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慢慢清醒了过来,恢复知觉时感到嗓子火辣辣地疼痛,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床上。这里还是客房,亮着灯,应该还是夜晚,床边坐着胡月。我想动,就感觉浑身无力,肌肉酸痛。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来吃点东西吧。”胡月从旁边端过一碗汤来。
“小心点,我扶你坐起来。”傅佩佩的声音从床头传来。
我被傅佩佩扶着坐了起来,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在一旁还有叶涛,老徐,老四,小慧。
我心情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傅佩佩对我说的话我记得很清楚,但是这个时候我不敢确定我是谁,我没敢先开口。
胡月一勺一勺喂我喝鱼汤,我慢慢喝着,脑子在迅速想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各种状况以及对策。
胡月这个态度表明我现在肯定不是刘寒,但是她到底发现我的破绽没有呢?我这嗓子怎么了?身上的肌肉为什么这么疼?是被谁痛打了一顿吗?他们全部在这里,肯定有话要问我,那我该怎么回答呢?如果发现我没有利用价值,会不会立刻就杀了我?
“你身体都是皮外伤,修养一天就没事了,你是怎么出来的?还有其他人吗?”傅佩佩轻轻问道。
我明白傅佩佩是在暗示我,也是在提醒我。我指了指嗓子,“啊,啊……”半天没说出话,倒不是真的说不出,只是要装得严重一些才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你嗓子怎么了。”胡月问道。
我看到一边的小慧似乎要过来,身子有了向前走的动作,但是很快就停住了。
“疼。”我用极其痛苦的表情说出了这一个字。声音沙哑得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喝了什么东西了?”傅佩佩问。
我点了点头,又沙哑地说:“水。”
“你把这汤喝完后休息一下,我们会把你治好的。”胡月说完又接着喂我鱼汤。
我低着头没敢和他们任何一个人对视,目光落在胡月递过来的汤勺上,一勺勺热气腾腾的鱼汤送进我嘴里,这种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刚认识胡月的时候,温柔懂事又全力保护我。
“他这样子今天恐怕问不出什么了。”傅佩佩在一旁对众人说道。
叶涛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身体这么壮,不会有事的。”说完转身出了房间。
老徐和老四也都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小慧走过来对胡月说道:“我来吧,你忙了半天了休息一下吧。”说着伸手就去接胡月手中的碗。
胡月好像并不想让小慧来喂我,但是看到手中的碗已经被小慧紧紧扣住,也就没说什么,起身走到一边坐下,静静看着。
“你饿吗?”小慧端着碗,面无表情盯着我。
“嗯。”我点了点头。
“你怎么出来的?还有其他人吗?”小慧问道。
“没有。”我摇了摇头。
小慧继续逼问道:“你怎么出来的?”
“我……我……”我指了指嗓子,意思是说我嗓子很疼,说不出话来。此刻我也没有想好如何来回答这个问题。
傅佩佩在旁边忙说道:“他的嗓子需要休息,还是过两天再问吧。”
小慧好像并没有听傅佩佩说话,又对我说道:“想吃吗?想吃就动手写出来。”说完放下碗就去找纸笔。
我心说,小慧没看出来我是谁吗?我要不要装文盲不识字呢?没想到威胁最大的竟然是她。我此刻很想有面镜子能看看我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给,把你想说的都写出来!”小慧把找到的纸笔放到了我面前。
我从没见过小慧用这种满腔怒气的眼神看过我,她这是在赌气吗?我拿起纸笔也不知道该怎么写,半天没写一个字。
“怎么不写?别在这装失忆,我数到三,你要不写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鱼去!”小慧恶狠狠地瞪着我。
“他刚清醒,脑子还一片混乱呢,你让他写什么?难道让他为了活命胡编乱造吗?”胡月走了过来,拿过我手中的纸笔转身又坐在了一边。
“你……”小慧瞪着胡月,把要爆发的火气压了下去,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她刚失去恋人,心里有火气,之前也没见过你,所以把火气都撒到你身上了,别理她就行了,好好休息。”傅佩佩说完也出去了。
胡月走过来把剩下的鱼汤喂我吃完,什么也没说,端着碗也离开了。
我试着下床走了几步,活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腿上没事,只是上身和胳膊有淤青和疼痛感。在旁边墙壁上有一面镜子,我犹豫了一下,害怕看到一个让我自己都恐怖的脸,但是好奇心驱使着我向镜子走了过去。
乱蓬蓬的头发下面是一张陌生成熟的脸,没有胡子,没有伤痕,不算难看,有几分成熟大叔的魅力。我仔细摸了摸这张脸,脸对于手的抚摸有种麻木感。这是张人皮面具,我庆幸她没在我真脸上动手脚。
接下去就是演戏的时刻,我要怎么演下去呢?走路的姿态能瞒过他们吗?看来还得要装瘸。
走到门口往外看了看,这间房号是102。胡月的房间离我很近,傅佩佩和小慧现在住在哪我就无从得知了。回身上床继续躺下装昏睡,不知不觉真的就睡着了。
在一阵摇晃中我惊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的是昏暗的房间。外面又下起了大雨,门还是开着,走廊里的灯光亮着,光线映射中,隐约感觉床边有人。
“是我。”傅佩佩先开了口。
“你怎么来了?”
“不来你就真死了。他们再问你,你就说些更有价值又得不到的东西,让他们不能丢下你又无法找到你说的那东西。”
“好难。你有主意吗?”
“你自己想。我必须走了。”傅佩佩说完极快地离开了。
我困意全无,正在思考要怎么去编造这个谎言,外面传来很轻的脚步声。这又会是谁?
只见一个人影迅速从外面闪进来就到了我面前,朦胧中看到这个是小慧的体型。我没说话,睁着眼看着她,这种环境她肯定看不到我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一只轻柔的手伸向我的脸,然后轻柔地摸起来。她这是已经怀疑我的身份了,她和傅佩佩曾经是好朋友,自然知道傅佩佩的易容术。不过现在是该瞒着她还是该告诉她呢?她要是知道了真相,心情状态肯定不一样,会不会被那些人看出来?
“什么人?”胡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紧接着房间灯就亮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小慧故作镇定反问道。
“应该我问你吧?”胡月说着就走到床边,看了我一眼,见我睁着眼并没什么状况,便转身面向小慧。
“我来看看他能不能说话了,刚进来你就到了。”小慧说道。
“是吗?那你怎么不开灯?”
“我不喜欢开灯,喜欢黑夜。”
“他是我们的朋友,现在也是重要的人,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他。”
“我现在不会杀他的。”小慧说完转身而去。
“她干么来了?”胡月问我道。
我摇摇头,做出很痛苦的表情说:“不知道。”
胡月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嘴唇动了几下又没说出来,转身关灯出去了。
胡月的欲言又止和小慧的试探,让我心内更加焦躁起来。小慧为什么总说要杀我呢?她和这个孙健有仇?如果她把我杀了之后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那我就成了最大的悲剧了。天亮以后我要怎么来编造这个谎言呢?
天不知不觉中已经亮了,我也想好了怎么来应付他们,虽然会有破绽,但是他们也无从查起。
胡月送来了一身新衣服和一只肥大的龙虾作为早餐。龙虾味道很奇怪,也不知是不是放久了发臭了,我吃了一半已经感到有些反胃。胡月让我把衣服换了,然后拿着剩下的龙虾出了房间。
我身上的衣服是傅佩佩不知从哪弄来的,像是刚从土里扒出来的一样,换了新衣服也感觉帅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