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说亲。
几天来,我的婆婆董氏,用农村一位“过来人”的眼光和心怀,对吴水珍、自己未来的儿媳妇赚“接班人”,从最初的“送烟、谢恩”开始,到有意识的“送布料”,创造条件,并成功地把我的娘,“接”到杨家坝来,面对面,近距离地,而且是更深入的看她的“说话”,看她的“支人待客”……等一系列的考查,结论是:满意。
董氏满意;
爹爹点头;
幺爹连连点天。
小辉红着脸,笑着点头。
我的娘来杨家裁衣裳后的第三天,受爹爹婆婆的委托,杨大毛的娘吴氏,正式开始了杨小辉与吴水珍婚姻大事的第一步一一说亲。
早晨,不到吃早饭的时间,外婆胡氏牵着我的大老俵,舅伯的大儿子运田,来到吴家湾村前的塘埂子上。
“运,喊爹爹。”这里的爹爹是普通话里的“爷爷”,“爸爸的爸爸”,湖北这边都这么叫。
吴运田,三岁多。
“爹爹回来,爹爹,回来。”
有人问:“胡婶,么事?”
“好事,好事。”
吴水珍先听见,从田的那边跑过来:“娘。”
“珍,父呢?”
“在那边。”
“过来,珍,你来。”胡氏眯着眼睛,看女儿。“说亲的人来了。”
我的娘没有脸红,仿佛这媒人早就该来的一样:“哪个湾的?”
“杨家坝。”
水珍先是一惊,紧跟着急切地问:“杨家坝的哪个?”
“会计杨小辉,杨哈巴。”
“真的?”
“娘还会骗你!”
我的娘顿时高兴起来。
“珍,把父叫回来,你姑还等着要你的“生辰八字”哩!”
“哎!”水珍转身就走,刚跑了两三步,猛地停了下来,“娘快回家,别让姑久等。”
“娘知道。”外婆满心喜欢地回答。
我不知道“生辰八字”是什么,也许是记录每一个人岀生的年代,阴历的月份,还有人下地时准确时间到几分几厘的东西。
我也曾趁父亲母亲高兴的时候,偷偷地问过,但是当我一旦提及“生辰八字”四个字,父母,还有那时还在世的幺爹,好象是受过某种强烈的刺激一样,立马沉下脸:
“莫问,莫问。”
在接下来的一两天时间里,关于我父亲小辉,爹爹杨裁缝,婆婆董氏,甚至于关于我幺爹杨明义,以及战洪大队杨家坝的历史与现状的故事,好的坏的,美的丑的,真的假的,……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评论,通过不同的口,不一样的语气,当然也是出自不同的目的,潮水般地涌向外婆家,最终锁定在吴水珍我的娘心里。
外婆,还有我从未见过面的外公,晚饭过后,坐下土墙围成的院子里,对着五月天满天的星星,发呆生闷气的时候,我的娘,会来到院子里。
“珍,杨家坝太低,一下雨,淹水。”外公说。
“父,我会水,不怕。”
“你不怕,父和娘怕。”外婆说。
“哈巴家吃饭的多,挣工分的少!”
“娘,我心甘情愿,决不后悔。”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老人们都是为了你好!”
“娘,父,珍知道。”
事情往往是这样的:我的娘吴水珍,情窦初开,此时此刻满脑子能想到的,是杨家坝的好,小辉的优点、值得喜欢的一面。
而外公外婆,找的则是杨家坝的缺点,自己未来姑爷的不足。
一个女婿,半个儿!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