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枪抵住头部的卷发男子缓缓软倒，尤文从身上拿出一个装有月亮精油的金属瓶，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几个棉布口罩，将月亮精油倒少许在口罩上。
尤文将它戴在脸上，逐渐有些昏沉的脑袋变得清醒许多，并将其他两个递向休·迪尔查。
他前面从楼梯跃下打碎玻璃瓶时，从身上隐蔽的滑落了另一个小玻璃瓶。
里面装着他找人从埃姆林的父亲那里购买的血族麻醉气体。
如果不是抹脸时把袖口的薄荷纯露抹在鼻子上，他自己可能就先一步昏睡过去了。
休和“开门”进来的佛尔思有些迟疑。
尤文也不在意，“打开窗户通通风，我用了麻醉气体。”
休连忙接过口罩，丢了一个给佛尔思，让对方多打开几个窗户。
看着地上的尸体，尤文拔掉对方临死前砍在自己肩膀上的骑士长剑，肩膀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他甩了甩剑上的血迹，猛的再次挥剑，将卷发男子的头砍了下来。
“真不愧是恶魔途径的非凡者！哪怕还不是恶魔，身体素质也强得吓人！就算被夜枭短剑的全力一击刺杀，也还能给我一剑！”
休睁大眼睛，上下打量了卷发男子：“这是恶魔途径的非凡者？”恶魔途径……还有这个途径嘛？
尤文点点头，表情有些严肃。
他从没奢求过血族的麻醉气体能让对方昏睡，那只能让强壮的普通人、序列9以身体见长的非凡者、更高序列但体质不够好的目标昏迷过去。他的目的只是让对方出现恍惚，反应下降，为夜枭短剑创造必杀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都这样了，对方还能临死给他一剑，若不是对方濒死，又有休出手打偏，让这一剑攻击的位置出现了偏差，自己就可能被一剑砍断脖子了。
尤文从身上掏出从药师那购买的药剂，灌入口中。
这能有效止血，促进伤口的愈合。
“你先离开吧！”尤文从身上拿出钞票，数了一百镑递给休。
艾辛格那位大侦探开出了八百镑的价格，那是现在的尤文无法支付的。
于是他花了一百镑雇佣了休。
——嗯！佛尔思是赠品。
她只是因为不放心休，才跟着一起过来的。
“需要我帮你处理尸体吗？”休接过钱，看着尸体道。
尤文摇摇头，“不用！我过一会儿会去对面找机械之心。你们最近小心一点，最好行踪不固定，每天选择不一样的住处，恶魔的体系决定了他们出现往往不会只有一个。”
休张了张嘴：“啊？”
“低序列的恶魔途径非凡者经常会举行仪式取悦高序列的恶魔，无论是不是野生的，低序列的非凡者都会一步步和高序列建立联系，不断形成恶魔的联系网，哪怕这再松散！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尤文解释了一句。
休重重点头，和佛尔思快步从屋后离开。
尤文看着他们远去，上楼拿出自己制作手雷用的火药，放在拐角破了个大洞的楼梯各处，然后在卷发男子身上也缠上一些。
他要破坏掉最明显的非凡能力痕迹！
尤文也没有立刻点燃炸药，耐心等待对方身上的非凡特性析出。
红色的月光下，尤文低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开始轻轻颤抖，又很快停止。他对鲜血没有了恐惧，反而有了诡异的渴望，他低低叹息：
“我也沾染了疯狂呢！”
几分钟后，一个发光的物体从卷发男子脖颈的断口浮出。
那是一块黑、蓝两色覆盖鲜红色血液，类似果冻的事物。
尤文上前一步，拾取了那块非凡特性，顺便摸索了一番，看看对方有没有携带什么值钱的物品。
遗憾的是，他的打算落空了。
男子身上空空如也，连1便士都没有！
“呸！穷鬼！”
尤文有些心疼起自己今天的损失。
“真可惜！通识者和机器对于仪式的加成都不多，现在的我没办法通灵对方，获取魔药配方和对方的身份。”
尤文将非凡特性用锡盒收起，贴身放好，冷静的点燃炸药。
砰～
卷发男子死了，没了主持者的仪式失去效果，爆炸声在夜晚的街道传出老远。
门内血腥厮杀，门外喧嚣未停。
尤文跌跌撞撞的打开大门，狼狈的冲向对面街道的蒸汽教堂。
街道上的行人和马车已经听到了爆炸声，见尤文冲出来，纷纷避让。
“萨尔图主教！救命！”
尤文冲进教堂，看着祈祷大厅内的主教，大喊道。
主教萨尔图看着狼狈的尤文，庄重的神情变得严肃。
他快步走来，停在尤文身前两米外的地方，上下打量这位主的虔诚信徒，“斯倍索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被袭击了！是，是那个连环杀手，他来杀我了！”尤文用尖锐的嗓音激动的说着，随后抱头蹲下，将脸埋在臂弯里。
他可不是能精准控制自己表情和肢体动作的小丑，要尽量避免微操，避免被看出不对。
他这幅惊恐的样子也吓到了教堂里祈祷的其他人，安宁而神圣的祈祷大厅里静谧不再。有人惶惶不安，手足无措，有人不断在胸口画着三角圣徽，祈求信仰的力量抚平内心的恐惧。
萨尔图主教立刻让教堂内的教士通知警察。
尤文蹲在地上，身体轻轻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紧张。
他没有控制自己发抖的身体。
萨尔图看着他，柔声道：
“主会庇佑你的！斯倍索先生！我们先起来吧！警察很快就到！”
尤文低着头，不断在胸口画着三角圣徽，实际上，心里一直在诵念经文。
他要让无上真佛的宏愿声再度变得频繁，给自己的精神施加压力，准备以相对失常的情绪，而不是冷静的思考来面对官方的非凡者。
警察赶来的很快，他们很快封锁了尤文的住处，来到教堂，将低头祈祷的尤文带回了警局。
马车里，尤文低头假装祈祷。
他善后的第二步，成功了。
闯入教堂把事情第一时间告诉了主教，面对作为虔诚的杰出信徒的他，主教会第一时间通知机械之心，这就避免了案件被第一时间移交给之前负责的军情九处或代罚者。
这能让他避开那疑似观众的官方非凡者的审讯。
而机械之心掌握的是通识者和窥秘人途径，他们确认自己说谎与否，肯定会使用占卜的方法。
而自己，能够反占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