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层塔幽族圣殿。
白水交出光剑以示和平,幽族当家‘老狮’阻止以‘大虎’为首的一众兽身人对仙人的攻击报复。为平息众怒‘老狮’宣布此事结束后提前结束任期,‘大虎’依规宣布老狮死后将埋禽地、以鸭血度之。
白水悄声问:
“狮子变鸭子!?真的可行吗?”
“有可能!这里是最原始的繁衍方式——什么样的地大概率会长什么样的人。”
“那还真是可怜!”
白水安慰老狮道:
“别太难过!虽说变鸭身不过你最在乎的人脸还在,下半身对于你们来说本就不重要啊!”
老狮笑容满面回复道:“仙人说的是!来世做鸡做鸭我的确不在乎。只要仙人平安、圣土换和平的方案得以完成,也就算功德圆满啦。”
看着一颗颗被他砍断的人头相继埋入圣土,白水举起手指朝怨气未消的一众兽身人喊道:
“‘仙人’血迹未干,还有谁需要超度……”
“不超不超、取土要紧,请仙人快随我前往地宫……”老狮把光剑扔给大虎,催促白水和六儿前往地宫取土。
“地宫?”白水迟疑道:
“圣土就在眼前,为何还要去地宫?别耍什么花样!”
老狮急忙解释道:“仙人有所不知:黄土生人,白土结茧,黑土长卵——那蚁族所求圣土正是尘封在底层地宫里的黑色圣土——千年前人兽分家遗留之物——蚂蚁贪大弃小当年并没搬光……”
“越说越离谱!谁信?”
白水不解,六儿却点头示意白水此说法与蚂蚁交流的一致。
白水同意前往,要求宝剑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大虎抽出雪亮的光剑好奇地察看一番,然后吩咐脖子细而长的鸟人持剑同去。
不知为何,鸟人接剑后却立刻瘫倒地上有气无力说道:
“哦、哦!鸟人‘晕剑’……”
大虎无奈一同前往。
在通往地宫的殿梯里,白水和六儿紧紧依靠,沉默不语。殿梯里充满狮臭味和虎熏味。
梯门开启,六儿迫不及待拉着白水逃离殿梯。地宫漆黑一片,除了殿梯里映出来的亮光。
老狮说道:“黑土见不得强光所以地宫黑暗,圣土正在装箱请仙人替蚁族验收。”
白水顺着梯门射出的长长光线看去,光道尽头果然有几十个拖着长尾的鼠身人在挖土装箱,于是说道:
“确是黑土,验收免了!叫他们抬来便是。”
老狮接连几个响指,十几个鼠身人推拉着四大箱圣土朝殿梯走来。
“殿梯狭小,我等先去;马车已在殿外等候,鼠辈会护送仙人至黑山谷,宝剑当然留下……”
老狮边说边扯下大虎口里叼着的宝剑,把它交到门外鼠身人手中。
六儿催促道:
“臭气熏天!快走、快走!”
殿梯越升越高,借着最后一点亮光,白水一个闪身轻松夺回光剑。
手短脚短的鼠身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四散逃窜、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宫已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六儿头上的夕阳花簪一抹红晕。
黑暗之中,白水惊讶道:
“不好、假剑!”
殿梯一去不回。确认被骗,六儿骂道:
“该死的臭怪胎!还真是小瞧了它们……”
“仙人也敢骗!真不是人……”白水也跟着六儿一起骂,白水分析道:
“……光剑定是被瘫倒地上的鸟人所偷换!可他们大费周章骗我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呢?是为占有光剑,还是耍赖不交出圣土?”
“或许都不是……”
六儿也冷静下来,说道:“哥之前猜得没错,那头狡猾的狮子当时可能真是要吞了我,只因忌惮光剑所以才设下圈套。”
“他们还真是狡诈!嘴里前一个仙人后一个仙人热情地喊着,心里却无时不在找机会把我们吃掉。”
“是我一开始就小瞧了它们——怪胎不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吗?!没想到历经千年它们已变得如此狡诈,比真正的人类有过之而无不及。”
“哈哈哈!多谢夸奖……”
暗处传来老狮的笑声,白水喊道:“老狮子你不是要吃人吗,躲着干嘛、出来咬我呀!”
“仙人误解!不是老狮口馋,而是圣土贫脊急需仙体超度、改良土质提高产量!”
“的确可笑——我们用尽办法把你们变成人,你们却想尽办法把我们变成土。博士如果知道岂不会笑掉大牙?”
六儿浅笑底语、接着问道:
“如此说来,你们早就串通一气打定吃我们的主意啰?”
“仙人有所不知,我族对仙人的渴盼岂止一句话能够说得清?想我千年幽族短短几十年间便由八万余众骤减至八千余众,圣土贫脊亡族不远也!‘诛仙才可沃土、土沃才生生不息’,这是‘老狮’潜心研究领悟出来的道理!于是我族几十年如一日虔诚祷告,日盼夜盼终于盼来两位仙人莅临,真是心诚则灵金石为开啊!方才亲眼所见仙人之血竟能助‘劣马’快速长大,飞黄腾达可见‘诛仙’之法真有奇效……”
老狮涛涛不绝、不吐不快。
真相大白,白水苦笑道:
“宝剑!你们偷去了哪里?”
