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顾看到店长喜欢自己专门挑选而出的礼物,就在心中暗暗决定“以后每到一个地方,就要给韩未果带一个肉球回去。”
“你见到方翼了没。”
“没有,但是我刚醒过来的时候在楼上听到了哭声。”
“哭声?以方翼可以勾动负面情绪的能力,把人弄哭应该没什么问题,看来要上去找找他了。”
话音刚落,原本残破的墙壁中突然布满红线,就像是长出了一条条血管。天花板上也开始大块的滴下粘稠物。
钢琴声从头顶传来,空灵的音乐声中塞满了悲伤。好像演奏者是用自己的痛苦所创造而出了现在的乐谱,似乎他把正滴血心都摆到了听众面前,只为了获得一次掌声。
“轰隆隆,”似乎有什么东西奔腾在走廊的尽头。
“什么声音?”韩未果眯起眼睛,努力朝前方看去。
尽头的黑暗中闪出了一抹红光,血腥的味道铺面而来,其他的红色跟在后面,在走廊上激起血浪,这似乎是从地狱的尸海中流出,要把人间的所有都淹没其中。
血潮咆哮着涌向了韩未果,强烈的气味让每一口呼吸都有很强的阻塞感,好像自己的肺中灌满鲜血。
韩未果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呼吸不畅让大脑开始缺氧,眼前出现一片模糊,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从血潮中伸出了无数双手,正期待着自己的加入。
腿似乎被灌满了铅,身体中的力气正在流失,就连自己好像都要流出体外。
那些熟悉的耳语再次出现,平底锅中的血手也顺着韩未果的手臂开始向上攀爬。
“休息吧,你已经很累了....”
“没事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剩下的我们会帮你完成....”
“我们都来接你了,把一切都还给我们吧....”
耳语的出现让韩未果头痛欲裂,但他还是艰难的转过头对着周顾说道:“来不及了,你快....”
呼啸着的洪流直接吞噬了眼前的两人,渺小的身躯被卷入其中,不断的在走廊之上撞击。
鲜血好像流入了韩未果的耳朵,眼中也变成了一片血红,脑海中出现了很多自己从未见过的画面。
一个男孩正坐在钢琴前面,身边还站着一位穿着华丽的妇人,正面带微笑的欣赏着演出。
男孩的手指在琴键上不断飞舞,婉转的音乐从中传出,不知道多少汗水才能换来这般熟练。
童年的笑变成了枯燥的音,气球化为了琴房中亮着的灯泡,本应在草地上放肆的脚丫正机械般的踩在踏板之上。
手指弹动的速度开始越来越快,男孩头上开始流下汗水,好像曲目进行到了很重要的部分。
大幅度的音乐跨度让男孩应接不暇,只有拼尽全力才能少稍稍跟上正确的节奏。
“登,”但慌忙之下还是按错了音键,一道杂音打乱了整个曲目。
杂音出现的瞬间男孩就停下了演奏,双手微微颤抖的离开了钢琴,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恐惧。但与此同时原本紧绷的肩膀也稍微放下,就好像是熬过了难忍的酷刑,终于可以放松一点。
妇人脸上还带着微笑,转头从身后拿出了一条教鞭,直接在男孩的背上抽打起来,清脆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一道道血痕甚至透过衣服都能看见。
男孩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只有在教鞭停下的时候,流下的一滴泪水。
妇人一共抽打了十下,打完之后把教鞭放到了旁边的茶几上,顺便给男孩倒了杯水端过来。
“你刚才弹的很好,但是情绪还是有点不饱满,之前小出现的错误还是有,怎么不用心改一下呢?”
“妈,我已经尽力了,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弹钢琴。”
“怎么会?你之前弹的多棒啊,邻居和老师都一直夸你呢,妈妈相信你只要再努力一点,一定可以再次进步。”
“但是我根本不喜欢弹琴,我为什么要一直弹琴?!”
妇人叹了一口气,手抚摸在了男孩的后背上,“其实妈妈打你,也很心疼。但是为你的未来,我必须这么做。你还小不懂事,等你以后长大了就能明白,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可....”
“别说了,”妇人直接打断了男孩的话,“距离晚饭你还要再弹十五次,抓紧时间吧,不然你又吃不上晚饭了。”
男孩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似乎想说出点什么,但最后紧握的拳头还是摊开,放到了琴键之上,下定的决心被音符埋葬。
一遍一遍的弹着,不断的错误,不断的鞭打,眼角流出一滴滴泪,手指已经红肿,殷红透过指甲缓缓渗出。
太阳已经落下,晚饭的时间早已经过去,因为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男孩再一次错过了晚饭。
不过他现在很开心,这段时间可以获得短暂的休息,不用再坐在琴前,能自由的在房间里走走。
看着窗外的月亮,似乎在想着什么。想伸手触摸,却只能碰到透明的玻璃。
“哎,”男孩叹了一口气便低下了头,看向了床的位置,“还是躺一会吧。”
刚刚坐到床上,男孩突然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双眼紧闭,汗水不断滴下。
不过这种疼痛好像没有持续很久,没过一会紧锁的眉头便舒展开了,男孩做了个深呼吸,用着稍微发麻的手掌揉着胸口。
“小夏,”房间的门被推开,妇人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医药箱。
“妈,”男孩赶紧起身,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在家中感受到了拘谨,在自己的房间内表现出不知所措。这个家中的一切,可能都很和谐,除了男孩....
“不用站起来的,赶紧躺下,让妈看看你的后背。”
“好的,妈。”
男孩听话的趴在了床上,上衣被推上去,露出了满是淤青的后背,妇人用棉签沾了点消毒水,在上面轻轻擦拭。
“嘶,”疼痛让男孩不由自主的发出声音,被鞭打时都未松开的口,在被棉签触碰时却轻松打开,不知道是伤口再次被触碰实在是疼痛难忍,还是此刻稍微流出的温馨融化了男孩心中的坚韧。
听到了男孩的声音后,妇人的脸上稍显不悦,放下手中的棉签,走到茶几旁,拿起教鞭后说道:“不是说过?不许发出声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