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大臣听了李夔龙的话,都噗嗤地笑出了声。
整个殿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当风宪官的眼光扫过来时,百官赶紧把嘴巴闭上,但肩膀仍在剧烈地抖动。
看着越战越勇的李夔龙和蔫了的东林党人,崇祯开口道。
“今日要论证的是皇家时报要不要继续办下去,不是问你们报馆主事的出身,也不问反对者的私德。
朕之前说过,朝议非就事论事者。
第一次警告,第二次罚俸,诸卿须牢记。”
“臣知罪。”李夔龙非常干脆地请罪。
东林党人犹豫了一下,也只好拱手请罪。
“时报一事,黎民百姓喜闻乐见。
尔等不喜欢,尔等算老几?
朕办时报的初心不改,无论如何都将继续办下去。
不过,诸卿所言并无道理。
国事与闺房之事并列,的确不适合,朕回头令人改版。”
在还没取得舆论的控制权前,崇祯打算退一步。
“陛下.....”
钱谦益仍然出列。
“朕说了,后金秘史版块会有所调整,钱侍郎无须多言。
此次朝议到此为止吧。”
回到乾清宫后,崇祯气呼呼地抄起茶壶灌了一口。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竟然全部反对皇家时报。
一点实事都不干,看来要为东林党的官员们谋个好地方才行。
如今西北地区连年干旱,百姓流离失所,境内的农民大多揭竿起义。
如此混乱地区,正好适合磨炼袖手空谈的东林党官员
“皇爷息怒,奴婢给皇爷添乱了。
“此事与你无关,你只需办好事就行,其他无须多理。”
崇祯摆了摆手,让卢九德起身。
“如今两京的报馆已成立,其他各省也要赶快铺开。
朕希望元旦前,大明十三省都开设有报馆。”
“明白,奴婢马上去办。”
报馆一事交给卢九德后,崇祯把目光转向五军都督府和京营。
枪杆子里出政权,后世的观念早已深深烙脑海里。
自己魂穿大明多月,竟然忘了军权,实在不该。
批判的武器永远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崇祯打算把手伸到军方。
“王大伴,叫上几个人,今日巡视都督府。”
王承恩虽然惊讶皇帝的天马行空,但也只好带上几个太监跟上。
五军都督府坐落在大明门和承天门之间御道的西侧,与锦衣卫相邻。
洪武十三年,老朱为防止军权过于集中,改大都督府为中、左、右、前、后五军都督府,分别管理京师及各地卫所。
五军都督府和兵部都听命于皇帝,五军都督府拥有统兵权而无调兵权。
兵部拥有调兵权而无统兵权,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相互节制互不统属。
但明后期,五军都督府失去参政、议政的权力,沦落为兵部的下属机构。
一行人走到前军都督府前,一名小旗正拿着马鞭劈头盖脸地猛抽一位壮汉,周围还围着十几人。
崇祯带着几人退回到在巷子转角,偷偷地望着。
“老子打死你这厮,军饷发多少就领多少,有得领都算你命好了,还敢嫌少!”
小旗一边抽一边骂。
尽管体格上壮汉可以一手拍死小旗,但他仍然不敢反抗,被抽打得满地打滚。
王承恩欲上前制止,崇祯拦住了他,示意继续看下去。
壮汉一边打滚一边哭喊道:“李小旗,其他各卫的粮饷只扣三成,唯独咱卫所的扣五成。
上旬,小的老母病重,家中处处都要钱。
如今这点粮饷,根本活不下去啊。
要不是没活路了,小的也不会这般口没遮拦。”
“军中有哪位兄弟家中不是缺钱的,可曾有抱怨一声,就你特殊。”
说完,又抽了几鞭,壮汉身上的单衣没几下被抽烂了,道道鞭痕清晰可见。
崇祯指了一个年轻一点的小太监,又指了指人群。
小太监非常机灵地上前,挤到人群中。
“住手!怎么回事,为何要殴打军卒。”
小旗一见是宫里的太监,停下拱手。
“好教公公得知,此厮污蔑上差克扣粮饷。
小的正在教训他,免得他没遮没拦。”
“陛下登基后,都是按照花名册拨粮饷,尔等是否足额发放给军士?”
“回禀公公,都是同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小的怎会如此黑心呢。”
那壮汉听到小旗的话,正想张口争辩,看到小旗的眼神,又低下了头了。
小太监看了一眼,转头离开。
“回陛下,小的刚已问清。许是那壮汉不满上差克扣粮饷,抱怨几句后被责罚。”
崇祯听后神色黯然。
在军中,喝兵血是常有的事。
能足额发放粮饷的上官少之又少,那壮汉应该没说错。
后世的明粉常说,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
军中喝兵血的现象亟待解决。
崇祯带着王承恩几人闪出身来。
前军都督府中,外出办事的薛司吏问身边的小旗。
“门外那小旗为何要殴打军士,如此这般岂不是让其他都督府见笑?”
那小旗笑着说:“薛司吏,那大块头就是个不怕死的倔种,领饷时竟说上差克扣粮饷。
这年头,有粮饷领就不错了,哪里还敢说三道四。”
薛文成听后,沉默了。
是啊,这年头有饷领就不错了。
自己虽然看不惯这种喝兵血的行径,奈何自己位卑言轻。
过了一会,薛文成开口道:“算了,此事非我等能管的。挑上几个弟兄,跟我出趟门。
安乡伯家中的新建花房,要几名壮汉挑泥。
老子好不容易从管家中抢到这份差事,你们这几日务必帮我办得妥妥帖帖。”
说完,就从袖袋中掏出十钱银子,丢给那小旗。
“外面那弟兄估计急需钱,明日叫上他吧。”
那小旗紧紧地握住银子,满脸谄媚道:“还是薛司吏记挂着兄弟们,时不时替弟兄们接点外活。
要不然,光靠那点粮饷,家中妻儿早已饿死了。
薛司吏放心,都是自家兄弟,小的明日叫上他。”
一行人正走到门外时,正好看见崇祯带着太监们现身。
薛司吏虽没见过天子真容,但王公公常在宫中宫外行走,薛司吏有幸远远见上一面。
如今王公公正亦步亦趋地跟在一位年轻人后面,看样子,那年轻人就是当今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