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哼一声,“盘庸先生这也太武断了吧,”我说,“早听人家说过《无字天书》能解答世间一切疑问。”
“你信吗?”他看着我,他的眸子格外的黑。
“我信,”我说,“我甚至从不怀疑。”
“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吗?”他没有看任何人,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见没有人回答,他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注意,”他说,“也别告诉我神道是多么令人称道的好人。他的身世的确值得怜悯,可是如今的结果却是他自己选择的。”
“这不仅仅关乎神道吧,”我说,“天蟒用佳人泪控住傀儡这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了。也就是说只要解了佳人泪的毒,那个叫天蟒的组织将不攻自破,这不是有利于我们吗?”
“看来是得跟你们说得明白一些才行,”盘庸严肃地说,“《无字天书》不能现世,你们明白吗?你们说天蟒为什么迟迟没有动作?”他像一位老者一样睿智地看着我们。
“我明白你说的意思,”我点燃一支雪茄,“可是......”我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你倒是说说天蟒为何迟迟没有行动?”冰奴轻蔑地看着盘庸。
盘庸一口喝掉杯中的酒,“原因只有一个——他还不清楚上古四大奇书的真正下落。”
“也就是说你们都没有将奇书带在身上?”冰奴饶有兴趣地看着盘庸。
“哈哈哈,”盘庸大笑,“冰奴姑娘如果你有一件宝贝别人又都追着你要,你会把宝贝带在身上吗?”
冰奴沉默了。
我一个劲的猛吸雪茄,不再言语。
***
神道逃逸。
他的床还是温的,桌上的酒还没喝完。屋外看守的人倒在地上,死了。没有反抗过的痕迹。门锁没有被破坏,很显然是用钥匙打开的。
“明天,”鬼祖合上铁扇,“他就会毒发......”他叹了口气。
主母任心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她环顾四周,装作一副很恼怒的模样,“谁干的?”她大喊大叫。
没有人回答她。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阿呷仔细检查屋外死得很安详的十几个小喽啰。“有什么发现吗?”我问。
阿呷倏地睁大眼珠子,“这里,”她指了指一具尸体的咽喉处,“暗器.......”
“好了,”任心显得不耐烦,“这些事我会处理,你们都出去吧。”她说得很轻,却有命令的韵味。
出了幽冥魔窟来到寝室。小兰手里拿着一根香烟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出神。手中的烟吊着摇摇欲坠的一截烟灰,她一动不动。
“小兰——”
她回头,身子紧跟着摆了摆,摇摇欲坠的烟灰顺势掉了下去。“回来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怎么样了?”她问。她站起身来,把烟蒂扔进桌子上的陶制烟灰缸里。
“神道不见了。”我说,我看着她瘦削的脸。
阿呷走上前拉住她的手,“小兰,”阿呷关心的说,“你怎么了?”小兰深吸一口气,轻轻推掉阿呷的手,“我没事。”她说。她从牛仔裤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极不熟练的吸了一口。她险些被烟呛到。
我上前从她手上轻轻拿起香烟,放进自己嘴里吸了一口。她满含泪水,紧蹙着眉看着我。她的眼睛没有眨,但左眼上一颗浑浊的泪水滚了下去,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我吞云吐雾,“哭吧,”我说,“把所有的郁闷都哭出来。”我记得,她父亲不在的时候她可一滴眼泪都没流,今天是她第一次流泪。
她一把抱住我,在我怀里失声痛哭。她的头埋在我胸脯里,身子因哭泣而抖得厉害。我扔掉手中的烟,像哄小孩儿似的拍拍她的背。持续了几分钟后,她停止了啜泣。我把她的头从胸脯里掏出来用手擦掉她脸颊上的泪。事实上我的胸脯已经湿了一大片,泪水、鼻涕、口水都有。
我有些羞愧,最近全身心的投入神道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小兰的心情。
“哥,对不起,”小兰说,“我除了给你添麻烦,让你担心外什么忙都帮不上。”她黑旺旺的眼布上了几条血丝,像天边闪过的一道雷电分叉出的电丝。
“别说这样的傻话,”我把小兰头上几根散乱的头发理顺,“永远别说这种傻话。”
阿呷站在旁边,我没注意。她向门口走去的脚步声让我瞬间恢复了意识。
“等等——”我说。
阿呷顿住脚步回过头来,她的脸色极难看。“怎么了?”她毫无表情的说。
“最近我们都有些压抑,”我说,“去喝一杯,好好聊聊。”
***
幽冥酒吧。
幽冥酒吧的大老板是狼族黑袍护法,他是狼族最大的经济来源之一。他永远穿着一件黑袍袄子。他的身材较矮小,圆脸,留着典型的“八”字胡。他很和蔼,不笑也有三分笑意。
“狼族四大护法中黑、白两位护法很是神秘呀,”阿呷点燃一支烟,“我听说就连狼族之人也很少有人见过他俩。”
“黑袍护法的真名叫舍罔,”我说,“他半点武功也不会,不过他是狼族最有钱的。”
“那么他的身边绝不乏高手了。”阿呷说。
“没错,”小兰说,“当一个人像他这么有钱的时候,何必再吃苦练功呢。世上多的是缺钱的高手,只要你肯花点钱,他们就愿意为你卖命。”
“他能做四大护法之首,绝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财富。”
“没错,”阿呷说,“还有他的智慧。”
“且看,”我指了指靠窗桌子边上的男人,“舍罔就是他。”
“你怎么知道?”小兰问。
“臃肿矮小的身材,典型的‘八’字胡,”我抿了一口酒,“不是他还是谁!”
