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剑发出呜呜地震动,昊天和柳垂的脸诡异地扭动。
“不好,”昊天惊呼,“它在吸食我的力量。”
“还有我的,”柳垂的表情同样惊恐,“昊天快放手......”
“我也想啊,可是......放不了啊。”
灵猴看见主人痛苦的表情,在旁边叫唤。最后它一跃而起死死抓住幽冥剑,就在这时幽冥剑顺势刺入灵猴的腹部。灵猴错愕地看着昊天,体内的血液缓缓流过幽冥剑中的血痕流到血眼,血眼乏出诡异的森寒,剔透异常。过了半晌,灵猴体内的血液被幽冥剑吸噬殆尽,只剩一具枯骨。而与此同时,幽冥剑中央的血痕消失了,乏出清冷的寒光,一阵躁动声之后一把幽冥剑变作了两把。
一把在昊天手中。
一把在柳垂手中。
就在这时,更为怪异的事情发生了。昊天和柳垂的眼睛变得血红,连黑色的瞳仁都消失得毫无踪迹。
雪狂下。风狂吹。昊天手持幽冥剑,见人就杀。柳垂手持幽冥剑,见人就杀。剑影在风中闪烁,小喽啰的血洒在雪中。
我看着眼前的情景,大惊。祭祀场上尸横遍布,小喽啰虽手持左轮枪,但是不敢对昊天下手。有几个大胆的向柳垂开了几枪,但是子弹在接近幽冥剑的时候凭空消散。小喽啰们开始逃,但是幽冥剑的剑影像空中的雪花,避无可避。
这时我的胸口像火烧一样的炽热也像冰镇一般的冰冷。随即,我的头顶上空出现两朵彼岸花。
雪狂下,风狂吹。一朵彼岸花燃烧着烈火。一朵彼岸花乏着森寒。瞬间一股似飓风般的强大压力从上而下压迫着风雪中的剑影。
两柄幽冥剑分别从昊天和柳垂的手中脱出,合二为一。二人的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眼中的血红慢慢褪去。
昊天见祭祀场上尸横遍布,连退了三步,口吐鲜血。柳垂愣愣地站着,脸色苍白。如斯上前碰了他一下,柳垂惊慌失恐地退了两步,细看是如斯才站定。如斯抱住她,一言不发。
小喽啰再也没有一个活着的,他们的死状凄惨无比,只剩一堆白骨。狼族星辰一脉只剩昊天和夭夭。
幽冥剑在合二为一之后从空中坠落,插在祭祀场中央的火塘里。它失去了一切光泽,血痕和血眼已然消失不见。它成了一把乌黑的没有光泽的剑。
***
昊天的故事。
“说说吧,”我看着昊天,“说说这一切。”
昊天叹了口气,“你可知我们狼族为何会那么轻易的被侉屹族所灭?”昊天点燃一支烟,没有看我。
“不知。”我说。
“因为天蟒。”昊天的眼中流露出惊恐,他的眼神游离不定。
“天蟒?”这的确让我很吃惊。
“没错,”昊天说,“就是那条该死的天蟒。”
再一次听到天蟒的名字确实让我很吃惊,我点燃一支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昊天笑了笑,“这个计划已经持续了上千年,”他想了想“太久了,我一下竟不知从何说起。”
“就从天蟒开始说起吧。”我说。
“我找寻龙杉木多年,”他说,“终于在极北之地让我给找到了——”他顿了顿,扔掉手中的烟蒂,重新点燃一支烟。
“很好,”我说,“继续。”
“谁曾想这龙杉木居然异灵勿近,”他说,“而更让我惊讶的是在我之前已有许多异灵捷足先登了。”
“哦?所以说你早已找到了龙杉木?”我问。
昊天定定地看着我,“你不想知道这些异灵都有谁吗?”
我轻笑,“如此看来那天蟒也在其中。”
“对极了,”他说,“那天蟒我至今记忆犹新——当我正靠近龙杉木之时被一股强大的力震伤。一条巨蟒从冰山里崩出来,壮如蛟龙,行如流水,猛如山崩,唉,”昊天叹了口气,“我当时以为死定了,可是天蟒并没有下手。”
“它放了你,对吗?”我问。
“对也不对!”他说。
我点燃一支烟,“什么叫对也不对?”
“天蟒看出了我身上的秘密,关于彼岸的秘密。于是一个阴谋就此诞生了。”
“是关于我们侉屹族的,对吗?”
昊天斜了我一眼,“可以说侉屹族是被它选中的人。”
“怎么说?”我猛吸了一口烟,没有看他。
“而整个阴谋的恒心就是你和你屠苏和你的父亲屠牛。”昊天夹着烟的左手指了指我,而后浅笑。
“我明白了,”我说,“侉屹族发现了彼岸之地并长生不死这些都是你们安排的。还有更为阴险毒辣的是你们设计了我的死亡,还散布了格萨拉和龙杉木的传说。你们可真是煞费苦心,机关算尽呢!”
