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勤学的这个朋友叫周堪,是方勤学的老乡,之前在一家地图公司上班,后来辞职了,带着方勤学捞偏门。
周堪的身上贴着无数的纱布。
看起来十分瘆人。
甘子牛和方勤学都问周堪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周堪说不知道,只猜测和黄金麻将有关。
这麻将牌好像是从医院里流出来的,麻将的身上可能沾染了皮肤病的病毒,让他的皮肤一块一块地溃烂。
甘子牛和方勤学都表示怀疑。
方勤学是社会人,满肚子的狐疑,但是没有说。
甘子牛还是个学生,肠子直,直接问道:“这麻将是宝贝啊,到底哪儿捡的啊?大家一块干活,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有难同当,但是有福你独享了,这可不厚道啊。”
周堪说:“这个事儿呢,是我做得不对,但是我也是有苦衷的。”
“呵呵,什么苦衷?这一大块金子可值不少钱啊。这就是最大的苦衷吧。”甘子牛冷笑道。
“我说出来,你们别害怕。这麻将是我从一个死人身上捡来的。”周堪说。
“死人?哪里的死人?”
“就是附近的一医院的后门。那有一条小巷子,卖盒饭卖小吃的,搞洗/脚剪头的,啥都有。有一天晚上我从那路过,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以为是没钱治病出来等死的。不管咋样,人多多少少有点同情心,就过去问了一下,发现那个人已经死了,死不瞑目的,特别吓人。我当时吓得就想跑,但是看到他身下压着个什么东西,金光闪闪的,捡起来一看,发现是个金麻将。我怕你们害怕,就没说来历。”
一医院是江城市最大的医院,附近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那你为啥一言不发地跑了?是不是怕我们分你的金子啊?”甘子牛问道。
周堪瞥了方勤学一眼,说:“倒也不是。毕竟这金子是捡来的,如果失主或者失主的亲朋好友找上门来了。对你们也不好啊。”
甘子牛观察着周堪,发现他很虚弱,仿佛七天七夜没吃饭也没睡觉,又好像是癌症晚期,仿佛下一秒就要挂掉。
他问道:“你现在身上这么多伤口,难道是被失主打的?这么严重的伤,得判刑吧?”
“不是人打的。”周堪苦笑道。
“难道是野狗咬的?”甘子牛揶揄道。
“可以这么说。我这半条命,都是因为这张麻将没的。”
“这就有点扯淡了吧。那张黄金麻将呢,让我看看。我把它带身上,看有没有狗来咬我。我们也不是强盗,不会强行找你要钱。”
方勤学旁观了许久,忍不住忍不住插嘴道:“老弟啊,你还是傻!老周不是担心我们找他要钱,而是担心我找他借钱,主要是怕我卖惨。因为我家小玉得了那种病,特别需要钱。不过老周,你放心,我不会做那种强人所难的事情。”
甘子牛心中一酸,说:“小玉会好起来的。”
周堪很虚弱,缓缓说道:“你们俩都是好人,是我格局太小了,真是对不起。麻将就在我身上,就不知道你们敢不敢看。”
甘子牛不以为然,说:“一张黄金麻将有什么不敢看的?又不是骷髅头。”
“唉,那给你们看看吧。”
说完周堪他撕掉胸/口处的纱布,露出一个伤口,而伤口里面正好嵌着一张麻将牌。
甘子牛和方勤学都吓一跳。
“这么深的伤口,我有一百多个。”周堪苦笑着把纱布盖上。
“你为什么把麻将牌放在这里啊?”甘子牛问。
“我也是迫不得已。捡到麻将牌之后没多久,身上就出现了一个伤口。伤口特别的痛,吃什么药都不管用。后来我不知道怎么,把麻将放进了这个伤口里面,伤口就不痛了,相反还很爽,非常的充实。”周堪回忆道。
“咦,那不是更痛?”甘子牛问。
“真的很爽!不信你试试?”
“我不试,想想就可怕。”
甘子牛发现周堪的脸色一会儿苍白无比,一会儿又充满了潮/红,明显不是健康的状态。
周堪好像是处于一种病态的兴奋当中。
就好像绝症病人的回光返照似的。
“可是黄金这东西是重金属,长期放在身体里会感染,火/辣辣的痛,痛得受不了,只能把麻将拿出来。但是只要我拿出来,身上就会长出第二个伤口。我再次放进去麻将,就又不痛了,又舒服了。但是很快,感染的痛又跑出来了。只好再拿出来,再放进去。”周堪继续介绍。
“痛并快乐着?”甘子牛补充道。
“就这意思,太煎熬了!后来,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这样的伤口太可怕了。我怕你们看到了嘲笑我,就跑出去了,在附近租了个房子。一个人待着也很痛苦,孤独,寂寞,都没有人倾诉,我实在受不了。”
“你这说得也太稀奇了吧?”
