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三郎出现在街头,从来不缺乏围观者。
只不过这次围观者,是兴奋当中带着些许害怕。
从来都是那些无籍之徒喜欢亮出身上的纹身,借此来向百姓宣告自己不好惹。
但猪三郎身上紧绷的肌肉线条,倒是让许多经历过人事的少妇们拿着手帕吞口水,眼睛止不住的瞧。
不要以为光是男人色,女人在这方面那也是不逞多让。
性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
祝今宵光着膀子,骑着高头大马。
她们别说亲手摸上一摸,纵然是凑上去闻上一闻,那也是穴处知雨啊!
以前猪三郎光是长相英俊,现在衣服脱了,又英武气息十足。
诸多妇人觉得猪三郎看起来,越发的迷人了呢!
祝今宵对此倒是无所谓,他后背的伤口还没有结痂。
衣服没有新的,贸然穿上,大热天容易捂着了,导致伤口不会好,都是致命的。
些许小节根本就没有自己个的性命重要。
祝今宵如此招摇过市,自是把大街小巷的话题又重新挑起了另外一个闺房密话的高度。
他只是思索着怎么蒸馏酒精,顺便给自己的伤口消消毒,天气太热了,总是有汗流过,不利于伤口结痂。
祝今宵在铁匠铺订制了三十支箭矢之后,又安排了汪远去买几坛子酒。
绍兴黄酒最高大概在二十度左右,这得蒸馏几遍才行。
祝今宵便打法汪远回去了,叫来了自家大姐。
大哥那是抬头挺胸有着白虎帮帮主的护卫前去开店了,我三弟那么牛逼,当大哥的狂妄一些算得了什么事?
欠谢家的高利贷一丁点都不还,祝大郎现在才信了祝今宵当初说的话是真的,而不是吹牛逼。
今天祝大姐倒是没有杀猪卖肉,属于打烊模式。
三弟在利济桥大杀四方,消息传回来虽然是好的,但难免是有些担心。
好在三弟就背后有一道刀伤,算不得严重。
祝今宵又在家中寻了肚大口细的瓷器充当蒸馏瓶,砍了粗细竹子当双层导流管,从尽量减少损失。
最后用泥巴封堵,就开始对酒精进行提纯。
祝今宵也没觉得一次性就能成功,先试试呗。
一连三天,总算是是整出来一小瓶“酒精”。
这算是二锅头。
头锅整出来的酒装在另一个瓶子内,祝今宵先用这个给自己后背伤口消毒。
等他确信搞出高度数酒精之后,后背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祝夫人不清楚儿子在做什么,总之神神秘秘的。
一想起祝今宵杀倭回来之后说的话,她就止不住的心痛。
儿子与她之间的隔阂已然是这么大了吗?
如今听得儿子在街面上的传言,虽然街坊们皆是对她面带微笑,嘴里说着羡慕的话,可祝夫人也只是面上开心。
眼前这个儿子,她越接触越觉得陌生!
倒是祝家大姐对于弟弟突然有本事之后,特别欣慰。
如今爹昏迷不醒,也就靠着三弟撑着家门不倒了。
啪啪啪。
祝家肉铺的门板子慢慢打开。
“沈纯甫、徐文长带了些酒肉前来探望三郎,那日我们在府衙内约好的。”
祝家大姐一听徐渭的大名,立即就让他进来了。
至于沈炼是谁,根本就不重要。
相比于猪三郎这些年的名头,在祝大姐稍微年幼的时候,全城传唱的还是徐大才子的名声呢。
哪家小娘子不是幻想着徐渭是自己的夫婿?
可惜徐大才子最终当了典史家的赘婿,以至于绍兴城许多少女一夜之间就失了恋。
如今嘛,街头传唱的名字是猪三郎,属实是一代小甜甜换牛夫人了。
“进。”
祝家大姐打开房门请两位读书人进来。
“嗯?”到了内院,徐渭率先打开话匣子:
“这几日祝小兄弟是没少饮酒呐。”
他瞥了一眼摆在内院奇怪的器械组合,眼里流露出探寻的神色。
“嘿,原来是你们二位来了。”
“哈哈哈。”徐渭把酒肉摆在猪三郎屋内的桌子上:
“那日你在卧龙山还说自己不善饮酒,如今整个院子里都是酒的味道。”
祝今宵见来了客人便移动了一下桌子,自己坐在床榻之上,他们二人坐在东坡椅上,说着话。
挨不过徐渭说祝三郎什么酒能让他一口倒,还没有出世呢,待到祝今宵给他倒了杯头锅酒。
徐渭喝完之后,面露痛苦之色,啧了一声,当即上头倒在桌子上。
沈炼有些讶然:“这就如此容易上头呢?”
“多喝几次,大抵上身体就能遭得住了。”
祝今宵收好瓶子,见沈炼站起来,走到一旁的架子上,抽出早就清洗过,又略微磨过的雁翎刀。
“这把刀磨薄了,下次再经历激烈的战斗,断了对你极为不利。”
沈炼稍微端详雁翎刀一会:
“不如我送你一把绣春刀用着。”
“嗯?”祝今宵打量着沈炼,开口道:“你不会真的是锦衣卫的吧?”
“哈哈哈。”
沈炼收好刀放在架子上,从袖口里掏出一块腰牌扔给祝今宵:“现在,你也是了。”
“北镇抚司,校尉?”
祝今宵看着铁牌子,仔细摸索,另一面写着锦衣亲军。
嘉靖帝二十余年未曾上朝,而天下尽在掌控之中。
北镇抚司就是为皇帝巩固天下的工具,使得这个衙门的权力达到巅峰。
“对,你祝今宵已经是锦衣卫校尉了。”沈炼双手背后眼里露着笑意。
“啊?”祝今宵捏着手中的锦衣卫腰牌:“不是,这么简单?”
“当然,我是锦衣卫经历,掌管文书,给你写个身份非常方便,此事我也已经写信告知锦衣卫指挥使陆炳了。”
祝今宵愕然,陆炳的名头他还是听过的。
沈炼见徐渭已经醉的睁不开眼了:
“能成为天子亲军,可不是谁都能有机会的,你得珍惜。”
“嗯,我当然珍惜了。”
祝今宵猛然抬头:“如今的锦衣卫是不是东厂不敢管的事,我锦衣卫来管,东厂不敢干的事,我锦衣卫来干。
总之,如今的锦衣卫是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看着猪三郎发亮的眼神,沈炼突然有些后悔,想要把腰牌拿回来,这小子太敢说了。
“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虽说东厂督公见了陆指挥使也得俯首,可哪有什么先斩后奏之权?
你小子今后想要在官场厮混,要向老夫一样学会嘴严些。”
祝今宵连连点头:“沈公说的对,但你当众多次辱骂当朝首辅严嵩,这也叫嘴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