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娇的眼神越发阴毒疯狂,她猛地抬起头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王超冷哼一声,“你真以为我傻?你每次都拿那个什么视频威胁我,还故意露陷,想让我以为你是个纯良无害的女孩,然后对你百般宠爱。”他摇了摇头,眼里划过一抹讥讽,“只不过你太蠢,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罢了。”
方娇咬牙切齿,“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王超摊手:“很简单啊,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偶遇?这种桥段电影里演多了,你这点小伎俩我早就看透了。只是我一向懒得戳破,只想着等时机成熟时再解决掉你。既然如此,倒不如顺水推舟将计就计。”
方娇顿时脸色煞白。她忽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王超根本早就洞察她的小把戏了,只是懒得拆穿而已。
她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他全部都知道。
而这一切,她还蒙在鼓里!
方娇浑身僵硬的靠在树根处,表情麻木的盯着王超,脑海中浮现出这些日子里和对方及白玉莲相处的种种画面。虽然白玉莲后来性子变得坚强了,但对她确实还有关心与疼爱。
而自己呢?每天想尽办法的折腾白玉莲,想让她身败名裂,毁容去世,甚至差点害死她。这一桩桩一件件,足够让任何一个人憎恶她厌弃她。
而白玉莲恐怕更是恨她入骨吧。
“你说的很对。”方娇的目光逐渐上移,落在王超脸上“我是贱人,我是魔鬼。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我不该继续活下去。”她狠狠的一头撞在旁边的树干上,鲜血立刻涌出来。她却像是完全没感觉似的,又一下狠狠的撞了上去。
“砰!”
“砰砰砰——”
她就像是被激怒的困兽,拼命发泄着心里压抑许久的怨恨与绝望,直到力竭才瘫软在地,抱着胳膊剧烈的喘息着。
王超嫌弃的皱眉,“你这样很丑。”
方娇惨淡一笑:“丑吗?我从小就长得不好看,不是吗?我的母亲早年间就患上了严重的贫乳症,我从没见过她穿正常衣服,每次只能裹胸戴假发遮掩。她整天在街上闲逛,看着比实际年龄老二十岁岁。我的父亲,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不但在外头偷腥,甚至还连自己的姐姐都不放过。”
王超微眯双眸,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你想怎么死?”
方娇仰着脸看他,嘴唇蠕动几下,半响后她凄凉的笑起来:“我还能怎么死?”
“嗯,也对。”王超点点头,认同的赞同,“反正最终结果都要死,不如痛快的死掉,省得遭罪。”
方娇闭上眼睛,静静的靠在那里。耳边听着虫鸣鸟叫,鼻尖闻着泥土的气味,周围空旷幽静。她忽然轻叹口气:“我原本打算今晚去杀白玉莲的。”
王超诧异的挑眉,旋即便释然了,难怪她会突然来找自己,原来是要做坏事儿。
方娇睁开眼睛,漆黑的瞳仁仿佛能吞噬一切。“白玉莲勾引我爸,我要让所有人唾骂她,我要让她失去名誉、尊严和家庭……”她的语调慢悠悠的,可眼神却充满戾气和残忍,“我要让她生不如死,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癫狂的模样十分骇人。
“我妈因为她丢了工作,她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凭什么她能幸福美满,我却要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我不甘心!”
王超站在旁边静静的听着,他垂下眼帘遮住其中晦涩复杂的神色。他并非圣母,也不喜欢滥杀无辜,但若能用这样简单粗暴的办法解决问题,也不失为一种办法。但......“小莲不是这种人,你别污蔑她。”
“哈哈哈——”方娇大笑,“我有没有冤枉她,你自己回去问问她。”
王超拧紧眉,他总感觉方娇的话里有话,而且隐藏了极深的秘密。但他早已清楚了他们之间所有事的来龙去脉,还能有什么瞒着的呢?
他犹豫了一瞬,忽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厉声质问:“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事?你是不是又在故意设局坑我?!”