“不瞒仙人!宝剑被‘调包’我和大虎也都被蒙在鼓里!那‘鸟人’演技着实精湛、不愧为上任虎王!”
“看来你都是天生的演说家!少废话、既要‘诛仙’就快拿出你们的本领来!”
白水满腔怒火,主动挑衅,他想看看这些兽身人除了戏演得好外还有何本领。
“天黑前仙体超度圣土!黑土换和平不会改变、至于宝剑嘛就永插天河受我族万世敬仰!”
大狮说话间白水暗自屏气凝神唤醒眼里的追光剑诀,希望尽快取回光剑。
人声停止,地宫四处却响起碰碰之声。
六儿焦急喊道:“哥在吗……”
黑暗里传来白水的声音:“在!哥撞墙了!剑诀无法施展!不行、我再试试……”
白水回答六儿,同时也心有不甘。
“哥在哪儿?快停下!这里铜墙铁壁,剑法无法施展也许还因为这里没有光线……”
六儿急呼!被撞得头晕眼花的白水放弃逞强,跌跌撞撞来到六儿跟前。
“哥你怎么啦?”
“没事,轻伤!”
两人四手紧握!六儿镇定说道:
“哥:小心质能兵器……”
话音未落,一道光电在六儿身旁炸响。一瞬间地宫亮如白昼,他们看到原来是那些鼠身人在爬满藤条的壁顶上超控电藤。
又一道电光朝他们袭来,白水眼疾身快早有准备,他用前胸护着六儿,用后背抵挡电光。借着闪光他们朝黑色圣土跑去。
电光一道接着一道击中在他们身上,白水和六儿终于扑倒地上……
电光如刀,黑土乱飞。
“停手停手!莫把仙人烧糊了……”
尘埃落定,地宫亮起微弱的灯光。见仙人没了动静只剩堆堆黑土,老狮和大虎坐殿梯来到地宫查看。
十几个藤降而至的鼠身人翻开黑土寻找仙人。
“烧成灰烬啦?!”
不见仙人躯体但挖掏出来两个完好的包袱,老狮和大虎疑惑着面面相觑。
突然‘哐当’一声响,梯门合上快速升高。
一众兽身人惊愕不已!
“不好仙人跑了!快抓住他们……”
“仙人也骗人……”
老狮和大虎接连大吼着朝殿梯扑去。
就在鼠身人朝着黑土猛电的时候,白水和六儿已把圣衣调成黑色、缩身隐形朝墙根爬去……
老狮和大虎以为诛仙成功大功告成乘梯下到地宫,梯门关上的瞬间早已隐身梯外的白水和六儿悄无声息溜入。
白水学着老狮的口吻朝一朵喇叭花说道:
“快拉!仙人跑了!”
殿梯抖动几下果然快速升高。
“哥你伤得不轻!我们先找个地方隐藏起来”
“还是拿回光剑紧要!皮外伤而已……
白水和六儿圣装同时恢复成战甲。
梯门开启,梯外是长长的甬道,白水拉着六儿朝亮光处奔去。甬道尽头豁然开阔,‘空中’还亮着一个巨大的发光体,周围是一圈圈层叠着的窗台楼阁——这里根本不是殿外而是殿堂。
得知跑错方向,正要折返,高处窗户一道闪电朝他们袭来。白水同时看到地面其它甬道不计其数的兽身人正朝他们狂奔而来。
才出狼窝又入虎穴。白水闪身用背顶住光电,护着六儿退回涌道。
看着黑暗的涌道尽头,白水毫不犹豫说道“殿门已关无路可走,我再试试追光剑法!”
六儿也坚定说道:“我掩护哥!”
说话间白水再次屏气凝神化开眼睛深处的追光剑法。当剑招快成一束光,白水成功抓住光束来到那个游离的空间,他欣然抬手仍不见光剑踪影。
透过光影白水看到成群的兽身人正朝一处奔涌,他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他想自己并没穿越成功还在原地,
“它们看不到我,我也模不到它们……也许只有光剑才能有效攻击……”
白水正寻思,突然听到六儿的喊声:
“统统去死……”
“不好六儿有危险……”
白水来不及细想,急忙闭眼凝神,随着他眼中的剑招慢下来,剑招快成光影的无数个白水同时收拢成一个。
就在白水演练追光剑诀凭空消失后不久,成百上千兽身人朝六儿扑来。
当兽身人靠近六儿的瞬间,她额间坠里的防御系统不断迸发出好似尖刀的光束。中刀后的兽身人尽管高大威猛、皮糙肉厚却还是接二连三在她跟前倒下,它们有的脑袋被戳成一个穿洞,有的身体冒烟好似体内着火在烧。
就在倒下的兽身人筑成一道人墙快要堵住涌道的时候,老狮和大虎领着一队兽身人从六儿身后袭来。老狮和大虎连跑带扑异常迅猛,也许是为了防止脑袋在跑动时意外头翻倒,他们都戴着一顶从头连到肩颈奇怪的头盔。
六儿转身朝偷袭者射击,飞奔着的老狮和大虎各蹬一面墙躲开射来的‘光刀’。
转眼间六儿就被狮虎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白水突然现生,兽身人如洪水般朝他扑来。白水一面举着手环发出的光束迎敌,一面闪电般左晃右突、上翻下滚朝六儿的喊叫的方向跑去。
六儿被擒白水心疼如刀割,他朝老狮喊道:
“快放开她!我才对你们更有用,我来换她!”
