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北风结束了他的讲述。
后面的故事我就知道了,谢兰养不起孩子了,来江城找金北风,结果找到了任天庭,就把孩子交给了任天庭,任天庭转交给了金北风。
范老板说:“这个故事不错。值得每人一碗牛肉面,加两杯黄酒。”
金北风补充了两句,摸了摸身边孩子的头,说:“其实我跟这个孩子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刚开始,我也不喜欢他,但是过了几天,就建立了一些感情。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个孩子长得跟期许太像了。”
孩子埋头吃面,间隙朝我笑一笑。
我问道:“他叫啥?”
金北风说:“当初谢兰说这个孩子叫戚岱。但是孩子后来跟他母亲的姓,叫章岱。现在后来他又跟着谢兰的姓,于是叫谢岱。”
“谢岱……这个名字不好听啊。”
“所以,不如跟我的姓,叫金岱,一听就有钱。或许我跟他是命中注定有缘吧。兜兜转转,还是碰到了一起。谢兰没有办法养他了,那我来养。”
我说:“谢兰好像更需要你吧,你要不要去找她?”
金北风说:“那肯定的。既然谢兰这么信任我,把孩子交给我,那我就不能辜负她的期待。”
我问道:“那你现在的女朋友怎么办?你不是跟她谈婚论嫁了吗?”
金北风淡淡一笑,说:“本来是这样的。戚望坐牢以后,我女朋友就回来找我了。我告诉她,虽然我家的房子被烧了,但是保险赔了我一笔钱。而且没有戚望的打扰,所以感情死灰复燃。”
“好像从没听你提过她啊。”
“我一直没有公开我跟她之间的恋情。因为当初很多人想找我身上抢东西转运,我害怕他们去找她。后来我又告诉她,为了支持我妹妹去做植皮整容手术,我把这些钱都交给我妹妹了。我又变成了穷光蛋。所以我女朋友又离开了我。”
“她这事儿办得,有点不够意思啊!”我吐槽道。
“但是我不怪她,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不能自己啃馒头,就强迫女朋友跟自己一起啃馒头。我也不愿意她跟我一起吃苦。”金北风淡然道。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是跟那个叫喻侠的程序员在一起了吗?”我对“喻侠”这个名字印象深刻。
可能觉得程序员都很专业,很厉害。
“我也不知道,好像没有吧。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问过喻侠的事情。她说喻侠是她一个特别好的朋友。而且喻侠自己也有女朋友。可是,每次提到喻侠,她就很伤心,我也不敢问。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跟她在一起之后,我患得患失,总战战兢兢的,害怕惹她生气,更加不敢提喻侠的名字。所以,他也成了我一块心病。想来想去,还是谢兰最适合我。跟她在一起最自然。我现在也后悔了,当初不该犹豫的。如果不犹豫的话,我跟谢兰早就在一起了。悔不当初啊。”金北风懊恼道。
“喻侠?这个人我很熟啊。”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竟然是华画。
“你们真是不够意思啊,喝酒、吃面、讲故事,也不喊我。”华画大大咧咧地走进来
“刚才没看到你呢。”我说。
“我也是刚参加完朋友的生日聚会,回来想打一打午夜麻将。然后就看到你们,听到你们提起喻侠的名字了,怎么了?喻侠跟你们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华画问道。
我简单地把金北风的故事讲了一遍。
华画感叹:“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你们知道喻侠跟我是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
“喻侠有个女朋友。这个女朋友就是我。”
“我去,太巧了吧!”
金北风望向华画,说:“其实我一直想感谢喻侠,他帮了我一个大忙。不然的话,我也不会知道戚许的遗产,后来也没有办法报仇。喻侠在哪里?有没有空帮忙引荐一下。我想当着他的面感谢他,请他喝酒。”
我心想,华画有前男友叫曹磊。
没有想到她还有个前男友叫喻侠。
看样子喻侠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华画说:“其实我也想见喻侠,但是见不着了。”
金北风问道:“你们分手了吗?”