“你猜呀!”方娇丝毫不惧,“不过你也别担心,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除了让我们两败俱伤,没有别的用处,所以你千万别冲动,否则咱们两个谁也逃脱不了。”
“行,算你狠!”王超冷哼一声,“不过......你陷害她的事,不说一说?”
方娇诡谲一笑,“没错就像你猜测的那样。我当初陷害她,不就是为了让你知道吗?因为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她。我宁可跟你撕破脸皮,也不希望她嫁给你。”她笑的嘲弄,“你知道她有多幸福吗?我永远体会不到她的幸福,所以我嫉妒她。我就是要让你明明知道自己错了,却只能憋屈的活在懊恼与悔恨中,永远得不到她的样子。”
“她抢我亲人,我夺她爱人,这不是很公平吗?”方娇抬头,直直的瞪视他。她的眼珠泛红布满血丝,就像是疯子一样令人惊悚。
“不妨再告诉你一些事情的真相,”方娇舔舔舌头,露出狰狞的笑容,“当年你说她水性杨花朝三暮四,是我亲手喂了她药把她送上了别人的床,再拍了照发给你的。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她笑的阴森而疯狂,王超的呼吸猛地停滞。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我是不是很聪明,居然能想出这么妙的计策。”方娇得意洋洋道,“我知道你当时不爱她,不想娶她,所以我帮了你一把。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白玉莲是个y娃d妇。让她一辈子活在肮脏的泥沼之中,爬不出来。”
王超死死的握拳,指甲刺进肉里都浑然未觉,“你想死,我送你去死!”王超咒骂一声,扬起拳头朝她挥去。
方娇毫无防备,被他揍了个正着。
“咳咳咳——”方娇捂住嘴巴,吐出一颗带着血迹的门牙。她愤怒而悲哀的凝视王超,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你敢打我?王超你这个畜生,禽兽,你不配活在世界上!我诅咒你,诅咒你这辈子都不得善终!你这种肮脏的垃圾,迟早有一天要下地狱!”
她歇斯底里的咆哮,双目圆睁,仿佛随时都要扑上来撕碎他似的。王超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但下一秒又迅速冲上前揪住方娇,将她按在树上,抬脚踩在她胸口上,居高临下俯瞰她,“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杀啊,我等着!”方娇毫不畏惧的迎向他嗜血的目光,“你杀了我吧,这样我就能去陪我妈妈了。你知道吗?我妈妈也病逝了。她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但她太孤独了。你知道吗?她一定不想让我留在这个世界上受苦,所以她先离开我了。”
“我现在活着唯一的理由就是报仇,我必须要让白玉莲付出代价。”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恨意,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吃人的野兽,将他啃噬殆尽。
“我再告诉你一些事吧,”方娇盯着他的脸庞,一字一句,“你妈妈是被我找人推下楼摔死的,而且她死后尸骨无存,你根本找不回来。呵呵。”
“你妈妈还害死了我爸爸,我爸爸被你妈撞伤的时候,你妈妈那贱人还跪在地上给他磕头道歉,说什么愿意赔偿我们,我呸!她是故意骗我爸的,她想要拿钱买通警察来抓我,我偏不让她如意。我就是要让她身败名裂,我要让她一无所有。”
“你说够了吗?”王超面沉如铁,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道。
“呵,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不是你家老子的种都不知道。”方娇讥讽冷笑,“你妈妈那么漂亮温柔贤惠,是个男人就会喜欢她。你知道我爸受伤的那段日子她多辛苦吗?每天被各路神仙骚扰,你们全家都知道吗?”
