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你血,吃你肉!我真不是东西……”
白水得知六儿是为自己割肉充饥,心如刀割问道:他按着胸口心疼地反复问:
“还痛吗……”
六儿轻松愉快地回答道:“哥不要难过,肉割了还会长!看哥你恢复得不错、六儿很开心!”
他按着胸口继续说道:
“还痛吗?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六儿提裙给白水看那已经长出新肉的伤口,若有所思回答:
“还是有一点点儿痛的!也许和你流眼泪一样!哥不也曾一边流泪一边笑过吗?我割肉下来是想体验一下流泪的感觉、结果它不是……”
见六儿伤口比他想像的要好许多,白水心里稍微好受了些。他回忆起在朝天码头与六儿重逢时喜极而泣的情景,忍不住紧紧搂住六儿。
“不准你再伤害自己,即使你不痛,我心却难受!”
不经意间,白水几滴眼泪落到六儿脸颊。
“哥此刻落泪是伤心还是高兴?”
“你尝尝便知!伤心之泪苦涩、幸福之泪甜蜜。”
六儿信以为真,伸手接住一滴认真品尝后说道:
“很苦!”
“傻瓜!你刚才接住的是汗水。”
白水指尖沾一滴晶莹的泪珠送入六儿饱满的唇间。
“这个的确有甜味!不过很像哥送我的吸阳花簪散发出来的味道。”
“只要六儿出现在我眼里,每一滴眼泪都应该是甜的。”
“不过我却突然有些难过!”
“为何难过?是在担心我们走不出大山吗?”
“当然不是!我是在为哥落泪而我却没有因此伤心而难过!哥虽然抱住我,我却突然感觉自己离哥很远,如果能为哥流眼泪那该有多幸福!”
“守在能替你难过之人身边就是幸福!”
“如现在的我们吗……”
他们相拥得更紧、更紧。
夜幕降临,六儿双目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她凝视着白水,白水幸福得频频点头。
满天繁星和古老冰川相互辉映,茫茫宇宙似乎已吞噬一切,只剩幽蓝和冰凉。
白水背起六儿顺着冰川滑道继续赶路。六儿紧贴在白水后背,她头上的吸阳花发簪在黑暗里更显明艳。
冰川茂密如透明的森林,他们一会儿朝东一会儿向南身影似填满整个幽谷。
在一动不动的巨大面前,离它远些,它就会变得小些;更何况巨大之外有更大;当天露白光,这头幽蓝怪兽已被他们甩到身后,变成一沟静谧的银色。
他们同时回望紫顶远山,发现它已隐没在重重云雾中。而前方原先渺茫的山峰此时显得高大而雪亮。他们脚下的股股流水在不远处汇合成一条冒着热汽的小溪朝山脚蜿蜒、溪水叮叮咚咚发出欢快的声音。
一夜奔波,白水不仅没有感到半点累和饿,反而觉得有使不完的力气;虽然还不清楚是什么道理,但他想肯定是和吃了六儿的肉有关。
他们继续沿着溪水前行,绕过一道山脊,他们眼前出现一片原野。溪流在这里重新撒开成股股细流,它们似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在丰盛的草地上划出一道道口子,所到之处都露出一层新鲜紧实的砂土。
白水拍着六儿屁股说他们可以一起‘草上飞’快速离开。六儿却赖在白水背上不肯下来。
“就这样一直爬在你背上才好呢!虽说有点儿慢,但这是我坐过的最最温暖、最最舒适的交通工具。”
“那我就这样一直驮着你,反正我属牛有的是力气,只要不陷入泥潭变成泥谷牛……”
“哥我虽没有属相,不过我也要跟你一样,属牛才好!哥你先告诉我什么是‘泥古牛’?”
“不怎么样,你要一直爬在牛背上,属虫才更稳当些。”
“哪有这个属相,哥你好坏!”
“不想属虫就快跳下来,属马吧?!马儿跑得快!”
白水正要给六儿科普一下生肖属相知识,六儿却说她当然知道这些,不仅如此,地球上人类所有文明都可以通过她额间坠知晓呢。
“……只是不知道‘泥谷牛’是什么牛?”六儿最后问道。
白水调侃道:
“就是我们落草村赖在水田里不干活只打滚的牛!”
六儿跳下‘牛背’,娇嗔道:
“哥你是在骂我懒、你坏!”
