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快速地把亲切光环（小）又戴上，转过身拱了拱鱼鳍：
“马大人，多日不见。”
马秉嗖地一下就躲到宁远身后，探出个小脑袋，不服气地瞅着自己亲爹。
马良冷笑着，双眼死死盯着宁远：“哼，宁远，我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把马秉诓去织布。堂堂男儿，竟然去学女子织布，可耻、可恨！”
他刚刚看到马秉也在线，就随口问儿子，最近在家都在做什么？可有读书习武？
没想到马秉居然笑嘻嘻地冒泡：“最近忙着布庄的事，没空。”
等马良问清楚，他整条鱼差点就昏了过去。
他想象过儿子将来在庙堂之上进言献策，也想象过儿子将来跃马驰骋沙场，可怎么也没想过有一天儿子会跟一群妇女在一起织布。
宁远挠了挠头：“马大人，你误会了，马秉是副坊主，不是织工，他不用织布的。”
“哼！大丈夫岂能徘徊于机杼之间！你竟然还跟他立了五年的契约！”
黄承彦连忙游过来：“季常，你别激动。宁远和马秉并不是在玩闹儿戏，马秉在工坊里学的也是治下之道，我亲眼所见。”
黄婉也是连连点头。
马良努力压着心中的怒火：“老先生、嫂夫人，我知道你们喜爱宁远，可马秉也管孔明兄长叫一声伯父，你们不能如此偏心！马秉在布庄里管些织女，也能叫治下之道？”
他儿子平日里就跟公子刘禅交好，主公已经暗示过他，想把马秉安排进羽林骑之中任职。
那可是主上最信任的禁军。
如今宁远跟马秉一立契约就是五年，让自己的儿子去管几个织女，这是要毁了他儿子。
他按耐着性子，尽量心平气和：“宁远，你想做生意，我马家支持你，但马秉不行。把契约给我，要赔多少钱，我都赔给你。
马秉，立刻给我回家，否则我现在就动身回江陵，亲手打断你两条腿！”
宁远皱着眉头，他两世为人，自然能理解马良这个父亲的想法。
他转过头看着马秉：“马秉，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如果你想走，咱们那契约作废，以后还是朋友。”
马秉紧紧攥着宁远的背鳍，焦急地冒着小气泡：“契约立了就是立了，怎么能作废！
宁远，咱们这些天吃在一起，住在一起。我大概能猜到你将来要做什么，我也知道我将来要做什么。我想留在你那里，帮帮我。”
宁远仔细凝视着马秉的双眼，他那天跟姐姐说过：哪怕有一天我不在了，马秉都能依靠着我留下的制度和机器，带着她们过上富足的生活。
他确实把马秉当成火种在培养。
马秉脸上没了往日嘻嘻哈哈的模样，目光坚定地和宁远对视着。
宁远微笑着点点头，转身朝着马良深深一揖：
“马大人，令郎对未来有自己的规划，能不能给马秉一个机会，大家平心静气地聊聊呢？”
“住口！”
一个大气泡在水面炸开。
“平心静气、平心静气，老子还不够平心静气吗？你不就是喜欢钱吗？说！你要多少钱才肯把契约销了。”
“爹，宁远不是那样的人，他之前送了咱们家一盏琉璃灯，是他亲手造的，只有咱们家和老先生家有。”
“还有你这个逆子，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去织布的？立刻给我回家！”
黄婉蹙着柳眉：“季常，你冷静下……”
马良拱手打断：“嫂夫人，请你莫要再说。”
一个气泡从水底浮了上来。
“季常，你们这么热闹，在聊些什么？”
诸葛亮笑呵呵地从水底慢慢浮了上来。
马良顿时找到帮手：“兄长，你来得正好。我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几天没管着他，竟然跑去织布了。”
诸葛亮眼神一亮，嗖地一下就窜到了马秉面前，一把握住马秉的小鱼鳍：
“马秉，告诉伯父，可是那种一次能纺十二个纱锭的纺纱机，还有使用飞梭的织布机。”
马秉点点头：“是啊，老先生就是从我这儿抄去送给伯父你的。”
诸葛亮连连摆尾，有些后悔：
“早知道我就来请教你了。白天我收到岳父送来的图纸，命工匠火速打造，可造出来的飞梭织布极就是不能正常运作。”
黄承彦连忙游过来：“孔明，织布机造出来不能运作？”
“我花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把织布机折腾出来，现在已经能成功运作，我上来的时候已经织出一尺上的布。
早知道马秉会，我就来灵境请教马秉了。”
宁远脑子嗡嗡的，自己上辈子在博物馆看过纺织机实物，折腾了两天都没弄出来，最后还是在系统商城里花钱买的图纸。诸葛亮靠着黄承彦的画像，一个多时辰就折腾出来了？
马良的脑子也在嗡嗡在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吗？兄长堂堂一个军师将军，竟然要找马秉请教，还是织布！
马良觉得一定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马秉昂着小脑袋：“我现在可是能熟练组装一整套纺织机，伯父你早该来问我的。这里是灵境，哪怕咱们隔着千山万水都能对话。”
诸葛亮连连点头：“说得对，是我疏忽了。
马秉啊，伯父还有一个问题，我发现无论是纺纱机还是织布机，如果织工用力不均匀，纱线就断开。
有没有什么办法，比如用机关运动来代替织工的手工操作呢？”
宁远心里咯噔一声，整个人都不好了。
卧槽，用机关运动代替织工的手工操作？
不会真的要被诸葛亮超过去吧？
我还在憋钱出装备啊。
马秉被诸葛亮问得一愣一愣的，纱线断不是常有的事吗？什么机关？
他不由得看向宁远。
诸葛亮顺着马秉的目光，看向了满脸通红的宁远：
“额，这位是？”
宁远指了指头上的称号：“在下潇洒哥。”
诸葛亮笑眯眯地打量着这位潇洒哥，拱了拱鱼鳍：“失敬失敬，在下诸葛亮，字孔明，琅邪阳都人。”
“卧龙先生，久仰久仰。”
诸葛亮见自己报上真名，对方却没有要表明身份的意思，他也不在意：
“潇洒兄，在下刚刚问的织机难题，阁下可有破解之法？”
宁远认真想了很久，才缓缓摇头：“卧龙先生心思灵巧，智慧超群，你都想不到解法，我们这些俗人更想不到。不过阁下倒是可以找个时机，向上仙请教一下。”
“上仙？”
黄承彦连忙游过来，郑重地告诉女婿：“之前拯救益州的策略、还有那套纺织机，都是太一帝君恩赐的。”
诸葛亮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马良终于忍不住了：“兄长，大丈夫当立不世之功。织布乃是妇人之事，堂堂军师醉心于机杼，岂不让吴魏笑话。”
诸葛亮轻轻拍了拍马良的鱼背：“季常，你肤浅了。织布是富强之道，分什么男子女子，我在蜀中雇人织布，男子亦可参加。”
马良愣愣地看着诸葛亮，嘴巴嗫喏半天冒不出一个泡。
我肤浅了？我肤浅了？
可是兄长的话向来不会错的，难道是自己错了？
马良看着鼻孔都翘到天上去的儿子，脑子里就像一团浆糊。
难道真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