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正常的吴蝶飞令人怜惜。
她明明最痛恨最厌恶李飞龙,自己的躯体却身不由己地跟李飞龙在一起,拥抱,亲吻,甚至还有别的亲密举动。
这多恶心!
多伤心!
她完全无能为力。
钱状元抱着吴蝶飞,说:“不要说这些傻话了。肯定会有办法的。既然能把你从李飞龙家救出来第一次,就能救出来第二次。”
钱妈妈说:“什么救不救的,都是一家人。”
钱状元怒道:“鬼才跟他一家人!我恨不得开车撞死他!把他从楼顶上推下去,摔死他!”
钱妈妈伤心道:“都是兄弟,咋这么心狠啊!”
钱状元气得说不出话来。
而吴蝶飞靠在他胸膛上痛哭,边哭边说:“我想回家。不想住院了。”
钱状元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先别伤心了。你在这坐一会儿,我去办出院手续。”
我说:“我跟你一起吧。”
顺便想安慰安慰他。
吴蝶飞回自己的病房,收拾衣物。
我们两个去住院部办出院手续。
之后,钱状元在门诊大楼的后面找了一面墙,在墙后面抽烟。
墙这里有点尿骚味。
好像有一条狗在这里撒/尿了。
墙上有一扇窗户。
窗户的玻璃倒映着钱状元憔悴的脸。
一个保安走过来,说:“先生,这里不让抽烟。”
我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李飞龙。
钱状元愤怒地瞪着他,眼睛都快瞪出血。
我感觉他要杀人了,连忙劝阻:“别冲/动,这里是医院,是公共场所。”
钱状元把烟摁灭了。
李飞龙礼貌一笑,然后到别的地方巡逻。
钱状元愤怒地一拳砸向窗户,把窗户上的玻璃砸得粉碎。
冲/动是魔鬼。
这句话是真理。
在极端的愤怒下,他这一拳用了十分的力。
碎玻璃锋利无比,把他的右手小拇指切掉了一节。
小拇指和碎玻璃一起掉在了地上。
钱状元先是一愣,然后捂着断指,痛得大喊大叫。
“赶紧捡起来啊!”我提醒道。
正好一条大黄狗经过。
这条狗有点面熟,好像在哪见过。
恍惚间,我想起来了,在半月村的赵乐天大伯家。
他大伯住着乡村豪宅,宅子里养着几条大黄狗看家护院。
难道是赵乐天大伯家的狗?
不至于跑这么远吧?
难道赵乐天大伯来江城了?
可能天底下的大黄狗都有点像吧。
我们俩还没反应过来时,这条大黄狗狗叼着他的手指就跑了。
它很欢快,摇晃着尾巴,准备享受它的午餐。
我和钱状元面面相觑了一秒钟,然后疯狂去追那条狗,想把手指头抢回来。
钱状元左手捂着右手。
右手伤口里的血从手掌心里流出来了,洒了一地。
一般来说,手指被物理切断后,四十八小时之内都有可能接回来。
但是问题是,被切掉的手指不在手上。
这条狗看到我们在追它,受了惊吓,越跑越快。
我们追了半天。
狗跑出了医院,冲到人群里。
我们也跟着跑出医院,最后还是没有追到。
狗消失在人海之中。
钱状元的血越流越多,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捂着受伤的手指哭了:“为什么我这么命苦啊?”
我说:“赶紧去医院包扎,然后去打狂犬疫苗,这个伤势太严重了。别失血休克了。”
钱状元万般无奈,只好转身回医院。
……
医生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问:“手指头呢?”
钱状元绝望地说:“被狗叼走了。”
“狗呢?”
“狗跑了。”
医生也无语了,只能同情地看着他。
钱状元问:“我应该怎么办啊?”
医生说:“赶紧去打狂犬疫苗,然后发动朋友去找你的手指和那条狗,但是感觉希望不大。可能狗已经把手指吃了,消化掉了。”
钱状元去导医台问哪里可以打狂犬疫苗,却被告知本院没有这个服务,需要到社区医院或者疾病控制中心才能打疫苗。
我便陪着他去最近的社区医院打/针。
这针要断断续续打五针,需要打一个月。
打完后,钱状元木然地发了条朋友圈,号召朋友们帮他找狗。
可惜我们没有拍到狗的照片,只能用文字来形容狗。
我见天色不早了,便和钱状元告别,打算回太平麻将馆打打散工,招待招待牌友。
走出医院的大门后,我居然看到了那条捡走钱状元手指头的大黄狗。
大黄狗在医院围墙前面的花坛里。
花坛里蹲着一个人。
灯光昏暗,正好遮住了他的脸。
大黄狗背对着我,把嘴里的东西放在地上。
蹲着的人把东西捡起来,放进口袋里。
我心里想着,这大黄狗嘴里含/着的东西难道是钱状元的手指头?
这时候,捡东西的男人站了起来。
路灯的光撒在他的脸上,竟然是李飞龙!
难道大黄狗是他养的?
他命令大黄狗把钱状元的手指头捡走?
我第一反应就是帮钱状元找到手指头,于是冲着李飞龙喊道:“站住!”
李飞龙看见我之后,拔腿就跑。
我跟在后面狂追。
好在李飞龙天生残疾,一边腿粗一边腿细,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我心中大喜,叫道:“看你往哪儿逃!”
没想到李飞龙用手指冲着我,对大黄狗命令道:“大黄,颂!”
“song”这个发音是江东省的方言,通常是主人命令家养的狗去咬人。
大黄狗朝我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