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跟曾万一聊聊。
这该死的好奇心！
元自来拉了拉我的衣袖，说：“老许，你老是盯着别人看干啥？不太礼貌哦。
我这才意识到对陌生人的打量注视的确有些冒昧。
而且曾万一的女朋友被毁容了。她肯定不愿意别人长时间盯着她的脸看。
虽然她没有戴口罩，没有刻意去遮挡她的脸，但是不代表她欢迎别人的注视。
我冲他们歉然一笑，然后走进元自来的家。
毛晨霜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说：“隔壁的这对情侣，感觉很有故事啊。老许，你是不是见过他们？”
我便把在杜玄灵那里听来的故事说了一遍。
毛晨霜感叹道：““他们的感情是真的好！经历过患难，才知道真情的可贵。世界上虽然好人多，但是坏人也不少啊。真是无妄之灾。不过，看这对情侣的样子，好像已经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可喜可贺。”
狄思韵说：“所以我们才要搬到这个地方来住。这个地方的房租可不便宜呢。”
我问道：“看来你们最近有麻烦啊？来，说出来听听。大家给你参详参详。”
狄思韵刚要开口，元自来却打断了她，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谁没点麻烦呢。不过都是一些小事。其实我们最大的麻烦就是贫穷。希望在这里转转财运，发一笔小财。听说这里的很多住户之前都是穷光蛋，搬进来之后就慢慢变得有钱了。”
这元自来的表现不太自然啊。
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相对而言，狄思韵倒是大方了一些。
我还发现了，在一般的小事上，元自来听狄思韵的。但是在关键的大事上，狄思韵听元自来的。
这对小情侣有什么秘密呢？
会不会也和触手有关？
我顺口问道：“感觉如何？转财运了么？”
元自来说：“没那么快。但是住得很爽。还别说，这里的邻居真的好热心。前几天，我们打扫清洁，把垃圾袋放在门口，准备下楼的时候扔。当我出门要扔的时候，发现垃圾袋已经被好心的隔壁邻居顺手带下去了。一件小事，可以让人开心一整天呢。”
众人闲聊了一会儿。
我琢磨着让元自来帮我打听触手的事情。
可是，该怎么开口？
狄思韵起身去煮饭。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敲门声。
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上次元自来介绍工作的肌肉衬衫壮汉周比力。
元自来在我身后叫道：“周总啊！欢迎！”
周比力耸了耸鼻子，说：“你们这米不便宜吧？好香啊。我是来蹭饭的。”
元自来笑道：“蓬荜生辉！”
狄思韵从厨房里走出来，说：“要不要把隔壁的帅哥美女喊过来一起吃？不过，怕饭不够。”
周比力却说：“暂时不用。他们俩害怕跟别人一起吃饭。我们以前以为他们是害羞，但是后来发现他们是真的害怕。不过，一起唱歌，一起去看电影啥的，倒是不拒绝。真是怪哉。”
我问道：“他们住过来多久啦？”
周比力说：“时间不长。他们俩算是这里的新租客，去年搬才过来的，但是近期果断一次性/交了三年的管理费，可见是真的喜欢这个地方。我们也希望你们能喜欢这里，在这里长期住下去。”
我又问道：“那周总你，在这里住多久了啊？”
周比力掰着指头数了数，说：“差不多有十年了吧。这套公寓是老房子，二十年了。当年可是这里的地标建筑啊。现在已经落伍啦，连个电梯都没有。快递员外卖员最不喜欢送我们这种老地方。但是一个地方住得开不开心，主要还是看人际关系好不好。如果每个人都笑容满面，都互相帮衬，那有没有电梯觉得无所谓了。你看很多高档的住宅小区，住了十年，都没跟邻居打过招呼，更别说知道邻居姓什么了。”
这倒是真的。
我所居住的太平花苑也没有电梯，但是有白姐，有小玉，所以赶我走都不走……
咳咳咳。
周比力又问元自来的工作如何。
原来元自来经过周比力内推，已经成功入职了。
只不过办公地点不一样。
以前元自来的工资是有责任底薪一千五，现在无责任底薪三千八。
几乎是一步登天啊！
提成也不错。
只不过他们医疗大型医疗器械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但是刚毕业的元自来就能碰到贵人相助，还要什么自行车！
他由衷感叹道道：“这里的人实在太好了。做销售这个行业有时候需要垫资，但是我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哪有钱来垫？周总好心，无偿借了我五万块钱，让我先用着，以后发工资发奖金了再还。我说要给他写欠条，他说不用。
