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肯定不会这样了，你放心。”平哥拿出一块白色方巾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不等他擦完，季宁又继续说：“我是很信任你们事务所的，但是像这样帮老客户欺骗新客户的事情传出去对你们事务所也不太好，你说对吧？”
“呵呵，这次只是个意外，意外。肯定不会有下次了。这样吧，我改天找人给你送把武器，就当是赔礼。”
“是吗？”季宁微笑看着平哥反复擦汗的动作，心中只有无尽的冷漠。
如果说平哥是全然不知情的，那她是完全不相信的。
不可能做了那么久的生意，还对伍的底细一无所知，这是不可能的事。
平哥至少应该有隐约猜到一些，但是他没有告诉自己。
他之前也是这样的作派，果然是不太能信任的人。
义体，还要卖给他吗？
季宁犹豫了一会再次开口：“我听人说你那也收二手义体，如果我以后搞到二手义体可以来找你卖是吧？”
捏着白色方巾的手停了下来，平哥这次的笑容自然了很多：“可以，当然可以。”
“那一般二手的都是怎么卖的？”
“分成色和品相，如果是正品的转卖大概要对半砍，高仿最多只有原价的30-40%，低仿就更便宜了低至几百几千。”
季宁立马看了一下手里这个椭圆型模块，避开微型电路、传感器和神经接口，她在杂乱的飞线下找到了一块微型芯片。
虽然上面印刻的字体小到几乎看不清，她眼中的螺旋纹路转动，眼球凸起。
【零希机械出品】
“灵犀”这两个字一个都不对。
这是，盗版货！
粗糙的焊接方式，杂乱不堪的飞线，这是个低仿。
季宁不由得叹了口气，那这卖给谁都无所谓了。
反正价格肯定高不了。
她把手里的这个中枢连接器拍了个照片发给平哥，问他能卖多少钱。
“你这是中枢连接器？”
“对，中枢连接器。”
“中枢连接器啊，是直接连接大脑神经的还是连接脊髓的？”
“脊髓。所以一般都是多少钱收？”
“是连接脊髓的啊，那值不了多少钱了。应该只能卖个两三千了。而且我看你这个应该是用了蛮久的。”
季宁知道平哥没有故意压自己的价，他报的价格和季宁想得差不多。帕克诊所里的低仿，就算是脑部神经系统这类的义体卖的也没有正品的一条手臂贵。
她也不纠结了，不管平哥之前是不是有意的，但现在没有要坑自己。如果自己再去找其他人，也不能保证一定不会被压价。
就卖给平哥算了，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见季宁没有说话，平哥语气诚恳：“我这绝对没有压价！这东西一般收最多就这个价了。上次的事，我真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我现在有三四十个这个玩意，品相都差不多。你能收吗？”
“能，能收。你要不把东西带到我们事务所这里，我再给你挨个定价好吧？钱肯定不会给你少算的。”
“行。”
谈妥之后，季宁把所有拿出来的中枢连接器塞回麻袋里，扎好袋口，清理掉残渣，拎着袋子就这么出门了。
一座座金属山峰在昏暗的光线中矗立，残破裸露的机械四肢如同树枝般伸出。空气中油渍的气味和电子元件散发的微弱烧焦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
全能事务坐落在北市最大的废品回收站里，是在这片钢铁森林里的“小木屋”。
季宁在角落停好摩托，提着袋子走到别墅门前摁响门铃。
给她开门的是平哥，他似乎是早就在门口等待着季宁的到来，一见到季宁就上来赔礼道歉。
季宁心中的怀疑打消了许多，她把麻袋拎到平哥面前：“东西都在这里了。”
“那我看看。”平哥接过东西，把里面的中枢连接器全部倒了出来，他黄铜色的手指扒拉了几下，转头看向季宁，“这全是中枢连接器？”
“是。”
“那我检查一下芯片。”说着，他的食指折叠收缩，随后从里面弹出来一把一字螺丝刀。
他拨弄两下，芯片弹了出来落在他的掌心。
“这是低仿。”季宁补充道。
“低仿啊，我看看。”他眼部佩戴的单片眼镜散发出淡淡的蓝光。
过了一会，他确认到：“确实是低仿，但不是那种小作坊出来的。这个可以卖到两千七。”
“其他的都是跟这个一样的吗？”
“可能是吧，我没看其他的。”
花了半个多小时，平哥检查完其他所有芯片，对季宁说：“都是一样的。”说着就给季宁打了钱。
这些义体总共卖了九万五，多的几百块是平哥说算是上次的补偿，季宁也没有拒绝。
果然还是卖义体挣钱！要是零成本就更挣钱了！
收完钱季宁本来都打算走了，又想起来什么：“平哥，你开通至尊会员了吗？”
“量子支付的？没开，没开！那玩意太贵了，傻子才开。”
被“傻子”坑了的季宁默默闭上了嘴。
不过她又安心了些，至少这次应该不会再被转账撤回了。
“对了，你以后要是还有二手义体卖再来找我啊。价格方面，肯定不会亏待你的。对了，之前说的武器，我是托关系从黑潮帮搞来的，还在海里运着呢，货一到就立马给你送过去。”
“行，没问题。”季宁又顺嘴问了一句，“你们平时都是找谁收的这些二手货？”
“雇佣兵之类的，或者你这样的散客。其实这东西一个月收不了多少，大头全都被那些收尸队收走了，哪还轮得到我？”平哥说，“真是见鬼了！这群人都是属秃鹫的吧，刚死了人就跑去收尸，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消息。”
“他们广告打得挺好的，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每条巷子都有联系方式。”
“不不不，我不是说这个。我之前可是听我一个客户说，他刚宰完人，还没来得走，那收尸队就来了。他当时还以为是人家帮派的来报仇，差点跟人打起来。”
季宁笑了笑没接话，她想起上一次地下停车场的事。那时她也才杀完人没多久，收尸队就来了。
自己当时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来，或许他们有特殊的途径。
两人聊了一会，季宁也不准备继续聊下去了，跟平哥打了声招呼就出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