已被电藤捆住的六儿见到白水安全现身,开心说道:
“哥不要担心、它们还杀不了我!我想明白一件事:同一片阳光下才能通过剑诀拿回光剑,这里的光和外面的光并不同源……”
六儿说得轻松白水却更加难过。他朝老狮和大虎愤怒地说道:“若敢伤她,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死后也休想入土为安——我一定会把你们大卸八块喂蚂蚁!”
“我看他不像是在吓唬我们!这个仙人不简单!你说呢大虎?”见始终无法逮住白水,回想起光剑的威力老狮心生怯意。
大虎同意道:“以小换大我们不吃亏!”
老狮解开六儿藤索,对白水说道:“成交!你来换她、任由我族处置可不要反悔!”
六儿重获自由,白水放弃躲闪,束手就擒。
六儿跑到白水跟前心疼的说道:“哥你忘了吗?我们不能死在任何人手里,说好要一起变老!”
“看到六儿自由自在,哥死一百回也高兴……”
白水笑着安慰六儿,同时朝老狮喊道:
“你们想要怎样就快动手,免得我反悔!”
大虎提议道:“就依仙人之法大卸八块如何?”
白水笑道:“痛快!”
“既然如此,你们就连同我一起卸成八块,每一块都和哥埋在一起!”六儿焦急对兽身人说道。
“买一送一!有这等好事……”
大虎喜出望外,就要叫人抓住六儿。白水却目露凶光厉声呵斥道:
“谁敢碰她!死无葬身之地!”
“不碰、不碰,双方都要信守承诺!仙人以身超度后,定然将圣土和好看仙人一起送至黑山谷任由离开。”老狮边对白水说边阻止一众兽身人捆绑六儿。
仙人之血宝贵,兽身人押着白水来到顶层黄土行五马分尸之刑。
白水脑海浮现出和在六儿一起的美好时光,面露笑容心想:
“死就死吧!只要六儿活着离开,她本该有很长很长的生命,跟着我变老却只有短短数十载……”
六儿沉默着一路跟随,不像死别更像送行,她相信白水是有种之人不会这样死去。
当五马缓缓拉直白水身体,六儿惊喊道:
“哥别忘了你是有种之人!不要抛下我!我还没有为你流出眼泪呢……”
六儿拉着白水喊得声嘶力竭,白水无奈摇头。
突然一股鲜血从六儿眼眶里喷溅而出,溅得白水如梦初醒!他挣扎着大声喊道:
“六儿、六儿……”
六儿却已昏倒在地。
“我现在还不能死!快放开我……”
白水朝兽身人叫嚷道。
“哈哈哈!现在才是买一赚一!”大虎一阵狂笑。
“这张好看的脸老狮吃定了!”老狮张开大嘴流着口水朝六儿扑去。
“住手!该死的王八蛋!”白水边骂边用力抵挡五马分尸的力量。
六儿虽然昏迷倒地,额间坠却依然喷出一道光,刺伤老狮一只眼睛。
“快咬死他们、格杀勿论……”老狮捂着眼睛、气急败坏乱吼。
就在狮虎正要朝白水和六儿扑去之时,一道长长的白影从天窗斜射下来。
“飞马!”
白水惊喜道。白水同时看清飞马嘴里还叼着他的无敌光剑。白水来不及告诉六儿,因为他眼里追光剑诀乍现……
收紧翅膀似鹰击长空的飞马正是白水和六儿在此处救下的小白马。短短半日小白马已长大几倍,头上还长出一个长长的尖角。飞马从天河里叼来光剑,寻声回到这里。
大虎腾空而起,血盆大口快要咬住飞马时却突然头身分离跌落下来。
另有七八头狮虎兽身人扑向六儿,它们一个个却突然中邪似的瘫倒地上一动不动。其余兽身人疑惑着拉开它们,爬在地上的兽身人颈部突然鲜血喷涌如柱。就在兽身人被眼前诡异现象吓得不知所措时,它们一个个也突然捂住脖子不让鲜血喷涌出来……
老狮被吓得连连后退,瞎着一只眼睛、护住脖子喊道:
“仙人息怒、住手吧!服了服了、我们投降!给幽族留几个活口吧……”
就在飞马现身之时,白水眼练剑诀,瞬间遁越到异空。光剑在手,白水丝毫不敢怠慢,再次武剑现实空间景象历历在目:他首先奋力一剑便抹断大虎脖子,然后守在六儿身前朝来袭之人一一点杀。
听到老狮投降认输的声音,白水收剑现身。
体力快要耗尽,白水踉跄着蹲下把六儿搂在怀里,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