华画轻叹道:“不是。他去世了。”
“啊,他怎么去世了?被人难道是被戚望打击报复了?他应该还没有出狱吧?”
“这说来就令人伤心了。”
“喻侠是怎么死的?能给我们说说吗?”
华画有些犹豫。
她把一杯黄酒一饮而尽,说:“我觉得喻侠是个好人。好人好事就应该被更多的人知道,也让世人知道他活着的时候受了多么重的委屈!”
我赞同道:“就该如此!”
华画开始讲述她和喻侠的爱情故事。
其实这是一场悲剧。
而悲剧的源头竟然是麻将。
华画在上大学的时候,认识了大她一届的学长喻侠。
两个人的专业不一样。
华画读的管理学。
喻侠是计算机专业。
在学校里,喻侠就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大一刚开学的时候,很多学长学姐帮忙接待照顾新生入学。
那时候华画第一次看到喻侠。
两个人一见钟情,迅速坠入了爱河。
毕业后,喻侠放弃了外地待遇优惠的工作,留在江城,等华画毕业
足足等了她一年
毕业之后,两个人住在了一起。
因为都是学生,没有什么钱,于是在太平街的老小区租房子
胜在便宜。
两个人都喜欢打麻将
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他们经常在学校对面的小旅馆召集几个同学搓麻将,租房子住之后就去麻将馆。就是老崔的这家太平麻将馆。
喻侠牌品很好,赢了钱就会给旁边的人发点小红包。
大家一起开心开心。
输了钱,也不会拍桌子拍麻将,嘴里不三不四。
大家喜欢和他交朋友。
所以喻侠的人缘很好。
有一天晚上,他们俩打完麻将,已经是十二点了,想出去找点宵夜吃。
他们来到太平花苑附近的一家麻辣烫店。
这里生意兴隆,口味独特。
半夜吃麻辣烫的客人要么是加班回来的社畜,要么是打完牌的牌友。
也有一些看了午夜场电影、唱完歌儿的年轻人。
麻辣烫在外面摆了十张桌子。
太平街这种老街道有味道的地方就在于很有人气,有烟火味。
华画和喻侠正在挑选菜品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吵架声。
华画朝门外一看,发现是一个老年男人。
华画认识这个老人,经常在麻将馆看到他。
老人叫邹大光,大概五十多岁。
邹大光的嘴巴非常碎,说话的声音又大,所以麻将馆的人很难不注意到他。
华画不经意间听到过别人讨论他,知道他平常一个人住,靠打散工为生。
他从来不交电费,家里黑漆漆的。
每次手机充电都在麻将馆里充电,上厕所也在麻将馆上,甚至带着牙刷在麻将馆里刷牙。
打麻将似乎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实在没钱了,且没有人借他钱了,才出去打打工,做做苦力。
邹大光喜欢打牌,但是牌品不怎么样。
有几分钟没有胡牌,就骂爹骂娘。
今天输了钱就骂老天对他不公,又说好人没好报。
经常在麻将桌上借钱。
别人找他还钱的时候,他都说麻将桌上借的钱就在麻将桌上还,下次打牌时把欠账算在牌钱里。不要把生活中的借钱混淆在一起。
所以愿意借他钱的人越来越少。
邹大光脾气很不好。
有个牌友不肯借给他钱,他就跟那个牌友打起来了。
事后被打的人找他赔偿。
他伸长脖子说没有钱。实在要赔偿的话,就把他的脑袋搬回去。
牌友拿他没有办法,只能避而远之。
邹大光有些小偷小摸的习惯,好几次被失主抓住了一顿痛殴,进号子也进了好几次。
反正就是一块滚刀肉。
只不过他没有偷麻将馆的朋友的钱的习惯。
就是因为这点,才有少数人愿意跟他一起打牌。
华画听了一阵,得知邹大光请三个牌友来吃麻辣烫,喝了几瓶啤酒,一共消费一百块钱。
但是邹大光身上只有八十。
悲剧,就产生在这八十块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