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的负重狂奔消耗了我们大量的体力,所以这个时候突然休息,整个队伍就好像是累瘫了一样。
一旁的明宵瘫坐在地上,将林病姜的衣服给脱了下来,我因为距离最近,所以便一眼看到了他的伤口,原本以为最多也就是一个十厘米左右的抓伤,可是没有想到这个伤口……
伤口看起来和抓伤没有错,可是他的伤口上,似乎有一种奇怪的的东西。
“快清理掉!”野哑巴看到了这个伤口之后,表现的非常激动,他猛地一下从我的面前窜到了林病姜的身边,然后拿出了打火机,哪怕就是防风打火机,在这种水雾之下也扛不了多长时间,他想要干什么?
紧接着他再一甩手,他的右手就出现了一把羽刃,将羽刃用火给好不容易烧烫之后,就开始向林病姜的伤口剜了下去。
我看到林病姜被掰开的伤口之中,仿佛有十几个类似于刚刚龙滦嘴里的那种触须,触须仿佛已经透过林病姜的伤口钻到了肉里。
现在野哑巴这么一烫,它们的动作更加激烈了起来,好在野哑巴手够快,一把剜出来了还在准备往里面钻的五六个触须,触须大概有五厘米长,不确定是不是断了。
只见触须被丢在地上之后,野哑巴毫不留情上去一脚碾碎了它们,然后连脚都没有挪开。
野哑巴示意明宵将止血带给绑好,然后一边从医疗包里拿出消毒喷雾,一边还拿出来了一把手术刀,包括开始给林病姜注射血清和胰岛素。
因为此时此刻的林病姜,已经几乎虚弱到连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都散开一点儿,别阻碍他呼吸”一旁的陆沉和贺兰缺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劲,随即准备过来看看林病姜到底如何了,结局却野哑巴一句话给怼到了一旁。
是了,野哑巴说的没有问题,这里空气本来就湿度非常大,而我们这样全部围观在林病姜的身边,很容易导致林病姜身边的空气变得稀薄,所以我们散开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哪怕就是散开,林病姜依旧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他的伤口里的触须还在蠕动,野哑巴将一针管子血清注射在了伤口上方十厘米的地方。
不一会儿,那些触须就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一个劲儿的往伤口外冲,一旦有一个冒头,明宵就立马将触须给用镊子夹出来,一把丢到水帘外面。
整个过程中,林病姜都没有吭一声,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没有力气吱声了。
看着林病姜努力保持清醒的模样,我突然感慨,一开始我以为林病姜是属于那一种娇生惯养的人,平日里只是坐在高堂之上运筹帷幄指点江山,躲在阴云密布之中搅弄风云,但是这一刻,我对林病姜这个病秧子,稍微有了一些改观。
所谓地位与代价是对等的,他如今有多高高在上,那就需要付出足够的代价爬到这个高度,并且还要能够守得住。
这些触须一开始进入林病姜伤口的时候,他肯定是有感觉的,毕竟有什么东西在往我们的血肉里钻,这种事情我们自己不可能没有感觉,只是刚刚我们局势危急,所以林病姜没有太过仔细处理自己的伤口,为的是不拖累我们一整个队伍。
果然,人不可貌相。
伤口很快已经清理完毕,野哑巴再三确定里面已经没有触须了之后,便开始给林病姜上药缝合。
整个过程之中,林病姜不仅仅没有吭一声,还咬着牙开玩笑说“你这缝合技术,我出去了之后还得重新处理一下,不然的话这胳膊上肯定留疤”。
“反正是上臂,你们这种养尊处优的人肯定不会和我们这种市井小民一样,没事儿穿着个背心在马路牙子旁边吃凉皮,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摒弃掉你的衬衫”野哑巴调侃完了之后。
我才忽然发现,原来林病姜里面的衣服竟然也是一件衬衫,只不过是黑色的而已,不怎么起眼。
像我们这样的,基本上都是穿速干,穿这种高档衬衫来盗墓的……
整个斗道上我只听闻过一个人,那就是天神玑。
因为天神玑是一个口碑很迷的人,她下斗,穿旗袍,没错,就是旗袍,虽然是改良过的旗袍上衣和马裤,但是总是有人觉得天神玑是在作妖。
据说她每次下斗都会化妆,什么都不带可以,唯独不能不带她的烟枪,有时候是她特制的一种烟,金色的包装,细长细长的。
有人觉得天神玑下斗还整这样的阵仗,是故弄玄虚,是没事作妖,但是天神玑却很淡定,她总是说“每一次下斗都是在送死,我作为一个女人,总希望自己死的体面些”。
看来这个林病姜和天神玑,应该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处理好了林病姜的伤口之后,地上已经弥漫了一大片血迹,这些血迹被水雾冲开,顺着地上的水迹弥漫开来,从我门的身下流过。
