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和野哑巴同时开过一枪,当时的情况实在是事态紧急,我甚至是连一点点的思考时间都没有,完全就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
那个时候,正好是被钉在墙上的沈夜和小九同时遇见了危机的关头,沈夜昏迷,没有抵抗能力,而他的左边正有一根藤蔓飞速而下,按照那个速度,开枪的速度只要慢上一两秒,那么沈夜很有可能就被那一根坚硬的藤蔓给开瓢了。
而当时的小九也是处境危机,她原本在伺机往上爬,她手中攀附的藤蔓,正在距离她两米左右的脚下,原本她是不用顾忌手中的藤蔓的,可是谁曾想藤蔓触碰到了一旁的崖壁,竟然来了一个甩头,眼看着小九就要因为藤蔓的甩动而正撞另外一根飞速而来的藤蔓,我几乎是想都没想,也没管野哑巴和我说的什么不要轻举妄动,一枪就打了过去。
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枪法可以这么好,几乎就是擦着小九的右胳膊飞了过去,打断了那一根可能会要了小九命的藤蔓。
而我为什么没有在沈夜和小九同时“遇难”的情况下,选择去救沈夜,其实也是有一个根据的,当时沈夜距离我实在太远,两相权衡之下,我去打小九旁边的藤蔓是最有胜算的,而野哑巴枪法好,并且野哑巴是一个胆大心细的人,他也肯定是考虑到了我的能力,所以我没有选择去救小九。
并且,当时的野哑巴还多考虑了一个问题,沈夜是处于昏迷状态,如果没有人去救他,那么沈夜很有可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而小九虽然也是身处险境,但是小九是清醒的,这么多年生死之中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在身上,所以野哑巴对小九有足够的信心,她是一个被上天放逐的人,自然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就死了。
而在当时两三秒的时间里,我和野哑巴自然不可能会去想那么多,一切都是下意识的举动,甚至夸张点说,都是“默契”使然。
只是,用“默契”这个词语实在是太过抬举我自己了,只能说是巧合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藤蔓又是什么东西?”我并不为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而沾沾自喜,相反,我更好奇这些藤蔓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一开始我甚至怀疑那不是藤蔓,而是蛇之类的东西,因为它的灵活性实在是太好了,但是事实上,它又不可能是蛇,因为蛇不可能那么长,要知道,这底下和上面距离可是有近百米长,也就是说,刚刚的藤蔓,至少长度达到了一百米,世界上有一百米左右的蛇么?
或许世界之大,有人会认为无奇不有,但是这已经超越认知了。
不过,我现在似乎可以理解之前野哑巴和小九他们手上拿的手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了,之前我以为那一个人脸兽身的家伙身上缠绕的是蛇之类的东西,但是现在看起来,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再加上那些藤蔓的颜色和这里的石头颜色非常的相似,我甚至感觉,这一副石窟雕像上的凸起条纹,是不是有可能就都是这些藤蔓。
如果是的话,那我就准备自焚吧。
“可能是某种未知植物吧,在地下的世界里,很多东西你没有必要知道它的名字”野哑巴像是过来人一般的和我解释了一番,然后就抬头看了看,然后和小九说道“那玩意儿无声无息,你就在这里照顾沈夜,我和白纸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小九点了点头,随即就坐在了沈夜的身边,我心里能明白野哑巴的用意,因为沈夜现在昏迷,再加上有体内出血的迹象,在沈夜醒来之前,最好还是不要让他移动,但是那个和章鱼一样的藤蔓也不知道会不会来第二次,所以留下小九这样一个拥有一定战斗力的人,比留下我一个没啥战斗力的,身上还有皮外伤的人要保险的多。
跟着野哑巴下到了底座坍塌的地方,这里似乎是被炸坍塌的,底座横石的周围还有不少的裂缝,而且看这迹象和新旧程度,似乎这里被炸了也没有多长时间,浸泡在水中的石头还没有彻底变色,估计也就是这十年之间发生的事情,或许还和偃惹他们有关。
“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在清理一个通道出来之前,你有可能会见到各种各样奇怪的尸骨”野哑巴在这一堆废墟面前和我打了一个预防针,虽然我不知道野哑巴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话我肯定是听进心里去了,他和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自然有他的道理。
随即,野哑巴晃悠了两圈,用手臂比划了几下,然后感慨了一句“诶呀诶呀,看来用炸药是不可能的了,要是有大鬼在就好了”。
“大鬼?”一听到这个名字,我立马好奇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关系,我对这个名字很敏感,大概是因为一般正常人不会有这样的名字吧?
