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1日,早晨,理发店。
“下次再来!”
微笑着挥手送走一位客人,陆诗双一屁股坐到店中间的休息椅上。
经过几天时间的锻炼,他可以胜任大部分简单的理发工作,理发店的常客们也陆续和他熟络起来。
此时距离巨鲨帮被打散已经过去了两天,警员们在昨天20号时结束了封锁,陆续从民众的视线中离开。
陆诗双只能无力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店长也通过一位警员朋友知道了清扫行动的大致结果。
巨鲨帮位于下城区的所有产业被维护所接管,目前处于停工状态。
帮派最高管理者莱尔茨此时被扣押在七区维护所内,不知道具体情况。
总共有数百人被抓捕,用警员朋友的话来说,收获颇丰,几乎将巨鲨帮一网打尽,剩余的小喽喽不值一提。
“混乱要来了...”
店员露出担忧的表情,他看到了很多警员们无法看到的东西。
一些被巨鲨帮长期压制的小帮派挣脱了束缚,开始大规模扩张。
他们首先接收了巨鲨帮的精神刺激品业务,同时向自己周围的店铺征收‘保护费’。
“他们想要回到帝国时代,这群没有读过书的(星落粗口)!”
听闻店长的讲述,店员小姐义愤填膺。
她把手中最新一期的报纸卷起,不停朝桌子挥舞。
“这和抢钱有什么区别?这群人还不如早一点去死!”
她的想法和大部分的民众差不多,公司时代,各大公司联合体将零税收写入宪法,所有与税收类似的行为被定义为没有法理支撑的抢劫行为。
保护费也被定位为如此。
店长说道:
“他们的确是蠢蛋,我担心的是这种趋势,我很清楚什么是混乱,现在有这种趋势了。”
陆诗双耷拉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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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身穿黑色斗篷,提着两个大箱子,蒙着头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走入四区医院。
他的奇怪模样引起了医院安保的注意。
安保拦住了斗篷男人,他抽出警棍,指着斗篷男人说道:
“露出脸,否则我不能让你进去。”
斗篷男人愣了几秒,慢慢悠悠地掀开帽子,露出无神的双眼。
他的嘴唇龟裂,从长袖中露出的双手好像被火焰灼烧,无比粗糙。
他的嘴唇开合,发出沙哑的声音:
“我......这里痛...想要来医院看看。”
他的手指着腰部上方,安保看不到他隐藏在斗篷下的身躯。
见斗篷男人虚弱的样子,安保放松下来,收回警棍:
“好吧,你有没有钱?”
斗篷男人好像听懂了,他花费了几十秒,从怀中拿出一堆硬币,硬币上是一株世界树和三个黑色球体。
把大概十几枚硬币塞到安保手中,斗篷男人面部表情,盯着安保。
安保数了数手中的硬币,大概有14世界币,是他两天的工资。
他只是想要确认斗篷男人有没有钱付医药费,没想到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安保露出满意的笑容,对男人挥挥手。
“走吧,没事了。”
在原地呆站了两三分钟,斗篷男人艰难地拖着手中的箱子,箱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引起了周围人诧异的注视。
没有被周围的人影响,他走入医院前台。
前台值班的护士小姐平静地问道:
“生病还是探视。”
“咳咳...探视...”
护士小姐手中工作没停,抽空抬头看了斗篷男一眼。
“向右,上二楼,按照标志去找人。”
莎莎......
笔与纸的摩擦声成为了空气中唯一的声响。
几分钟后,护士小姐放下笔,伸了个懒腰。
“...你怎么还不走,真奇怪。”
斗篷男人像一个雕塑,伫立在前台,毫无反应。
看到护士小姐起身,他开口道:
“我不认识字。”
“呵呵...(星落粗口)。”
护士小姐低声嘲笑。
在兰联,几乎每一个人都识字,只有偷渡者和非法复制者才会连最基础的教育都无法接受。
在她眼中,面前的斗篷男人低贱无比,路边流浪的狗都比他要好上数倍。
“不识字就滚。”
“我...想要...”
斗篷男人慢吞吞地吐字,话说到一半被护士小姐打断。
她拿起电话:
“前台,有一个(星落粗口),快点把他赶走。”
......
踏踏踏。
三分钟后,两位安保到达前台,斗篷男人失去踪迹。
他们询问护士小姐,护士小姐边整理资料边指着一处楼梯口:
“去那里了,披着黑色斗篷,提着两个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很快,安保从两人变成了四人,六人。
此时,医院二楼,病房区。
斗篷男人拖着两个箱子不停地向前,他一个人占据了半个走廊,走过的护士和病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一个比他高出不少的壮汉故意撞击了他一下,将他撞倒在地。
在地上挣扎了半分钟,斗篷男人咬着牙勉强起身,他满头是汗,从身躯中心传出的疼痛让他无暇多顾。
在他的世界中,周围病房旁的标志和鬼画符无异,他天生的视觉缺陷让他的世界昏暗无比。
“找到...他...打开...它...就结束了。”
走廊中,一位警员身着工作制服,从病房中走出。
看见警员,斗篷男人如同老鼠看到了奶酪,脚步加速,向警员靠近。
警员没有在意走廊上的斗篷陌生人,很快越过了男人。
男人想要抓住警员的衣角,最终因为行动缓慢没有成功。
踏踏踏!
大脚步从楼梯口传来,斗篷男人意识到脚步主人的目标是自己。
他艰难地扭头,在三秒内连续走了五步,打开警员走出的房门,拖着两个箱子进入,关上了门。
“你是谁?”
病床上,一位上半身缠绕着绷带的伤员警惕地看着他。
斗篷男人脱下斗篷,露出苍白瘦弱的身躯,他的手臂上依稀残留着纹身,好像是——
半只鲨鱼!
他对伤员说道:
“你...是不是警员。”
伤员没有回答,他没有被绷带束缚住的左手偷偷在身后摸索着自己的配枪。
但始终没有摸到。
伤员突然瞪大眼睛。
刚刚从病房中走出的同事把他的配枪带走了!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