我赞道：“周总讲究人！”
周比力摆摆手，说：“不值一提。”
元自来说：“周总还说了，相信住进好运公寓的人都是好心人，有钱肯定会还的。就算是迷途的羔羊，一时犯了错，进来之后也会迷途知返。因为在这间公寓里，不正直的人会遭到所有人的唾弃。不过他们不仅仅是唾弃，也会努力帮你改善成为好人。”
我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里还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也太神奇了吧？”
周比力说：“潜移默化呗！孟母三迁的典故，大家都知道。环境改变人！就好比你上学的时候，身边都是学霸，你也不好意思玩。如果身边都是学渣，恐怕你认真读书的积极性/也不会太强。这是都市里的世外桃源。”
我相信他说的话有一部分是真的。
但是，如果每个人都是好人的话，那么那种害人的触手是怎么来的？
……
吃饭时，元自来和狄思韵又对周比力和这里的住户的友善一顿夸。
但是我越来越觉得有点奇怪。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多不计较得失来帮助你的好心人吗？
如果我一次能碰到一两个，倒也正常。
如果我一次性碰到三四个，算是运气好。
如果我一次性碰到几百个这么好的人，要么是坟头冒青烟，要么是这些人对我有所图谋，组团来诈骗！
恐怕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这是我在麻将馆两三年来培养出来的本能一般的敏/感。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想劝元自来和狄思韵暂时离开这里。
但是刚刚搬家就让他们再搬家，不太厚道。
关键是无凭无据。
而且周比力看起来的确是好人。
还有那些帮元自来搬行李的壮汉，送狄思韵上班的茶叶店老板，给他们送菜的邻居。他们的笑容很友善，眼神很真诚。
就算是想要诈骗元自来和狄思韵，又能从这对穷学生情侣身上得到什么呢？
难道是我多虑了？
几杯啤酒下肚后，元自来提出让我跟毛晨霜也搬过来住。
周比力块头大，酒量却小，三杯啤酒就面红耳赤。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老弟啊，我们不是瞎/子。你对这位猫姐……嘿嘿。要加油啊！”
我顿时老脸一红，问毛晨霜说：“老猫，怎么样？考虑考虑？”
毛晨霜淡淡一笑，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要是我老爸老妈要把我赶出去了，我再和你一起。”
我不好意思再开玩笑，便顺着她的话头说：“哪有这么咒自己的！不过，的确是在自己家住得更爽。”
周比力笑嘻嘻地看着我俩，没再去捅那层窗户纸。
他喝醉了，踉踉跄跄地起身，想要回家。
我起身送他，被他婉拒。
而他走之后，元自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这阵仗，借酒消愁？
我问道：“咋了啊兄弟？啥事儿发愁啊？”
元自来的脸也红成了猴屁/股，说：“许哥，实不相瞒。我们来这里住，不仅仅是为了转运，更有一个特殊的任务。但是到现在还一无所获。”
我心想，这小子终于酒后吐真言了。
我问道：“啥任务啊？”
元自来站起来，确认大门关好了，然后坐回来，说：“我有一个堂哥，关系特别好。我上大学那会儿，他经常给我零花钱，还老是去学校请我吃饭。以前他也住在好运公寓，跟堂嫂一起。但是住了没半年，堂哥堂嫂就失踪了，怎么找都找不着。家里人都急死了。”
“结婚了没？”
“还没。”
“不会是私奔了吧？”
“不像是私奔。因为两家的家长关系相处得还不错。彩礼啥的也都谈好了。但是突然就失踪了。有一次，我听说可能是碰到小偷了，小偷来偷东西，结果堂哥发现了小偷，小偷狗急跳墙，居然拿刀杀了他们，把他们毁尸灭迹。但是我不相信，就算是抢劫杀人，也能查出点什么。反正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好运公寓。所以我住在这里，是来查案的。但是不知道从何查起，毫无线索。这些邻居都很热情，我想着跟他们搞好关系，然后问他们。但是又担心他们跟我堂哥堂嫂的失踪有关系，害怕打草惊蛇。”
我想起来杜玄灵说的给孙桂芳触手的住户。
这个住户也是行踪成谜。
好运公寓，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