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吧,偃惹没有死,他回来了,活着回来了”我听罢了贺兰缺的叙述,突然大胆的拍了拍贺兰缺的肩膀,然后安慰一般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其实贺兰缺和我说的故事,很简单,简单到估计一页作文纸就能写完,但是我却是很努力的还原了他的故事。
一个属于贺兰缺的故事。
他出现在人间,本来是一场事故,能够活到现在,自然成为了故事。
其实我并不可怜贺兰缺,因为贺兰缺不需要同情,他母亲的死,他父亲的死,他的颠沛流离,他的生死无常,其实都是他的命。
他虽然不明白中国古人所说的命运无常,但是他活的很透彻,透彻到,几欲空白。
在回来中国之前的的人生里,他是那个单亲的孩子,他是那个被老师盯着最宝贵东西的学生,是那个母亲死后欠债累累的街口乞丐,是那个后来卖了自己还债的坚韧少年,是那个进入佣兵集团面对死亡的炮灰,是那个淡薄生死腰别雁翎刀的雇佣兵。
他的人生有许多的角色,但是每一个角色存在的意义,仅仅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直到他来到了这里,遇见了意料之外的偃惹,改头换面,重新获得了身份,有了新的挑战和目标,虽然他的人生依旧灰暗,但是他却依已经不是一片空白了。
我认为,他会是一个很好的伙伴。
只是不是我的罢了。
不过此时此刻的贺兰缺,却是对我“刮目相看”,在他的调查里,我是被小九“另眼相看”的人,正如同之前有人猜测的一样,很有可能我会是第二个沈夜,而之前的沈夜可是跟着偃惹出生入死了好几年,所以如果我真的是那个被命运选中的人的话,那么很有可能我也会是那个最接近偃惹的人。
所以贺兰缺用的是一种羡慕的眼神在看我,说一句实在话,被一个境外雇佣兵用如此眼神盯着,我不虚才怪。
这人刚还一刀捅死了两个人呢,我一个每天只想着彩票中奖的平头老百姓,哪里值得享受这种眼神?俗话说得好,“福气”太满,易招祸端。
“林病姜,我想知道你和贺兰缺又是什么关系啊”我实在是不敢和贺兰缺一块儿走,索性就随即和一旁的林病姜唠嗑了,虽然我觉得我和明宵应该会聊的更愉快一些,但是考虑到了明宵刚刚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一把枪毙的那个假沈夜,我觉得还是林病姜看起来平易近人一些。
这踏马都什么鬼队伍,我感觉和那个假的替代队伍在一起,我还没有现在如芒在背。
此时此刻,我竟然无比的想念小九那神出鬼没的巴掌,和野哑巴那诡谲无常的笑容。
林病姜对于我的问题回答的很简单,总得来说可以总结为两个字,也就是小九。
贺兰缺之所以会和林病姜看起来如此的“合作愉快”,原因也就是因为林病姜和小九关系“匪浅”,而小九是偃惹的表妹,要不是因为这一层关系,我觉得贺兰缺肯定是自己一个人早杀过来了。
其实我觉得贺兰缺的信息收集有点问题,严格意义上来说,根本不是林病姜和小九关系匪浅,而是林病姜单方面的想和小九关系匪浅,这种关系匪浅,在小九那里,是不被承认的。
当然了,我肯定不会这么说的,虽然林病姜看起来和一个病秧子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林病姜这种人杀人,从来都不用刀的,我会有一百种死法,在他的脑海里供他选择。
这里可不是什么法制社会,大家还讲文明树新风的那一种,从刚刚替代队伍被团灭,就应该能够看的出来,我到底身处的是一个什么鬼地方。
你见过被一把刀串羊肉串的尸体么?你见过那么干脆利落给人拿枪开瓢的小孩么?我都见过,这一群丧心病狂的人此时此刻还正在我的身边。
“阿九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人,所有人都喜欢她呢”林病姜眼睛看着正前方,兀自呢喃的这一句话被我听到的时候,恕我直言,我真的是虎躯一震啊,人人喜欢小九?
