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理论?
你说一个人不吃不喝七天的话,会死,我信,但是你说一个类似于植物人,在医疗条件勉强跟得上的情况下,会死,我很难相信。
尤其是小九这一个莫名其妙的理论。
在仿佛过山车一般的颠簸里,我努力压制自己呕吐的想法,然后让自己已经晃的七荤八素的脑袋强行冷静下来,紧接着说道“不是小九儿,什么叫做七天的魂魄就回不来了?大清已经亡了啊……”。
见谅,这种情况之下,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
然而小九却是出奇的冷静,或许不是冷静,而是一种物极必反的紧张。
她很紧张野哑巴和沈夜,这种紧张和她前些天的那种表现镇定冷静,心里思绪万千的紧张,是完全两码事。
换而言之,就是她现在紧张过度了,所以表面上看起来她思绪万千,事实上她的内心却是镇定冷静的。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和我说起来关于这七日之死的事情。
按照盗墓贼的理论,或者说是按照盗墓贼偃惹的理论,他们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病痛。
这种病痛是古墓带给他们的,比方吸入的空气,感染的细菌,甚至是千百年前墓师们特地设置一些有毒机关,这种情况之下,盗墓贼不比考古队,所以很容易因为防范措施不恰当,而受到一些感染。
这些感染可能是会立竿见影,有的会有一定的潜伏期。
关于法老的金字塔其实就有这样的传说,当年进入金字塔的人都离奇死亡,从纳冯勋爵的死亡开始,就有许多的猜测,这其中就有古代埃及用病毒来对付盗墓贼的说法。
这种事情换到天朝,换到古代,也是无独有偶。
除了常见的储水,积沙,伏火,千机,阴室等,还有一种比较常见的,称之为“墓毒”。
唐代的《酉阳杂俎》中有记载,说是战国时期的齐景公的墓葬在唐代被盗,里面就藏有毒气。
最人尽皆知的就是秦始皇陵,传闻里面填充了水银,以造就江河,而水银有剧毒,一来装饰,二来防盗,也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其实古墓里有一些病菌之类的,也是常事,古墓在地下沉寂许多年,尸体腐烂和各种生物来回的繁衍生息,灰尘之中本身就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所以早期盗墓贼有自己的一套法门,叫做避尘丹。
当然了,各个地区的叫法不太相同,但是理论上来说都是一种东西,大概就是类似于竹炭之类的玩意吧,我也没有经手过,所以也是仅仅凭借猜测,作用就是过滤空气之类的。
然而就算是有这种东西,其实事实上来说,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很多毒气总是会有遗漏,然后沉寂在身体之中,这也就有了行业里常说的一种情况发生,那就是盗墓贼的报应。
一般情况下,盗墓贼老了之后都会不得善终,甚至很多盗墓贼根本等不了老了,一部分死在了古墓之中,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也很快因为各种各样的病痛离开了人世,所谓的盗墓贼不得善终,其实也就是这样的一个意思。
所以说,小九的话,仔细想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我的脑袋刚刚不是太清醒,所以仅仅只是理解了字面意思,导致了我的理解偏颇。
偃惹所说的七日之死,可能也就是对毒气或者是其他病菌反应的一个粗略估计,大概是因为在出墓之际晕倒了的人,大部分都在七天之后死了,所以久而久之,便有了这样的说法。
而这样的说法又流传下来,渐渐的带着些许迷信色彩,而盗墓贼本身又是一个很神奇的团体,他们不信鬼神,不畏鬼神,但是却又根据鬼神的理论,在古墓里驰骋。
所以,七日之死的说法,小九如此深信不疑,我也可以理解。
“这其实和河图的诅咒也有一定的关系,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偃惹告诉过我,一旦和河图有关的墓里,有人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七天之后醒不过来的话,那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小九说话间,语气听起来很淡定,不辩悲喜,但是小九越是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话,我越是害怕。
因为她从来不会这样说话,她平日里说话的时候,不是带着绝对的自信和睥睨,就是带着一种戏谑,而现在的她,越是冷静,越说明情况危险。
原来七日之死还有这样的一个原因,是和那个河图有关。
如果全部是和河图有关的话,那么小九这么说,其实也就有些许道理了,因为发生了这样情况的人都有一个共通的地方,看见了接触了河图的人,基本上都会发生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病变。
而不直面接触河图但是去到和河图有关古墓的人,除了要面临各种各样不符合常理的危险之外,还要面临七日之死的威胁。
就目前的情况和局面来看,这个什么河图真踏马不是一个省心的玩意儿。
从早些年那些盗墓世家,因为一次江湖百宴而和河图牵扯上关联,再到现在事隔多年,这些人和河图依然剪不断理还乱,就可以看的出来,那什么劳什子河图,根本就是一个祸害。
“他们不是普通人,不会有事的”我也知道此时此刻我的安慰略微显得有些苍白,但是现在的我,除了说一句无光痛痒的安慰,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她需要的,并不是我能够做的。
而小九却是听进去了我的话,她突然握紧了野哑巴的衣角,然后说道“是啊,他们这种人,阎王爷怎么可能会收呢”。
她也有自欺欺人的一面。
我的心里如是告诉自己。
饶是再冷血坚韧的人,说到底不还是血肉之躯,一旦牵扯上七情六欲,谁也不能幸免。
哪怕就是小九。
赶车的路程很压抑,我们几乎没有停歇,大概不到一个白天的时间,我们就到达了昌都,司机开着导航,找到了一个类似于社区诊所的地方,门口坐着一个大汉,这个大汉身穿白大褂,但是整个人却流露出了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这难不成就是当年偃惹的医生,叶雎南?
