眉,“什么意思?”
“我知道这很不严谨。意识依存于大脑,但玛修的大脑没有死亡,仍然能正常工作,按说意识恢复也应该是时间问题。但我完全感觉不到这种迹象。”
说了一堆有些奇怪的话之后,达·芬奇亮出最后的结论。
“打个比方,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肉体。这样下去就算身体治好了,玛修也会变成植物人。”
“植,植物人?”
以为能听到好消息的立香又一次愁眉不展。忽然他想到一根救命稻草。
“对了!那个石头,灵魂石!瑟拉娜给我的灵魂石!她说可以用那个救玛修!”
达·芬奇一摊手。
“关于灵魂石,我相信那个瑟拉娜没说假话,但也需要完全解析后才能作为最后的手段使用。目前已知它的结构、内部术式、魔力运作原理等等,与我们知道的任何一种魔术基盘都不尽相同。恐怕正如刑部姬所说的那样……”
“刑部姬?”
立香糊涂地望向刑部姬。公主红着脸点点头。
“嗯,听御亲说转移经历的时候,公主就已经无比确信了。”
她深呼吸,说出一个离谱的结论。
“……这次的敌人,来自二次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