“就凭这点吗?”小兰问。
“不完全,”阿呷说,“你再看看她身后的那八条壮汉——眼神犀利如刀,浑身散发出一股强横的气息。而且他们都时不时的瞥一眼靠窗的矮小男人,这时他们犀利的眼神就会变得柔和。”
“我明白了,”小兰点点头,“因为这八人都是他的保镖。”
“你想什么呢?”小兰看着我。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我随意的弹了弹烟灰。
“没错,”阿呷说,“舍罔的突然现身确实是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小兰不解,“这酒吧就是他的,他来这里喝一杯不是很正常吗?”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我说。
***
大殿。舍罔。
“我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坏消息,”舍罔说,“羿族的《异灵秘传》落到了天蟒的手中。”
“什么——”
羿无大吼,脸上的青筋跳出。“不可能,”他一把拽住舍罔的衣领,“你是怎么知道的?”
“羿无兄别冲动,”他带着一抹笑意轻轻拿掉羿无的手,“我的耳目遍布天下。所以比羿无兄知道得早了一点点。”
“好,”羿无瞪着他,“我的族人呢?”
“暂时还不清楚,”舍罔说,“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羿族隐盾于世外,”盘庸说,“那可是个很隐蔽的地方呀,你是如何得知的?”
“盘庸先生,”舍罔轻笑,“你是不相信我呢,还是不相信羿族已经遗失了《异灵秘传》?”
“舍罔,”盘庸饶有兴趣的注视着他,“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但是别告诉我你对羿族了如指掌,那样的话,你就是在把我当成傻子。”
“盘庸,”任心不悦的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狼族吗?”
盘庸轻笑,“岂敢,我只是觉得很奇怪。”
任心怪笑,笑得都快要抽筋了。
“你能告诉我你在笑什么吗?”盘庸饶有兴趣的看着笑得快要断气了的任心。嘲讽似的扬了扬嘴皮子。
“盘庸,我不知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任心说,“不过别忘了你有圣灵石在手,一看便知,何必多加妄言呢!”
“盘庸先生,”羿无猛地跪到地上,“恳求先生用圣灵石看个究竟。”
盘庸紧忙把羿无从地上扶起来,“羿族的事就是我的事,大可不必如此。”
盘庸从脖颈上扯下圣灵石,圣灵石发出的蓝光照射在墙壁上——那是一座矗立在沙漠中的城堡。城堡黑漆漆的像一块经过了打磨的巨石。而整个建筑最惹眼的是矗立在城堡颠的石雕塑——他赤身裸体,手持巨弓,仰天直射。很显然,他是箭神后羿。
这是一个漆黑的夜。天上的月亮还没有出来,模模糊糊闪烁着几颗星星。突然,上百个黑衣人从黑暗里冒出来。他们的动作很敏捷,其中一个迅速跃上墙头,他俯身,像一只苍鹰一样的警惕。他没发现没什么危险之后向他的同伴们招了招手。很快,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跃下了城堡里。
这些黑衣人虽然行动敏捷,也很小心谨慎,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会激动了一条拴在墙角的狗。狗吠声顿时划破了寂静无声的夜。不知是谁飞出了一把飞刀正中墙角下那条黄色的土狗的咽喉。它呻吟了一声,四脚抽搐、痉挛很快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