而野哑巴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然后抱歉一笑,接着说道“一个故人,他是专业佣兵出身,对炸药的配比很在行,只要炸药给够,没有他炸不开的古墓,重点是他还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古墓里的结构不受损坏,甚至是古玩不受到威胁,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了”听到了野哑巴的叙述,只感觉这也是一个厉害人物啊,并且一个“佣兵出身”就足够让我热血沸腾了,又是一个有超乎常人技能的人,能让野哑巴用如此深情谈论,值得佩服。
“只是我还没有修炼出来这样的一身本事,不然的话我们就轻松多了”野哑巴说着说着还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而我却是安慰的笑了笑,然后就接受了野哑巴的命令站在一处开始清理石头。
我虽然不是很懂这种建筑结构和承重力什么的,但是毋庸置疑,这后面应该有一个巨大的空洞,或者是和这里一样的通道,而且这上面的石窟本来就是头重脚轻,底座之下是空心的,这里应该之前已经被人用炸药炸过,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坍塌和上面的伤口,如果我们一意孤行的在没有专业人员的操作下,想要炸开这里,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炸裂上面的石窟,石窟破碎,那么这里就真的“此路不通”了。
所以,保险起见,我们还是乖乖的做苦力最为稳妥。
“不过,这里是谁炸塌了的啊”我一边清理碎石,一边和野哑巴闲聊了起来,仿佛刚刚因为那个藤蔓而命悬一线的事情全部已经被我忘却,这样看起来,我的心态似乎超级好啊。
一旁的野哑巴听罢,忽然扭头看向了我,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神色来了一句“你怎么不问为什么有人会炸了这里呢?”。
“呃……”突然看到野哑巴如此开玩笑,我尴尬的笑了笑,毕竟野哑巴这样的表情和这样的语气,在古墓这种地方,实在是有点吓人,所以我笑完了之后,来了一句“我多嘴了”,就回去搬石头。
而野哑巴忽然笑了两声,就好像是开玩笑得逞了一样,然后随即说道“关于这里,我们知道的也不多,只是以前偃惹提过罢了,但是那个时候谁又能想到,我们有一天会来这个地方,之前偃惹回来,我想好好问一问这件事情的,可惜被那个水问搅局了,如果不是水问,我们还可以知道更多的信息”。
“你们也联系不上偃惹么?”我听完了野哑巴的话,倒是很好奇,怎么的,现在就连野哑巴也联系不上偃惹?毕竟他和偃惹两个人,在斗道昔日的传说里,就跟哼哈二将一般,他也联系不上的话,那就奇了怪了。
随即,野哑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并没有太深入的和我解释了一番,自从偃惹假死,野哑巴就和偃惹基本上没有太多的联系,将近三年的时间里,偃惹都是单方面联系野哑巴,给野哑巴传递一些信息或者是东西,而野哑巴却无法和偃惹回信,所以关于这里的事情,也不过是以前小九闲来无事和偃惹没话找话的时候,偃惹随口提的。
“早知今日,我就多和他唠唠嗑了”野哑巴故作懊悔的感慨了一句,但是我却只关心一件事情。
那就是这将近三年的时间里,偃惹都在独来独往,他并不是过着隐居山林的那种生活,而是还活跃在斗道上,以前的时候我因为好奇偃惹如何做到让别人丝毫察觉不到自己的蛛丝马迹的,但是现在一听野哑巴的话,我便动摇了我自己之前的念想。
这三年之中,偃惹隐姓埋名,但是却一直关注着斗道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关注着野哑巴和小九,我感觉,这不仅仅是因为个人感情,而是因为偃惹有什么事情要做。
或者是,一个什么计划,让偃惹放不下,所以他才在假死之后,还冒着暴露的风险和野哑巴这种大红人保持联系。
在以前的时候,我觉得盗墓贼是一个既复杂又简单的存在,复杂是因为他们有真本事,懂得许多我们正常人不懂的东西,他们的说的话,拆开来读我都不一定能够认全那些字,这就是他们的复杂之处,也是他们让我佩服的厉害地方。
而他们同时又非常的简单,和我们蜘蛛都差不多,盗墓拿明器换钱,钱就是目的,或是有人喜欢盗墓,我就知道这样的一个人,他特别喜欢古墓,觉得古墓是最安全的地方,平日里睡觉都在古墓里。
虽然也有其他目的的盗墓贼,但是大部分人,基本都围绕着钱这个字。
可是,我错了。
有些盗墓贼,他们整个人复杂到让你怀疑人生。
比方我遇见了的这些人,他们每一个都是斗道中人,然而每一个,又都不是为了钱而盗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