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似乎恢复了一些情感，起码开始为刘雯的未来担忧了。
刘雯说：“你现在不是有顶级的厨艺吗？民以食为天。咱们自己开饭馆，踏实挣钱，就算我的病再复发了，咱们用自己的钱去治病也心安。现在我知道你的钱是这么来的，我良心过不去。你再去找那个衣女人吧。”
其实王强也意识到不对劲。
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获得任何的情感价值，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
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几乎每个人都有奋斗的目标。
有的人即便只想吃喝玩乐，但是吃喝玩乐也是一种目标。
他现在有什么目标？他对吃喝玩乐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之前，只是他凭着残存的记忆去做催眠服务，给刘雯挣钱治病。
现在刘雯不需要他挣钱治病了，他应该干什么？
或许刘雯说得不错，他应该找那个红衣女人，把人类的情感要回来。
就算失去了挣快钱的能力，好在还保留着挣踏实钱的技能。
但他有所犹豫，究竟是情感重要，还是挣快钱的能力重要？
哪个对人生的意义更重要？
他很迷茫，于是来麻将馆找我。
因为他知道我经历过一些莫名其妙的怪事情。
不过听到王强这话，我简直想揍他。
对于我来说，这个问题还用思考啊？
肯定是选择挣快钱！
不过对于王强这种尝过挣快钱滋味的人，他的眼光跟我的眼光肯定不一样。
就好像一个千万富翁问路边讨饭的乞丐该如何看待财富。
乞丐给出的意见能有什么价值，只能博富翁一笑。
但是既然王强诚心诚意地问我了，我就得大发慈悲地告诉他。
在此之前我还有个疑问想要问他一下。
我说：“红衣女人不是跟你说了吗，你们俩之间的交易不能透露给别人，不然的话你们的交易就作废了。那你还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王强说：“作废了正好。我正想换回我的情感能力。现在挣不挣钱倒是不重要了。”
我忍不住说道：“真羡慕你啊，我也想尝尝有钱人是什么滋味。”
王强淡淡一笑，说：“大家都是老同学了，你老实交代，你觉得我应不应该用催眠技能换回我的情感？这个交易划不划得来？”
我好歹也是见过很多挣快钱却没有好下场的案例，认真分析说道：“肯定划得来。你失去了嗅觉，失去了味觉，失去了那种能力，做的牺牲不可谓不大。而这些牺牲都是为了刘雯。但是如果你和刘雯之间没有感情了，你做的这些牺牲就没有意义了。人活着总是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嘛！如果你长期没有意义，没有目标，肯定会感觉到空虚，然后肯定会去找刺/激。众所周知，爱找刺/激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老同学，再去找那个红衣女人吧。”
王强犹豫了许久。
其实他想不想去，心里早就有了一个答案，只不过需要外人推他一把。
我想问他那本《齐民妖术》在哪里。我想要借过来看一看。这本书太厉害了，又有百足虫，又有代偿者。
但是这玩意儿是他的秘密。
我要是借的话，可能会引起他的猜忌，说不定老同学都没得做了。
还是算了吧，我又不指望用《齐民妖术》上面的方法挣快钱。
何必自讨没趣。
而且如果《齐民妖术》落在我手里，估计会有很多人来威逼利诱，徒惹事端。
后来他带着一个女人来麻将馆找我玩。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十分开心。很显然，她就是刘雯。
虽然刘雯现在的脸色还很苍白，但是看起来还挺有精神的。
估计她的病快好得差不多了。
关键是两个人关系好，有说有笑的，这比很多药物都要管用。
我知道王强又去找红衣女人了。
我问王强上次的交易怎么样。
王强笑嘻嘻地跟我回忆了一遍。
……
当时他第五次找到红衣女人。
红衣女人说：“老弟又来了！难道还不知足吗？上次我给你的技能可是赚钱最快的。”
王强苦笑道：“我知道啊，可是虽然赚钱，但是一点都不快乐，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快乐吗？我现在想用催眠的技能兑换我的情感，不知道可不可以？”
红衣女人说：“当然可以，但是不能把所有的情感都还给你。就好像你花一万块钱买珠宝，后来你退回去，别人肯定不会退你一万块，顶多退你个八千。所以你现在把催眠退给我，我也只能退你一半的情感。但是你也不算很亏。毕竟你用催眠技能已经挣了不少钱，完成了你的愿望。而且虽然你失去了情感，但是没有失去良心。张伟那件事情你做得不错，如果你完全遵循他的意见，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他了，那我今天就不会来见你。”
王强庆幸自己没有完全良心泯灭。
不过张伟那件事情，关键点在于张伟的老爸意志力非常强悍。
他没办法轻松而彻底地给他洗/脑，所以红衣女人高看了自己一眼。
想到这里，他不禁暗叫惭愧。
他问道：“如果退回我一半的情感，那究竟是哪一半呢？人的情感可是很复杂的。”
红衣女人继续说：“按照我们老祖宗的说法，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忧思悲恐惊。你可以留下三种情感，但是人的七种情感是互相交织的。如果你不会感到忧愁悲伤惊恐害怕的话，你就不会感到快乐。而你如果没有快乐的话，你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其实如果你失去一半的情感，就等于失去所有的情感。可能只保留着傻笑傻乐的能力。我一直觉得情感是人类最伟大的东西，希望你不要轻易失去。要不要再拿别的东西做交易？”
王强很无奈，说：“可是没有什么能做交易的了。”
红衣女人笑着说：“其实还是有的。人除了各种感觉之外，还有两种东西可以交换。俗话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一个人的命和他的运气也是可以用来交换。比如每个人都有他的财运桃花运，有的人命长命硬，有的人命短命惨，你想用什么来交换？”
王强想了很久。
他自然想活得长一些，不想猝死。
也不想自己太倒霉了。
而他发现好像一个人有多少钱跟他是否开心没有一定的绝对因果关系。
反正他现在掌握了高深的厨艺，即便发不了财日子也能过得去。
于是他说：“我愿意用我这辈子的财运来换回我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