……
原野,雪山。
他们交替朝对方投去失重射线,一路飞奔,一路欢笑。
处处都是窸窸窣窣的水流声,六儿辨听不出前进的方向,索性放弃聆听。白水看到左右两边荒野无边,只有正前方有一座高大的雪山。
雪峰近在咫尺,他们脚下的路却突然消失在一个陷入地里高达十余丈的天坑。一道道溪流从四面汇来冲入天坑、雾气升腾,几道重叠的彩虹若隐若现。
白水府身发现坑底碧波荡漾是一腔潭水,幽蓝的潭水似被什么力量控制着形成一个旋涡,涡流推动着融冰和积雪一起转动,它们似一只神奇的手不仅掏空了雪山一侧的山体,也掏空了他们脚下的岩石。
白水疑惑着告诉六儿他没有看清瀑布之水流到底流去了哪里。
听到从地底传出的轰鸣之声六儿深感不妙。
他们决定飞越天坑、翻山寻路。
白水起身指着对面的雪山说道:“太阳从山后升起,我们按原计划翻过雪峰再寻出路……”
六儿警觉地说道:
“此地甚是诡异不宜久留,山高坡陡我们小心应对……”
白水点头以示心领神会。他用光剑来回摩擦剑鞘,然后朝对面雪坡投去,剑鞘划破彩虹留下一道轨迹,直插山体,半截露在外面闪着红光。
“六儿你先上去,如有危险我可以接住你。”
六儿点头明白,转身跳跃。
白水举起手环,同时眨动眼睛朝六儿投去失重射线。在失重射线里,六儿如一朵雪莲朝剑鞘飘去。
很快六儿抵达彼岸抓住剑鞘,看似陡峭的山体却总有落脚之处,接着她站起身来。
站稳脚跟,六儿朝白水喊道:
“哥你快过来,这里比想象要安全,你可以更上一层!”
听到六儿喊声,白水一跃而起朝山顶跳去。
六儿投来的失重射线托着白水从她头上掠过,快飘到山顶白水落下,把光剑插入雪里。
六儿几乎看不清半身陷入雪地里的白水,白水却能看清六儿焦急的脸夹。白水忙朝六儿投去了失重射线同时喊道:
“六儿你再跳一程准备好了吗?”
六儿用力拔出剑鞘回应道:“哥这次我要跳到最高处!”
他们几乎同时朝对方喊道。
就在六儿一跃而起之时,地下突然传来一声闷响,雪峰瞬间崩塌。没等六儿飞高,雪崩排山倒海般裹着她朝深潭坠落。
见六儿被雪崩吞噬,白水飞身伸出双手,朝六儿的方向猛然扑去,他只觉心在猛然下沉,不知自己也被雪崩吞噬。
天坑之上冰雪漫天飞舞,当尘埃落定恢复平静,雪山巍然屹立,深潭已被冰雪填平,一道道溪水在消失的天坑雪面上打着转,它们似在钻地寻找旧路。
灾难袭来,戴在六儿身上的装备没有任何超能反应,不会游泳的她已如一个普通人。落入潭水后,压在她身上的冰雪瞬间消融,她却如一朵美丽的雪莲花飘扬在空净的潭水里缓缓下沉。她想白水定然会在某个方位出现,于是她武动剑鞘四处张望。
江边生、江里长,白水对潭水自然不怕,他和雪崩抢着入水,争着落底。潭水清透如空气,白水落入水中远远看见深水处似亮着一盏灯,他知道那是她的六儿——六儿头上的吸阳花在招唤他。白水快速朝六儿深潜游去,他拉起六儿紧紧抱住。六儿这时却异常冷静,她推开白水只让他拉着自己的手,她朝上示意赶紧一起离开。她眨眼从额间坠投出失重射线照向白水;白水点头明白,他牵着六儿翻动双腿朝一道堤坝游去……
冰雪满天,最后一缕阳光在他们身后消失。
生死存亡之际,在冰雪覆盖之前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正前上方有一道堤坝。
“堤坝?!”
白水来不及细想,他拉着六儿朝那一道陆地拼命游去。那道长长的堤岸上居然还有一道亮光,如圆月照亮大地。
白水一时恍惚!他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大坝明明在上方,为何突然位于我们下方近在咫尺却不可触及?!难道我们是飘在空中,莫不是和六儿一起到了天堂……”
六儿拉醒白水,示意他们游下去。
他们奋力拍打,发现水越来越浅分明摸到了石头。他于是站立起来准备上岸,没想到脚下却无底空虚,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一起坠落到地上。
落地瞬间,白水将六儿托住压在自己身上。落地后白水依然感觉天旋地转,他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还活着,见六儿还爬在自己身上,于是他美美地闭上眼睛。
六儿很享受地在白水耳边呓语道
“哥!六儿愿意做条虫……”
“嗯!就这样、永远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