车前脚停下,小九就立马下车,大门口的那个白大褂原先是很警惕的看着我们的车,虽然事先打好了招呼,但是这白大褂还是多了一份心眼。
当看到了小九下车之后,这个白大褂立马起身,然后来到我们面前,和我们一起抬人一边和小九说道“叶医生在里面,一切已经准备好了”。
原来他不是叶雎南,毕竟在我的印象里,医生不是四五十岁温文尔雅的男人,就应该是林病姜那样的。
“先把林病姜送进去,快!”当我示意那个白大褂先将野哑巴给弄下去的时候,小九忽然冷静非常的对后面的车喊了一声,当她喊这一声的时候,我突然在小九身上发现了一个闪光点。
她在这个时候,能够清晰的认知到轻重缓急,可以说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林病姜最早受伤,并且也是现在伤员之中伤的最重的,虽然小九紧张野哑巴和沈夜,但是现在林病姜才是最应该送进去的那一个。
同样的,这个决定,让贺兰缺陆沉等人都很诧异,毕竟小九是一个独断的人,她做事情从来都是按照自己的脾气做事情,哪怕就是在古墓里这种凶险万恶的地方,她依旧是想干嘛就干嘛。
理论上来说,小九现在心系野哑巴和沈夜,所以按照她的脾气,现在应该是先送野哑巴进去,然后是沈夜,再是林病姜,明宵这样能动的摆在最后,可是这忽然让林病姜进去……
可能是因为野哑巴倒了,所以小九必须代替野哑巴镇住场子,毕竟总要有一个人,来凝聚我们这个队伍。
而这个人,论实力和地位,非她莫属。
送进去的林病姜,我们几个人便紧接着将野哑巴和沈夜送进去,这一整个诊所已经被清场,并且我看得出来,这个叶雎南应该是一个处女座。
因为理论上来说,一个诊所,各种各样的病床和柜台包括等待座位,应该有很多很多才对,但是此时此刻,通道里畅通无阻,周围的柜台被清除,被窗帘简易隔开的病床也被拆解,代替的是许多精密到我不认识的仪器设备。
还要强调的是,这里的地板怕不是被消毒水泡过了,原本应该有的陈年污垢都被清理的一干二净,整个诊所里都有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一种迷离的清香。
这种香味我形容不出来,有点类似于海盐的味道,但是更清凉一些。
我好像……,曾经闻过这样的味道。
“这里”白大褂带我们进入到了一个病房,这个病房是纯白色的,纯白色的意思是,这里的墙壁被重新贴了墙纸,包括天花板都贴了,只有地板是灰色,窗帘是黑色,让人一进来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个护士,护士和白大褂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匆忙离开了,白大褂看着小九立马说道“林先生已经进入手术室,五分钟后叶先生就会过来,请你们先去……”。
“我知道了”小九忽然说罢,立马和刘也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带着我出来,接着跟着白大褂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先去洗澡,这里要求尽量无菌”。
去洗澡的时候,我还见到了贺兰缺明宵包括小林陆医生等……
想想我之前还伙同小九绑了那陆医生,现在大家在类似于澡堂一般的房间里坦诚相待,似乎还有些许尴尬。
不过我觉得这医生也是一个聪明人,应该能够理解小九的,所以我便主动和陆医生打起来了照顾,问他要不要消毒沐浴乳。
没成想,我好像招惹上了麻烦。
“白先生,我想知道,当时九姑娘做那个决定的时候,你们是认真的么?”当陆医生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整个浴室的人,都竖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