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要上前提醒这个女人,说有男人尾随她。
突然之间,一阵夜风刮过。
女人的口罩掉下来了。
我终于看到了她的脸。
月光照耀下,我看到她的脸坑坑洼洼,无数纵横交错的肉条纠缠在一起!
吓得我魂飞魄散!
差点叫出声来。
但是很快就明白了。这个女人是太平街自建房的火灾的幸存者。
她的脸被毁容了。
虽然我早就猜到她的遭遇,并且料想过她毁容后的模样,可是没有想到过会这么恐怖!
满脸的疤痕和红肉之间,一副眼镜挡住了她的眼睛。
她慌忙蹲下来捡口罩。
很明显,她害怕别人看到她毁容后的模样。
可惜惶急赶忙,越来越慌。
她的眼镜明显太大了,不合适,结果蹲下时眼镜也掉了,露出了她的眼睛。
她眼睛很大。
可是她的眼睛比她的脸更可怕。
因为她的眼睑被烧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眼眶。
她的眼睛无法正常闭合。
看起来,像是……死不瞑目!
我被女人的恐怖模样吓一跳。
尾随她的男人也同样惊慌。
万万没想到的是,男人居然加快了脚步,想要冲到女人的身边,欲行不轨!
我的天!
这个男人也太好/色了吧?
命运如此悲惨、相貌如此恐怖的女人,他也能下得了手?
真是禽/兽不如!
我内心的正义感发作,一个箭步窜过去,拦住男人,喝道:“干什么?”
男人恶狠狠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毫不示弱,也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男人没有别的动作,而是加快了脚步,跟女人擦肩而过,走到了女人的前面。
但是他贼心不死,时不时地回头看。
我干脆守在女生的身边。
女人急急忙忙戴起口罩和眼镜,然后看着我。
即便戴着口罩,也能感受到她的疑惑。
我干咳两声,说:“那个,美女,你别紧张,我感觉那个男人一直跟踪你,怕你危险。所以站在你身边。我没有恶意。”
女生望了望站在她前面的女人,说:“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动听,略显低沉,很温柔的感觉。
她又说:“其实那是我哥。”
我惊道:“啊?你哥?你哥为啥总是这么鬼鬼祟祟地尾随你啊?”
女生叹了口气,说:“唉……说来话长。前段时间,我们家发生了火灾,我爸妈都烧死了,我也被烧成了这个样子。只有我哥,当时在外面出差,躲过一劫。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出门,怕别人笑话我。但是天天闷在家里,闷出病了。我哥送我去六角亭看病。医生建议我多出来走走。我只好全副武装,把自己的脸遮住,这样才敢出来散散步,去你们麻将馆看看麻将。但是我哥怕我有危险,经常跟着我保护我。”
我问道:“那你哥跟你并排走不就行了?为啥尾随你啊?”
女生嘴角肌肉扭动,似乎在微笑,说:“因为我哥怕我散步的时候不自然。散步是用来散心的,如果散步的时候很紧张,很不自然,那就没啥用。所以他才站在我后面。有时候碰到一些喝醉酒的人朝我搭讪,我哥就把他们赶走。其实这几天我哥也一直以为你是坏人呢。”
不得不说,她的脸,微笑起来比不笑更可怕。
但是我对她少了恐惧,多了同情。
“原来是这样。”
我闹了个大红脸。
“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很久没跟别人说这么多话了。”女生说得很诚恳。
我感觉到她的开心。
“你跟你哥也不说话啊?”我问道。
这时候我们走进了一条小巷。
她的哥哥时不时扭头看我。
我也感觉到她哥哥的善意。
“其实没多少话说。我哥是个闷葫芦,我心情不好,也不想跟别人说话。但是看到你,不知道为啥,觉得挺亲切的。”女生笑了两声。
“颇感荣幸。你家为啥会有火灾啊?”我问道。
“这个……”
女人欲言又止。
看来火灾的原因令她难堪。
“不方便的话……”我不想强人所难。
虽然我很好奇。
我想知道真相。
但是不能在别人伤口上撒盐。
“其实没啥不方便的。只能怪我眼睛瞎了,看错了人,交错了男朋友。”女生叹道。
“咋回事啊?”我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憋着也难受。我之前交了个男朋友,其实关系挺好的,两个人在一起挺快乐。但是我发现他脚踏两条船,我就果断地分手。他说那不是小三,是他认的妹妹。认妹妹!中学生才玩的把戏。我坚持分手。他跪着认错,我也不原谅。然后……他半夜把我家的门堵死了,往门缝里渗汽油,点了一把火。”
女生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眼泪穿过眼镜,渗湿/了她的口罩。
“我去!畜生!”
突然,我听到美女房东白姐的声音。
“小许!”
声音在我后面。
我回头看,看到白姐和她的女儿小玉。
“你们俩干啥去了啊?这么晚还没回家?”
我问道。
“去外地旅游了几天。刚下飞机回来,只有晚班机。对了,刚才你在跟谁说话啊?”
“一个牌友。”
我指着戴口罩的美女说。
然而,在这一瞬间,我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我身边根本没有任何人。
“小许叔叔,刚才我还纳闷呢,你在跟空气说话!在排练演戏吗?”
我吓得脸上发麻。
“奇怪!刚还在呢!还有她的哥哥!”
我又往前看,女人的哥哥也不见了。
这是一条小巷子,直来直去,没有拐弯的地方,也没看到大门。
他们兄妹俩瞬间跑哪儿去了?
难道他们是……
小玉轻声问白姐:“小许叔叔是不是见鬼了啊?”
白姐喝道:“瞎说,世界上根本没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