她的话犹如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
他知道。
他当然知道,他知道母亲那时候受尽欺辱。
方娇笑的愈加放肆,她缓缓抬头看向王超,轻蔑的说:“你还不知道你母亲受了多少委屈吧?呵,不怕你笑话,她那时候才三十几岁吧,刚和你爸在一起,连初吻都还没交代出去呢。”
“哪怕撞了人被我们关起来也没哭过,也没服软过。她不肯妥协,我妈就把她关进小屋,饿她一整夜。哈哈下,她一个弱女子能撑几天?她最后撑不住晕过去了,我们就把她扔进狼窝里。狼群撕咬她,你妈妈在痛苦的尖叫。”方娇笑起来,“那晚上好冷啊,狼群撕扯她的衣服,她拼命反抗,可惜力量太弱了。”
“后来她醒了过来,她抱住一匹狼,用尽全身力气撕掉它的毛发,咬断它的喉咙。她浑身鲜血淋漓,就像从修罗场爬出来的厉鬼。她拖着遍体鳞伤的身躯一点点爬出狼圈。”方娇笑的越来越疯癫,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王超怔愣的听着,脑海里似乎浮现出了那天夜里狼嚎阵阵凄厉恐怖的画面。他不忍去想,闭上眼睛不敢去细想,但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继续回忆,继续听她说。
“你以为你妈是个干净的女人?呵呵,你想错了。你知道她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她曾经是大学教授。她有文化、有素养,她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从不仗势欺人,从不乱收学生费用,甚至她还救济过穷困潦倒的学生,是学校出了名的慈善家。她的学生都尊称她一声老师,因为她从不苛待学生。”
王超猛地睁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可惜啊,她也表里不一,伪装的实在太完美,以致于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个好人。我爸爸更是如此,他曾经背叛了我妈把你妈奉若珍宝,简直比我还宠着她。我妈妈呢?她在你妈那个小贱人的眼中只是个狐狸精吧!”方娇眼中透露着憎恶的光芒,一字一顿,“你知道我父亲后来坦白的时候怎么说你妈妈吗?他说他爱你妈妈胜过爱他自己,他说你妈妈是他最爱的女人,是他的命。”
“我呸!后来呢,你妈那个贱人还不是背叛了他,所以才被他惩罚了。”
方娇忽然激动起来,她凑近想凑到他耳边嘶吼道,“我妈妈是个多好的女人,她为了我爸牺牲了那么多,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我爸竟然跟你那个小三儿贱人老妈私奔了,抛弃了我们娘俩。”
“你说你妈妈该不该死,”她突然仰头大笑,“你妈妈抢走我妈妈的丈夫,破坏了我原本幸福快乐的家庭。她逼的我妈磕药自杀,逼的我爸也没了,逼的我们一家人骨肉分离。”
“看看吧,连老天爷都认同我的观点了,一定是你们做孽太多了,所以遭报应了!”她仰着下巴,一副胜利者姿态,“我就是故意要毁掉白玉莲,我不要看着她和你幸福快乐的过完这一生,我要看着你们痛苦挣扎。你不是爱她吗?我就要折磨你最在乎的东西,让你一辈子都难过。哈哈哈,我要让白玉莲活着比死还痛苦!”
王超闭上眼睛,压制住胸腔里翻涌的恨意。
“呵呵呵呵......”方娇忽然疯狂大笑,眼角流出泪痕,她喃喃低语:“你知道吗,你妈她死的时候我特别恨她,我恨她夺走属于我妈的一切。我恨她抢走了我爸爸。”
“你说,我该不该恨她?我不该恨她吗?”方娇忽然扑过来,伸手掐住他脖子,双眸赤红,“你知道她死的有多惨烈吗?”
不知何时,她竟然挣扎挣脱了捆绑住她手腕的绳子,磨的手腕全是血糊糊的一片。
“还有你,王超!”方娇目光阴毒,“我恨你,是你们毁了我的一切!我恨你们所有人!所有人!”
王超呼吸急促,感觉到濒临窒息般的痛楚,他努力想掰开方娇掐在脖子上的手指,谁料对方在愤怒下力气大了不知多少倍,徒劳无功,无法撼动她半分。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刘海生,等待他出手给自己脱困,谁料对方举起手中的木棍,然后狠狠的一挥重重的敲击在自己的后脑勺上。
“砰!”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昏迷了过去。
临晕倒前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字:“一种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