“其实我还没有说完。后面发生了很多古怪的事情。在我租房子的时候,有一个神秘的人跑过来敲我的房门。他好像知道我身上的麻将和伤口,跟我提出一个条件,说他手上也有黄金打造的麻将牌。想出钱,让我帮他一个忙,说他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把麻将牌放到别人的伤口里。”周堪指了指他的胸/口的纱布。
“好变/态!一般的人,即便有伤口,也不会答应他这种变/态的要求吧?”甘子牛吐槽道。
“可是我不一样,我也有点变/态了。我身上当时有三十多个伤口,一次只能放一张纯金的麻将。这个人,他居然带了一副麻将牌过来!一共一百三十六张麻将,足够把我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放满了。那种顶级的幸福感,多了三十倍!当神仙恐怕也没这么爽!而且放一张麻将给我一万块!”
“听起来又挣钱,又能爽……”
“但是爽了一会儿又痛了,痛苦也增加了三十倍。我只好把三十张麻将牌拿出来。然后三十个伤口就变成了六十个。我实在害怕六十个伤口会变成一百二十个,就拒绝了他。又怕拒绝不了那个人的诱/惑,只好躲到你们这里来。”
“有钱人也太变/态了吧?那你现在怎么办?这么多伤口,小心全部感染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在家里,因为好面子,得罪了所有亲戚。这些年在外面打拼,虽然挣了点钱,但是都花了。现在我在江城,就只有你们两个朋友了,想找你们参谋参谋。”
甘子牛见周堪摇摇欲坠,站都站不稳,仿佛一个屁就能把他崩走。出于恻隐之心,他好心地建议:“不用参谋了,去医院。”
周堪摇头拒绝,说:“我自己去过,一去医院,医生就想把麻将牌从我伤口里面拿出来。一拿出来我就受不了,拼命地从他们手里抢过来。还控制不住自己,动手打医生。现在那些大医院的医生都被我得罪光了。我不好意思去医院了。”
“那我们找一点安眠药给你喝下去,把你弄晕了,然后再送你到医院。”
“也行。”
当天晚上方勤学甘子牛在家里照料周堪。
方勤学去附近的药店买药。
当方勤学回来的时候,甘子牛说,周堪突然发神经,趁他不注意跑了。
方勤学说:“这个王八蛋!肯定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我们要抢他的金麻将。”
其实甘子牛撒谎了。
周堪根本没有走。
他太虚弱了,晕倒在地。
甘子牛从他手中偷走黄金麻将,在手里把玩。
没想到周堪突然醒了,让甘子牛把麻将还给他。
甘子牛说:“这张麻将会要了你命!不能留着!”说完就扔出去了。
周堪大惊,居然跑出去追麻将,此后下落不明。估计死了。
其实甘子牛扔出去的是一张普通的麻将牌。
后来方勤学一直怀疑甘子牛在撒谎,正好甘子牛毕业了,要出来找房子,于是在偷偷地在家里装了摄像头,然后邀请甘子牛来他的家里住。
大家亲兄弟明算账,房租照给,只不过比市面价便宜百分之二十。
甘子牛一直不愿意,坚持在别的地方住,后来实在没借口拒绝了才搬到甘子牛家里来。
……
不久后甘子牛又邀请了刚毕业的我过来住分担房租。
一想到我居然也一直活在方勤学的监控之下,不由得冷汗嗖嗖,心里十分的别扭。
好在大家都是男的。
甘子牛知道家里有监控,从来不敢把黄金麻将拿出来,只能放在被窝里偷偷地把玩。
很快,他身上也有了一个伤口,也把麻将放在他的伤口里面。
那种滋味的确很美妙。
但是他吸取了周堪的教训,知道这个麻将有毒,总是放在身上会把自己弄死的。
他想扔掉。
但是每次扔掉之后没多久,它就会自己回来。
他知道肯定是自己梦游的时候把它捡回来了。
他很害怕这个黄金麻将,又很喜欢,非常的矛盾。
有一天他去酒店,开了一个房间,找那种兼职排解寂寞。
享受完兼职之后,他回到租房,却发现自己的黄金麻将没有了。
他猜测被那个做兼职的女人偷走了。
他想再联系那个做兼职的女人。
但是兼职的女人明显不想物归原主,换了手机号码,消失了。
兼职的经纪人也联系不上。
甘子牛只好自认倒霉。
但是也庆幸黄金麻将离开了自己。
不然他就会像周堪一样死得凄惨。
虽然黄金麻将没有了,但是他身上的伤口还在。
只不过暂时没有一个变两个,两个练四个。
他担心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日夜忐忑不安。
直到有一天他跟我一起打牌,我居然打出了四人归西。
这时候他那种不安极其强烈,预料自己可能要死了。
他听说附近有一个高人能够解决这种诡异的问题,于是想去找这个高人。
写到这里,他的日记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