“没错,”他说,“屠牛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他果然找到了龙杉木并且把龙杉木连同你一道送到了格萨拉山,而格萨拉根本没有什么女神,只有天蟒。”
“有一点我不明白,”我说,“你们让屠牛去寻龙杉木,那么煞费苦心的设计我是为了什么呢?”
他轻轻摇了摇头,“真的不明白吗?不,如果直到今天你还不明白的话,那我只能认为你是个傻子。”
我轻笑,“因为彼岸之力。可我不明白的是,在八百多年前你们是如何知道我会成为彼岸使徒的。”
“须知天蟒不是凡物,”他说,“在上千年前它就算出了你——”他指了指我,“会成为彼岸使徒。”
“天蟒的目标是龙珠,”我说,“而它许诺你的是彼岸之力,对吧?”
“还不完全,”他说,“天蟒的目的除了龙珠还有飞天成神的夙愿,它之所以急切的需要龙珠就是为了渡劫,你屠苏居然也没有让它失望,不仅让它得到了龙珠,还助它飞天成神。而我也只不过就是它阴谋中的一个牺牲品,什么幽冥剑能吸噬彼岸之力根本就是扯淡。”
“这么说你上了天蟒的当?”
他点点头。
“事到如今一切我都不在乎了,”我说,“我只想让你们的大祭司给我父亲解除狼王之咒。”
他连眨了三下眼睛,眼神游离不定,“狼王之咒,”他顿了顿,“是......无解的。”
我一拳打在跟前的石桌上,石桌的中央慢慢列出缝隙,最后粉碎。“什么,”我怒视昊天,“无解——”
“你先别激动,”他说,“也不完全是。”
“耍我呢?”我点燃一支烟,慢慢镇定下来,“有屁快放,别拐弯抹角的。但是我警告你再敢利用我,我踏平幽冥谷,灭了你们狼族。”
他轻笑,“吓唬我呢?悠悠岁月,狼族能在历史的长河里存活那么久,自有它存活的道理。”
“好,”我说,“算我失言,你还是说说狼王之咒的事吧。”
他站起身来,“还有最后一坛好酒,”他从石柜里拿出一坛酒,“喝一杯,慢慢聊。”他看了看我跟前的石桌已经粉碎,他从角落里抬起一张修整得光滑而平整的石块放在石桌的位置,再将酒、碗放在上面。
他倒满两碗,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狼王之咒确实不是无解的,”他说,“但是能解此咒的人都已经全部死光了。”
我叹了口气,但是此时我心里在暗暗庆幸,庆幸还有希望,虽然这希望是如此的渺茫。“你这不等于没说吗,狼王之咒还是无解的。”
他轻笑,“这恰恰相反,这就说明狼王之咒不是无解的,幽冥谷的藏经楼珍藏着三千道藏、十万典籍。”
“哦!你的意思是——”
“没错,如你所想。或许答案可以在幽冥谷藏经楼里找得到。不过藏经楼不是人人都可以进的。”
“怎么说?”
“只有狼族的大祭司可以进入藏经楼。”
我一听如遭雷劈,愣住了。昊天轻笑,“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曾经有一个人对狼族有大恩,大祭司让他在藏经楼翻阅了七日。而你从鬼门关里把我和柳垂拉了回来,这是大恩,我会对大祭司言明,让你在藏经楼里翻阅七日。”
“如此,那就谢谢了。”
他轻笑,不再言语。
过了半晌,喝了半坛酒。
“狼族日月一脉和星辰一脉发生内斗,其实是假的,对吧?”我问。
“我是星辰一脉的首领,”他说,“当我惹出了这档子事之后为了不连累族人远走他乡,可是最终还是被他们知道了,我的部族誓死跟随我,于是我便带着他们隐居在这各拉丹冬峰之上。”
“柳垂和我是从小的玩伴,”他说,“他为了我居然从幽冥谷把幽冥剑给偷了出来。”
“于是便有一个故事,”我说,“柳垂把我骗到这里,从圣泉中苏醒彼岸之力,而后你们就用幽冥剑吸走彼岸之力。”
他点点头,仰起脖子一口闷了碗中的酒。
昊天拉起袖子露出银表,“我俩进来三个时辰了,”他说,“想必他们都等急了。”
我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轻轻将碗放下,“心中的疑团都解开了,是时候出去了。”
昊天在石壁上扭动机关,石门缓缓敞开,阿呷疾步奔过来,在我身前一步的位置站定,“怎么样?没事吧?”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我没事。
紧接着夭夭脚尖不着地地飘过来,握住哥哥昊天的手,“哥,你没事吧?”
昊天轻笑,捏了捏了夭夭洁白如雪的脸颊。不言语。
风狂吹。雪狂下。祭祀场中央的火塘熄灭了,只有一把漆黑的幽冥剑插在其中。祭祀场上的骸骨已被积雪埋葬。这里是雪山,一切痕迹不肖片刻都会被掩埋。
冰雪和寒冷才是这里唯一的永久的主人。而我甚至是在此居住了上千年的狼族对于冰雪和寒冷也只是一个白驹过隙般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