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不是不太正常？”
胡瑶放了开，转过头小声对着狐艺菲说。
狐艺菲皱着眉头，想要伸手拉过那人。
那人却被狐艺菲一碰就触电似的弹了出去。
他好像十分害怕。
“他是害怕我们吗？”
胡瑶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狐艺菲道：“他不会是害怕女人吧？”
胡瑶的眼神，落在了欧阳俭的身上。
见她们都看着自己，欧阳俭也只得走上去试试。
他平日里面，人缘算是不错的，也能摆出与人和善的态度。
可那人看见欧阳俭一靠近，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立刻就缩到了房间的最角落。
他已经无处可躲了，眼神游移地不停四下扫视。
他就像是受惊的小兽，在寻找下一个藏身之所。
“你好！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欧阳俭尽量柔声地和他搭话。
“你是住在这里吗？”
“我们只是进来避避风雪。”
“打扰你了，抱歉！”
不管欧阳俭怎么说，那人就是不搭不理的。
见他这样，胡瑶他们也没了办法。
门外是冰天雪地的，妖力和山神的神力，都受到了影响，此刻也只能在这里等着。
“我们还是别打扰他了吧！”
胡瑶想了想道：“过会儿，也许风雪就小了，我们就能离开了，不过……”
她压低了声音道：“不过，外面那些冰雕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刻的很精美，我总觉得有些瘆人。”
她的声音，已经很低了，但胡瑶的声音，还是被那人听去了。
听到了“冰雕”二字，他的眼神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突然从角落冲出来，趴在桌上就开始画着什么。
只见他寥寥几笔，就画出了一个人像。
胡瑶好奇的凑过去一看。
竟然是她自己！
尽管只有线条，也只有一个轮廓。
胡瑶还是一看就知道画里的是自己。
她的脸庞线条，她的五官布局，甚至于现在已经画到了她的身材。
刚才还惶恐不安的人，握上了笔，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画的好好啊！好真实！”
胡瑶不禁感慨。
刚才甚至于都不敢看她的人，听到了胡瑶的赞扬，竟然勾唇笑了起来。
天真无邪的笑容，就像是孩子被夸奖了一样。
他的笔画的更快了，“唰唰”几下，就完成了速写。
画里的胡瑶笑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张开口说话。
“卢生，这是你的名字吗？”
胡瑶指着画上的落款问。
那人羞涩地点了点头，扯下了速写，塞进了胡瑶的手里，立刻又缩了起来。
“送给我吗？”
胡瑶很是惊喜。
这是她第一次被别人当作绘画的模特，也是第一次从别人那里收到自己的画。
更何况是这么厉害的画作！
胡瑶紧紧地攥着画纸道：“谢谢！卢生！”
卢生又变成了羞涩的样子，他缩回了自己的角落，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尖。
“可是外面这么大的雪，这画拿出去，恐怕保存不了啊！”
胡瑶叹了口气。
听到了胡瑶的话，卢生突然着急地站了起来，他径直走到了茶桌旁，伸手拉开了桌子。
茶桌后面的墙上，装饰着浮雕的拱门，弧形的券顶周围，装饰着许多的鲜花。
卢生指了指拱门，似乎示意他们过去。
胡瑶将信将疑地走过去，心想这不就是一堵墙嘛。
可她靠近了一看，竟然在拱门里面，看见一条垂直的缝隙，顺着缝隙轻轻一推。
竟然是一扇门！
门后面的世界，就是普通的国风院落，风和日丽，没有半点风雪。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胡瑶知道，卢生这是在给她指路。
“谢谢你！卢生！”
她又一次地向卢生道了谢，攥着卢生给她的画，带着狐艺菲和欧阳俭，墙上的拱门离开了。
三人走出拱门，抬头只看见一处普通的国风宅院，这里的建筑像船一样，地上是青砖铺就的水波纹。
船屋的后面，还有一方池塘。
胡瑶回过头，想要和卢生，再打个招呼。
却发现自己身后，已经只剩下了青砖墙面。
没有拱门，没有卢生的画室，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瑶顿时紧张了起来。
欧阳俭却好像已经明白了道：“既然有人好心给我们指了路，就只管继续走吧！别问那么多为什么！”
胡瑶自然不满意他的敷衍，转而看向狐艺菲道：“卢生不会就是你说的不祥之物吧？”
狐艺菲有些犹豫道：“似乎就是！但他为何做出那般表现，我也不理解。”
“你不能读到他的心吗？”
胡瑶想起来狐艺菲有读心的本事。
狐艺菲摇了摇头道：“没法靠近他，而且，他的思维混乱，防备心很重，是最难读心的类型。”
“那、他起码是个活人吧？”
胡瑶叹了口气道：“我觉得他人还挺好的。”
“算是活人吧！”
欧阳俭总算给了个准话道：“至少在那间画室里面，是活人。”
“什么意思？”
“我靠近他的时候，感受不到活人的阳气，浑身都散发着阴气，却又魂魄俱全，肉体健在。”欧阳俭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胡瑶没想到的名字道：“就像那个何糖一样！”
何糖？
为什么会在这里提到何糖？
“何糖是被人强行调换了躯体和灵魂。”
狐艺菲已经明白了过来道：“她现在的魂魄，最初是强行被封在这具躯体里的，卢生也是，不管魂魄与躯体是否是同一人，都被强行封印住了。”
欧阳俭点了点头道：“往好了说，他算是长生不老，但实际上，不过是行尸走肉。”
没想到那个胆小怯懦的卢生，竟然是这样的境遇。
胡瑶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同情和感慨。
“竟然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来追求长生不老。”
胡瑶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那我还是愿意遵循自然规律的好。”
“他或许也并非自愿。”
狐艺菲伸手接过胡瑶的画。
“这画里面能感应到强烈的挣扎气息。”
她的手指在画上面，抚摸过去。
“有欣喜之情，有悲痛，有羞涩，有痛苦，这个人，笔下全是情感。”
“这不就是全是感情没有技巧。”
胡瑶惊讶于狐艺菲能从一张画上面，看出来这么多。
“你来感受一下！”
狐艺菲拉着她的手，放在了画上。
一瞬间，波涛汹涌的感情和无数记忆碎片，一起冲进了胡瑶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