呵呵,在我们的社会你问别人喜欢不喜欢小九,别人肯定会问“小九是谁”,或者是来一句“我喜欢牌九”,而你在斗道上去问一句,不出意外只有两个回答,一个是“滚”,一个是“你是不是傻”。
没错,作为心狠手辣的代表,九十一天的路人缘就是这么差。
差到毋庸置疑。
但凡说小九好话的,不是她的那几个小伙伴,就是被他打怕了的。
我到底是命里犯了什么,这世界上难得的对小九不恨得牙痒痒的人,全给我撞见了。
可能,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命运吧……。
一路往前,我们也一步一步的,踏向了属于自己的,截然不同的命运。
接着,我们又小休息了一次,再出发之后,有战地经验的贺兰缺第一个率先感觉到了一丝震动。
并且,我们所有人也渐渐感觉到了这周围的气温,正在逐渐升高。
这是很明显的一个趋势,之前我们穿着衬衣和冲锋衣之类的装备,正好是最适合的温度,属于比较冷但是不至于影响我们正常活动的那一种。
在那种情况之下,我们赶路其实也不至于太热,并且在睡觉的时候也不会因为太暖和和舒适而放松警惕。
俗话说得好,温饱思淫欲啊。
而现在,贺兰缺已经脱了外套挂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的胳膊上有许多的疤痕,刀伤,枪伤,烫伤,还有我分辨不出来的陈年旧伤。
这种伤口就像是蜈蚣之类的虫子一样趴在他的腱子肉上,既狰狞,又酷的一批。
明宵正是少年的年纪,所以体质更是血气方刚,他也早早的将自己的外套给脱了,然后挂在了贺兰缺腰间别的雁翎刀上……。
原来雁翎刀还可以这么用?
就连我也已经脱了外套挂在自己的背包上,由此可见这温度提升的有多明显。
不过林病姜和陆沉的举动让我有点怀疑自己的感知,这里必须要着重交代一下,贺兰缺穿的是茜素红的长衫,到脚踝的那一种,在这种密密麻麻裹着的情况下,林病姜竟然依旧是一副面如银月的模样,甚至连一滴汗水都没有。
我问他你热不热,林病姜回答“我不热,但是我能够感觉这里的温度在升高”。
哦……,看来不是我的错觉。
只是开路的陆沉,他依旧是来时的那一身打扮,甚至于他的口罩都没有摘掉。
大哥,您真的不热么?
当然了,这个问题我轻易也不会去问的,原因很简单,这个陆沉似乎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和电视上的陆沉不同,电视采访里的陆沉,可以说是翩翩有礼对答如流,没想到在私底下,他是一个如此话少的人。
或许他也不是话少吧,只是懒得和我们交流。
我将注意力放回到了温度本身,我和林病姜说道“这里的温度很不寻常,可能再往前我们会见到温泉的源头也说不定”。
对于我的话,林病姜不置可否,这里有温泉,是之前我们就已经知道了的事情了,从进入这里接触的水就可以感觉的到,这地下肯定会有地暖之类的存在,只是具体是什么样的,有多大面积,一开始还不敢猜测。
不过猜测不猜测,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走对了路,快要到达“目的地”了。
不过,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却是这一股似有若无的震动。
这个震动,应该是距离我们很远地方,不过同理可得,这震动的玩意儿绝对不小,说是这阿德拉玛之下封印着一条巨龙我都信。
只是我们这一帮子屠龙勇士,为什么在开局的时候没有人送999的屠龙宝刀呢?
咳咳,言归正传。
这个震动感觉起来应该是某种机关的震动,因为它是有一个规律存在的,震动一般是维持三秒左右,然后停顿一分钟左右,以此类推,一直循环。
从我们一开始听到震动,到现在应该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它依旧是保持着一个这样的规律,除此之外,任何异常都没有。
我一开始以为这是某个机关的启动前奏,但是这一个机关启动半个小时,好像已经丧失了它作为机关的价值了吧。
“这可能是恒能装置”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听闻过一些传说,说是有的诡谲古墓,会利用水能来假作一个恒能装置,之前在雅萨的时候,其实也这样类似的配置,只是都不明显罢了,而这里的这个震动,很有可能是某种地下装置的震动,具体能源用来干什么,我们不去一探究竟,光靠猜测是不会有结果的。
所以我们加快了步伐。
就在我们越来越热,并且运动量越来越大的时候,林病姜和陆沉两个人,依旧是看不出来他们是不是热,甚至我感觉他们两个正在沐浴着四月的春风,行走在羊肠小道观看春色如许中。
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贺兰缺生长在俄罗斯,所以体质耐寒但是不耐热,这个时候他工字背心的前胸后背,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
踏马的,我们不会这样一路热死下去吧?再这样走下去,估计很快我们就要坦诚相待了,并且还有可能,我会变成烤乳猪,贺兰缺变成烤牦牛,明宵变成烤乳鸽,陆沉和林病姜两个人可能会变成冰块慢慢就这样化了,毕竟现在,他们两个人现在依旧是没有脱下衣服,我看着都热。
“再这样前去,不会是地下火山吧?”在我一心想着如何将他们两个的衣服扒了让他们也“凉快凉快”的时候,明宵的一句话突然让我虎躯一震。
地下火山?
似乎,要融化藤蔓的凝固体做浇筑棺,得需要很高很高的温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