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铛啷,刀剑、枪支掉落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失去了主官,自知犯下了罪行的第16支部海军们,在听到周不易话语的瞬间,大部分人都失去了反抗的心思。
即使还有几个还想负隅顽抗的士兵,在看见一名试图反抗的校官被瞬间枭首后,也乖乖束手就擒。
只是他们嘴上依然逞着口舌之利:“堂堂海军督察,不去捉拿近在眼前的海贼,反倒对同僚痛下杀手。上校他收了贿赂不假,但是一码归一码。你罔顾海贼,不分青红皂白杀害忠良的这笔官司,就算打到海军本部,打到司法岛,也是我们第16支部占理!”
“还敢嚣张?”听得这人依然在颠倒黑白,诺琪高气急,一棍扫在他的膝关节处,迫使其跪了下来,“就你们也算忠良?呸!”
“说到痛处了吧?”被击倒的士兵一副小人嘴脸,“我们是不是忠良,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包庇了海贼的同犯说了算!”
“你!”
“和一头禽兽置什么气?”周不易伸手拦住了义愤填膺的村民们,“再说,这里有海贼?我可以没有看到。”
“你瞎了吗?那个…”
“三缄其口。”
正气金光闪过,三道封条将那个还在嘴硬之人的上下唇牢牢粘在一起,任凭他如何努力只能发出无力的“唔唔”声。
“问你了吗?”周不易鄙夷地瞥了那人一眼,转头向着可可亚西村的警卫员阿健问道,“阿健老哥,这里有海贼吗?”
阿健沉默,他虽然很想说没有,但娜美加入了阿龙海贼团却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哪怕她是被强迫的。
即使是在法度公正的世界,胁从犯也不能完全免除刑事责任。更不用说法令严苛,对海盗毫无宽恕的海贼世界。而且,娜美甚至还为阿龙海贼团绘制了大量的海图,成为了海贼团的干部。
见得阿健沉默,周不易又环顾四周,大声问道:“大家,你们可看见这里有海贼?”
依然是一阵沉默。
娜美紧紧咬着下唇,右手死死扣在左臂的紫色鲨型纹身处。那是阿龙海贼团成员的纹身,8年前,为了保护村子,被那群该死的鱼人海贼纹到了她的身上。
耻辱、痛苦、愤怒。
娜美恨极了这该死的印记,指甲深深地刺入雪白的肌肤里,流出一缕缕殷红的鲜血。
“周不易上尉,我就是…”
“我没看见。”
娜美愣住了,一件雪白的军大衣缓缓落在她的身上,将左臂处那个让她无比痛恨的恶龙海贼纹身盖在“正义”二字之下。
“我只看见了一位默默地吞下仇恨,将村民的安危背负了整整8年的,勇敢、善良、坚强的姑娘。”
娜美抬起头,泪眼迷蒙间,那慈爱、和煦的面庞,竟慢慢地与记忆里的母亲重叠在一起。
“贝尔梅尔…”
周不易慈祥地揉了揉娜美的脑袋:“如果愿意把我当长辈的话,和路飞、云雀一样,叫我老师就好。”
“嗯嗯。”娜美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嘴角挂起了开心的笑容,“老师。”
“周不易上尉,虽然很感谢您帮我们解围。但我们建议您,还是尽快离开。”警卫员阿健走上前来,一脸凝重地说道:
“阿龙海贼团应该很快就会注意到这场骚动。要是他们派干部过来查看,您的性命可就危险了。那些鱼人对海军向来不曾留情。”
“我离开了,你们怎么办?”
“放心吧,阿龙一伙暂时不会动我们。”诺琪高回答道,“而且,还差一点就能攒够一亿贝利了,很快我们就可以从阿龙手中赎回自由。”
“不,这笔钱,你们不能交给阿龙。”周不易斩钉截铁地说道,“那头披着人皮的老鼠,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依照法律规定,赃款确实得上交政府。”
“一亿贝利,不是一个小数目。足够打造一艘用料不错的中型海贼船,或是添置许多武器、弹药了。不论什么理由,这笔钱只要到了阿龙手里,就是在助纣为虐。”
话音未落,现场顿时群情激奋:
“可恶!还以为你是好人,原来你也打着侵吞这笔钱的主意吗?”
“就是,这可是我们的买命钱,怎么用你说了不算。”
“快离开可可亚西村!”…
听着这些自私的话语,周不易不由得皱起眉头。他倒是不打算与这些村民们计较,人性本来如此,争辩毫无意义。只是在看见这一幕时,身为一个理想主义者,果然还是有些失望。
“交给了阿龙又如何?”
阿健推开吵吵嚷嚷的众人,大声厉喝道:“难道我们要把希望赌在一个海贼会信守承诺上吗?”
“那我们还能怎么办!那可是能轻松葬送一艘军舰的阿龙海贼团。这个上尉挡得住吗?”
“就是!”…
“老师,抱歉,让您看笑话了。”娜美无助地拉住了周不易的手,“但是,大家说得没错。阿龙一伙太强了,我常年与他们接触,知道得还要更多些。区区2000万贝利的悬赏金根本不是阿龙的真实实力。”
“如果他们全力出手,只怕整个东海的海军恐怕都拿不下这群鱼人。事实上,阿龙一伙也只忌惮海军本部。”
“但是,您说得也对,这笔赃款不能交给阿龙。”娜美的表情凄美且决绝,“阿健大叔,分把武器给我,让这一切结束吧。”
“不,娜美,你随周上尉离开。”阿健蹲下身,将娜美轻轻拥入怀中,“你忍受了8年堪比万蚁噬心的痛苦,从阿龙手里保护了村子。现在,该我们了。”
说罢,不等娜美回应,毅然决然地站起身,向着阿龙乐园的方向走去:“还有血性的,随我来!”
“栏围红药盛,架引绿萝长。”
却是一道正气栏杆横在众人面前。
“周上尉,您这是何意。”
“只是觉得比起注定悲剧的舍身成仁,你们还有另一个选择。”
周不易侧身,让出了一个带着草帽的身影。
“路飞?”看着这思念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娜美瞳孔震颤,眼眶再次湿润起来。
“哟,娜美!”路飞大笑着走到娜美近前,“同伴有难,我这个当船长的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可是,我背叛了你们,偷走了梅丽号,还把索隆关了起来,打伤了乌索普…”娜美的身躯轻轻颤抖着,声音中带上了哭腔。
“把我关起来?这种事情我可不记得,我只记得你为我解开了镣铐,还把剑还给了我。”索隆信步而出,腰间配剑发出铿锵鸣响。
“没错,我也只记得你把我从阿龙乐园救出来的事。不就是,阿阿阿龙海贼团吗?勇敢的海上战士,必会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乌索普颤抖着双腿,用最怂的语气放出狠话。
“娜美小姐,我永远都会相信你。”山治将口中的香烟掷到地上,行了一个骑士礼,绅士地伸出手,“女士,需要帮助吗?”
“路飞、索隆、乌索普、山治。”娜美泪如雨下,啜泣着呼唤同伴们的名字,“请你们救救这里。”
一顶系着红色丝带的草帽,带着温暖的余温,轻轻落在娜美头上。
“交给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