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吴水珍绝食第五天的下午。
地点:战洪大队会计杨小辉家。
“同志们,情况有点急,所以把大家找来。吴家湾的姑娘吴水珍闹绝食,己经是第五天了。”
学义支书说。
“说名字吴水珍大家可能不太熟悉。就是前几天,来这里裁衣裳,给我们倒茶、扫地的那个姑娘,蛮招人喜欢。”
陈爱华说:“吴水珍不是和小辉会计说亲了吗?”
“是呀?”有人问。
“我已经派1队的杨大毛打听去了,大毛是吴家湾的外甥。估计快回来了。”学义支书接着说。
“杨家坝鬼打架,肯定是家里人不同意,水珍才……”
“有可能。”大家议论起来。
杨明厚主任说:“姑娘是吴家湾人,我们不好插手。”
杨大毛气喘吁吁地进了门。
“小辉,舀点水给大毛喝。”
“哎。”
杨大毛喝完水,用手把嘴一抹说:“我一路小跑赶到吴家湾,先是找我的外婆,后又找我的舅舅,前前后后问了三个人,回答是一致的:因为杨家坝淹水,父母、兄弟、湾里人都反对,水珍不吃不喝己经是第五天了。”
“五天?”小辉有点不信相。
“是真的。”
人命关天!
学义支书掏出大公鸡的香烟,交给小辉:“发烟。”
小辉接过烟,发了起来。
“小辉,火,给个火呀。”大毛接过小辉的烟。
“大毛,学义大爷再给你一个任务。”
“你回去让你的娘,悄悄地回到吴家湾,说今天晚上学义大爷要来救人。”
“大毛不敢。”
“听大爷的,送假情报。”学义支书说。
“学义大爷,人命关天,我怕……”
“快去。”
杨大毛一肚子怨气,走了。
“小辉,你娘和父还在队里干活沒回来?”学义支书又问。
爹爹杨裁缝和婆婆董氏,急急忙忙地回来了。
“明心哥,水珍那天的衣裳做好了吗?”学义支书问。
“做好了,沒工夫烧烙铁(烫)。”爹爹说。
“裁缝,你不是说还剩一点布么,给水珍做个小兜兜。”董氏含着眼睛说。
“明心哥、董嫂,衣裳天夜之前一定要做好。”
副书记杨传厚说:“学义书记,我和明厚哥,到长塘大队找邱书记和吴书记。”(吴家湾归长塘大队管辖,邱书记是长塘大队正书记,吴书记是副书记)
“找肯定是要找的,别慌我们研究一下,怎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那天的月亮,特别的明朗。三、四级的北风,吹走了令人厌恶的蚊子。好月,好风,好夜晚。
小辉手拿包裹,转眼间来到吴水珍的院子前面。轻轻地推开院门,闪了进去,然后小心地将门合上。
月光下,院子里空无一人,静得出奇。
不管三七二十一,小辉来到大门前,门开了。小辉一喜,一个大步向前迈去。忽然,一根粗粗的用稻草制成的“纤子”将小辉判倒在地,不等小辉明白是怎么回事,几个黑影将他紧紧围住。
“打,给我打。”
小辉一只手把衣裳藏进自己的怀里,另支胳膊举到头顶,保护着自己的头和脸。
“叫,大声的叫。”学义支书的吩咐!
“哎哟,哎哟。莫打,莫打,我是杨家坝的哈巴。”
“打的就是杨家坝的人。”
“哎哟,哎哟。我是来送衣裳的啊!”小辉拼命地喊起来。
这时,吴水珍一把将自己的房门拉开:“别打!”
“小辉,你来搞么事?”吴水珍大哭起来。
“幺爷说你五天不吃不喝,准备饿死,我是来看你的!”小辉也哭了起来。
“哈巴,痛不痛?”
“痛。”小辉说。
胡氏端着油灯,来到堂屋:“掉头的,还不快滚!“
“鼻子还在流血,哥,你们好狠的心。把哈巴打成这样,杨家坝的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姐姐,你把衣裳拿好,小辉回去了。”
“你叫我什么?”
“娘说,你比我大10天。”
“哈巴,你真的是个哈巴!”
小辉挣扎了半天,从地上站起来。
“姐姐,这是父给你做的衣裳,还有娘给你做的小衣兜,亲不能结,我们还是……”
“水珍不,水珍不。”不等水辉的话说完,吴水珍又大哭起来。
“姐不答应,我就不走。”
“你不回去,莫非想在吴家湾待一辈子?”
“哈巴、小辉,珍听婶说,你胆子小不敢走夜路,珍送你回杨家坝。”
“不要你送,人家会笑我的。”
“你试一试能走路不?”
小辉不敢开步:“痛。”
“肯定是打断了。”吴水珍说。
“哈巴,回去怎么说?”胡氏问。
“伯母,我就说天太黑,一个深沟没有看清,掉进去把腿摔了一下。”
“姐,哈巴走了。”
“哥,把牛牵来,珍用牛送小辉回家。”
“牵牛。”
外公在黑暗处,冷冷地说道。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