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火灾转运的传说，我最早在白姐这里听到最完整的说法。
而白姐是听半月村的方勤学说的，方勤学称这是半月村的习俗传说。
所以，我一直以为这个说法是半月村的土特产。
半月村古老而神秘，有这种传说倒也正常。
半月村枝繁叶茂，子孙后代遍布全省，少说几千人！几千人信奉同样的传说，那就是一股强大的信仰的力量。
但是曹磊竟然说是他传播的？
他有这种本事？
想摘桃子？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桃子。
然而曹磊这话倒不像是吹牛。
他连灵魂转移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
说不定他早就活了一两百岁。
也有可能他就是半月村的人。
而且曹磊的远志集团的大小子公司无数，员工何止千人！要是这一千个员工都相信火灾转运，那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毕竟很多大公司都讲究企业文化。
火灾转运的传说也是企业文化的一部分？
我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问曹磊：“你怎么传播的？”
曹磊瞅着墙上的本店须知，说：“收买几个话痨女人就行了，然后再让我们公司的员工推波助澜。很快就能一传十十传百，然后针对传言伪造几个事实，就万事大吉。当年陈胜吴广造/反的时候，在鱼肚子里塞一张布条，再让孩子们唱几句童谣，就有成千上万的人相信他们的话。”
“古代人迷信，现代人不迷信嘛。”
“谁说的？古代人迷信的是怪力乱神，现在的人迷信的是权威，是算法，是网络上的舆论！现在虽然信息传播渠道多，但是每个人接触的信息传播渠道就那么几个，很容易形成信息茧房。一旦愚昧固执起来，比古代人更顽固！”
这倒是事实。
现在各种APP的算法非常厉害，专门推送我喜欢看的东西，以至于接触的信息量虽然多，但是信息范围非常窄。
而火灾转运这种事情，只要看到两三个成功的案例，就会深信不疑。
我相信曹磊的说法，又问道：“那你传播这种说法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曹磊背负着双手，说：“没什么目的，就是想测试一下一个谣言传出来能有多真，传播的速度能有多快。这种测试是我最大的享受和乐趣。其实，类似的测试我还做了不少。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我说：“你还有哪些代表作？”
曹磊说：“几年前，我在网上编造一个伪科普，说端午节是纪念投江自杀的屈原的，这是一个悲痛的节日，所以不能说端午快乐，要说端午安康。其实，这个伪科普的逻辑不堪一击。没想到，很快几亿人都相信了这个说法，哈哈哈哈。最夸张的是，那些高学历高文凭的人最为深信不疑，哈哈哈哈。这说明，乌合之众占多数，清醒的人占少数。搞清楚这种谣言的传播规律，有利于我事业的发展。”
我心想，曹磊旗下有传媒公司，研究这种东西倒是顺理成章。
我问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曹磊笑道：“分享一下快乐罢了。漂亮的衣服穿给谁看？当然是给别人看。炫富炫给谁看？当然也是炫给别人看。我做了这么多有趣的事情，总得找人分享分享嘛。分享快乐，快乐能加倍。我喜欢来这打麻将，正好你时间最多，就跟你说一说。”
我望着麻将馆的那些女牌友，说：“你真的是来打麻将的？”
自从曹磊进来后，好几个女牌友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我猜测她们都是给曹磊生孩子的……
曹磊的目光也从姑娘们身上扫过，说：“当然，不过打麻将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咦，老崔来了，我要去找他了。有时间再聊。”
他望向门口。
我也看过去。
果然看到老崔正在拿手机偷/拍穿着黑色的女牌友。
我看着曹磊和老崔一起上二楼。
这俩神神秘秘的，像是电影里的反派在酝酿阴谋。
正在我思索曹磊这番话的用意时，我接到任天庭的电话。
任天庭开门见山，直接问我：“老许，最近有没有金相如的消息啊？”
金香如一直在我的租房里住着。
不过赵乐天快回来了，所以她住不了多长时间。
以前很多人找她，为了抢她身上的东西转运。
如今很少了。
她安全了很多。
但是她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听任天庭打听金香如，再联想他跟金北风说话的那般神态，我不由得怀疑他对金香如有点意思。
我问道：“多情的小伙子，找她干什么？”
任天庭干笑道：“不干什么啊，就是联络联络感情。”
“哦？是吗？你这话没有诚意啊。”
任天庭沉默了一下，说：“老实跟你坦白吧，其实我对金香如……嘿嘿，你懂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
深挖八卦，是人类的本能。
于是我问道：“啥时候的事儿啊？”
任天庭说：“早就开始了。我跟严力是同班同学，读书的那会儿，同时认识金香如。那时候我想追她，但是严力捷足先登，很快跟她在一起了。君子不夺人所爱，所以我就只能暂时退出了。免得兄弟都没得做。毕业后，严力和金香如的感情越来越差。我感觉机会来了。后来知道严力和金香如分手了，我更是蠢蠢/欲动。没有想到金香如分手后没多久，就被火灾烧得毁容。”
“所以机会又来了？”
“是啊。但是转念一想，在她最虚弱的时候追她，好像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而且我也知道金香如肯定不愿意别人看到她火灾烧坏的脸是什么样子，所以压抑自己的感情。现在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她应该从心理阴影里面走出来了，所以我再想追她。”
任天庭说得很严肃。
我听完这段话，仿佛看了一篇校园爱情小说。
我问道：“你确定想追求她吗？现在她的脸可不是一般的恐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