看着林病姜那一张惨白的面孔,野哑巴从他的背包里掏出来了巧克力,然后让林病姜吃下去。
巧克力糖分高热量高,并且有一定止血的功效,我们条件有限,只能让林病姜自求多福了。
“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不要放松警惕”野哑巴说罢,便起身来到了栅栏旁边,然后回头和我说道“你过来”。
我大概已经猜测到了野哑巴想干什么,所以便一只手拿着枪一只手扯着野哑巴的腰带,对着他点了点头。
然后,野哑巴笑了笑,又一头扎进了水帘之中。
这个过程很快,不超过十秒钟,当野哑巴探路回来之后,我倒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刚刚那一炸,真的是给了这些龙滦一个重创。
野哑巴收回头之后,一边用力甩一边笑了笑说道“路程没有问题,大概还有三分之一”。
嗯,看来这一条路虽然危险,但是还不至于是死路。
“后面的尸体又醒了”当我和野哑巴又坐回到地面之上休息的时候,坐在最后殿后陆沉忽然如此说道,只是他的语气一点也不紧张,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其实我也能够理解陆沉为何如此冷漠,因为这两三米的距离,龙滦披着人皮还真的过不来。
“我觉得它们应该放弃人皮,然后跑到水帘里,搞不好就过来了”一旁的贺兰缺也可以说是一脸冷漠。
他一边说罢,旁边的陆沉便又回了一句“估计不行,刚刚的爆炸你没看到,这水帘都被掀出去了,估计水帘之中留它们攀爬的东西也被撞断了”。
“按照你这么一说,我们也就不用补枪了”贺兰缺说完,就递给了陆沉一袋压缩饼干,陆沉接过了之后,边吃边说道“小心为上”。
他们两个也有这么和谐的时候?
不过我太累了,没有心情去管他们,所以我就瘫坐在一旁,像是一个四肢报废的人一样,开始吃巧克力补充体力。
倒是明宵,就好像是有用不完的精神和力量一般,现在还在照看着林病姜。
我能够理解为什么明宵对林病姜如此上心,原因很简单,因为林病姜是唯一一个,在斗道上大肆宣扬自己要保护小九的人。
之前我就说过,明宵待人有一个很奇葩的标准,他希望这个世界上真心实意对小九好的人越来越多,可是明宵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按照小九的性格和她的职业走向,日后的小九只有可能树敌更多,所以现在任何一个对小九好的人,明宵都非常的重视。
比方林病姜。
林病姜可以说是小九身边的一朵奇葩了,虽然他对小九的好,是夹杂着各种利益和目的的,但是他对小九好,却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事情。
并且还是野哑巴都默许的那一种。
所以明宵如此紧张林病姜,也仿佛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我们这三分之二的路,可算是走的足够精疲力尽惊心动魄了”我看着林病姜的伤口,一时之间忍不住便感慨了起来。
然而一旁的野哑巴却忽然笑出了声,随即说道“这样就是惊心动魄了么?”。
“嗯?这样还不算惊心动魄?我们都快歇菜了!”我回忆着我们刚刚和龙滦的对垒,忍不住就激动的和野哑巴说道。
虽然我知道,这和真正的盗墓还有差距,但是我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啊。
只见野哑巴咽下了一口压缩饼干,然后突然眼神无比认真的看着我,嘴角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诡异笑意,然后看着我说道“这些不过是入门罢了,你们要走的路,马上就要到尽头了”。
不是,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们的路?到尽头?是啊,这一条路不是走了三分之一了么?
显然,野哑巴并不打算和我解释他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提起精神来吧,我感觉我们应该快要到地心了”。
“阿弥陀佛,可快点到吧,再不到我都感觉自己死在这路上了”我刚刚感慨完,就见到了野哑巴从背包里掏出来了几个防水袋,里面有许多图纸,都是用塑料真空压膜的,现在拿出来也不用害怕潮湿。
他递给了我一张纸,然后指着图纸说道“这一张,是之前偃惹留下的图里,我们认为最中心的地方,偃惹在心里标注了水纹,也就是说,地心很有可能是一个湿度非常大的地方,或许我们走过了这里,就会来到这个地方”。
野哑巴指着图纸,也看着他指尖点的地方,那是一个草图,看的出来应该是一个巨大的空间。
这个空间呈现出来一种圆球状,里面被画了一个三角形,三角形上方的一个角被涂黑了。
虽然这个标志我没有见过,但是我却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