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秦小姐！”她转身朝着身后的建筑，呼喊了起来。
“曹婶，我在这里！”胡秦颜推开了窗户，应声答道：“出什么事情了？”
胡瑶见此，不由得愣了一下，窗户是什么时候关上的？
她一直不都是在窗边看着事情的发展吗？
为什么胡秦颜挥伸手推开窗？
再仔细看过去，胡秦颜连穿的衣服和盘的发型，都不一样了。
“小九他，小九他……”
“曹婶，你别怕！我去请大夫，马上去！”
“小九，你千万不能有事！小九！”
哭声和喘息声，不断地在胡瑶耳旁呼啸。
她的视野开始模糊，开始穿插许许多多的画面。
有的是正在哭泣的曹婶，有的是正在奔跑的街道，有的是拎着药箱的西洋大夫，有的是伸手脉诊的中医。
胡秦颜大概把她能请来的大夫都请了。
可床上躺着的小曹九，还是晕了过去。
曹九的脸色惨白，嘴角甚至于有暗红色的血迹。
曹婶一边抱着他哭，一边感慨自己命苦。
从曹婶的哭泣声中，胡瑶听出了曹九的身世。
曹九是他父亲的遗腹子，曹婶一个人拉扯大这个孩子，十分不容易，多亏了胡秦颜经常接济。
胡瑶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就站在胡秦颜的视角。
她能看见，胡秦颜在安慰曹婶，在询问大夫病情。
可是她看不见胡瑶，也不会像刚才那样和胡瑶说话了。
胡瑶明白，这就意味着，他现在看到的，是胡秦颜的记忆。
在这段记忆里面，胡秦颜和曹婶抱头哭泣，听着大夫无情地宣布小曹九没救了，还让曹婶趁着他身体软乎，给他换了衣服，以便人咽气了，就入土为安。
这个大夫差点儿就被胡秦颜打破脑袋。
另一个大夫说小曹九看起来像是中毒，如果能知道中了什么毒，兴许还有救。
可曹婶说，曹九吃的所有东西，都不只是他一个人吃的，怎么别人就没事呢？
胡秦颜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她抓着曹婶问道：“你前两天是不是下耗子药了？”
“下了！但是小九知道地上的洋芋丸子，都是下了药的，不能吃。”曹婶很确信，她坚信曹九不会是吃了那些掺了耗子药的饵，也不会误食。
大夫劝她们现在就不要在乎为什么了，关键是能不能知道是什么药。
曹婶说自己特意留了一部分，可以拿给大夫看。
“症状对了！”几个大夫一看都确认上了，知道了原因，胡秦颜就开始催他们想对策。
毒药，总要有解药的吧？
可几个大夫脑袋碰脑袋，观察推测了半天，得出的结论，然后一脸无奈的说道：“这药吃了，趁早扣嗓子吐了，也许还有救。现在，药石无医。”
就连洋大夫都说，开膛破肚都救不回来了。
“不！不可能！我的小九不可能吃了耗子药的！他、他不会的！”曹婶闻言，伊莱娜的难以接受。
可胡瑶明白了。
曹九就是那条蛇，他刚才吃了的那只老鼠，恐怕就是吃了耗子药的。
曹九吃了老鼠，导致了自己的体内，有了耗子药，这才会毒发。
不仅胡瑶明白了，胡秦颜看起来也明白了。
她叹了口气，让大夫们救不了人，就赶紧滚。
等大夫都走了，她才扶着曹婶，一脸严肃地让她坐下。
“秦小姐，我们小九……”曹婶已经无法坚持说完一句话了。
她抱着胡秦颜，压抑地哭了起来。
曹婶将哭声压抑到了极限，大约是不想让小曹九听见。
胡秦颜等她哭了两声，才给她递了手帕道：“曹婶，你我说，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曹婶闻言，茫然地抬起头来。
“你知道的，我沾点儿那些东西。”
曹婶仍旧一脸茫然。
“其实，我之前都没有说，我不只是沾了一些。我自己，就是狐妖。”
看着胡秦颜的表情，胡瑶甚至于可以感受得到，她有多么的挣扎。
胡瑶能感觉到，胡秦颜本来是不想告诉曹婶的。
而曹婶，在愣了一下之后，下意识地推开了胡秦颜。
胡秦颜倒是一脸果然如此，可现在她不在乎这个道：“曹婶，你听我说，不管怎么样，你要接受，自己的身边就是有很多看不出来的妖。我们不会害你，我们只是简单地活下去。”
“秦小姐，都这时候了，你就别讲故事骗我了，我、我还得照应小九……”她说着就朝着小曹九的床榻走去。
可曹婶脚软，“扑通”一声，就摔倒在了地上。
胡瑶想要伸手扶她，但曹婶硬是坚持着爬到了床旁，紧紧地握住了小曹九冰冷的手。
“曹婶。”胡秦颜走到她身旁，但保持了一段距离，道：“小九也是！”
“什么？”曹婶一时之间没有听明白，道：“也是什么？”
“小九也是妖。”胡秦颜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不可能的！小九是我的儿子！我会不知道他是妖，还是人吗！”曹婶闻言，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胡瑶也觉得奇怪，会有母亲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就是妖的吗？
“你还记得，你生产的时候，昏过去了一段时间吗？”胡秦颜似乎早有准备，她提醒曹婶，道：“你一直生不出来，我让人去给你请产婆，那天下了好大的雨，产婆一直不来。你疼得昏了过去。”
“我、我记得……”曹婶这时候想起来了，道：“是、是秦小姐一直陪着我，让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陪我生孩子，我真的……”
她想感谢胡秦颜，可是又不敢，畏畏缩缩地看着她道：“秦小姐，您真的是……”
已经说到这里了，但她甚至于不敢说出那两个字：狐妖！
胡秦颜闻言，点了点头道：“其实，你不是昏过去的。是我用妖力让你昏过去，就是为了能帮你生产。你醒过来的时候，我让产婆说孩子是她接生的。其实，产婆到的时候，小九已经出生了，是我给你接生的。”
胡秦颜不让曹婶有提问的空隙道：“我知道你会怀疑我，我没结过婚，也没生过孩子，但是我知道，这个孩子，你一定生不出来。因为，他是蛇胎。”
“我之所以愿意聘用你一个大肚子的女人，不仅仅因为你手脚利索，还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肚子里面的是个蛇胎。如果没有妖力帮你一把，你的身子是生不出来的。到时候，只会一尸两命！”
“这么多年来，我本想这个秘密能够一直瞒着。只要你们平安地过完这一辈子就行，可是……”胡秦颜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可是没想到，小九他吃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