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格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整个世界是颠倒过来的。他隐约记得自己在昏倒前听见了枪声响起的声音，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他尝试着活动了下手脚，特制的绳子紧紧束缚着他，看起来对方十分谨慎，这种程度的绑缚足以困住力量稍弱的龙类。但是凭借着言灵之力，还不至于完全没有挣脱的可能。但他鸡贼地选择先把眼睛眯开一条缝，观察着周围天旋地转的景象。
“既然醒了就不要再装睡了。”苍老的声音响起，“老实说你醒转的速度很快，大概有十几发弗里嘉子弹命中了你，可仅仅麻醉了你不到一个时辰。血统不错。”
既然已经被人看破，芬格尔也没必要再装傻，他疑惑地问：“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倒立？”
老人似乎被呛了一下，想来这个年轻人刚刚勉强摆脱了药效，还没能完全清醒过来。他挥挥手，张辰良面无表情地端过一桶冷水，毫不留情地浇在芬格尔的头上。
“好汉饶命啊！”芬格尔发出杀猪般的哀嚎，“我怎么知道你们竟然这么狠毒？你们中国也参与过《日内瓦公约》的签订吧？把战俘倒吊起来用冷水浇是违反公约的……”
他的哀嚎戛然而止，冰冷的剑锋贴在了他的脖子旁边，还未完全接触，锐利的寒芒已经刺破了皮肤，殷红的血滴顺着脸颊流下。
“日内瓦公约是留在军事法庭上审判用的，可我们只是想要跟你进行友好的交流，所以没必要紧张。”张辰亮饶有兴致地看着瑟瑟发抖的男人，“此外，从面貌特征来看你是个地道的德国人，你的祖先对战争的贡献可不算少。”
“老爷、王爷、太君们……听我解释啊！”芬格尔哭丧着脸，“我是被逼迫的良民……都是卡塞尔学院的那帮老王八蛋威胁我来的！我跟你们无冤无仇！”
“可你不觉得自己的中文太过熟练了些么？”吕世全上下打量着他，“还有点BJ口音，学习汉语也是被逼迫的？”
芬格尔点了点头。剑锋又推进少许，已经快要割破血管。
“那么看来你是不愿意好好合作了？”老人的声音骤然冷了起来，“很好，我们向来擅长把秘密从人嘴里撬出来。”
芬格尔暗叫一声不妙，想不到这群迂腐的东西还会拷问这一套！这群拿着明晃晃的长剑的家伙显然不会讲什么人道，而且从雷厉风行的风格来看，自己多半是要遭罪，不知道这群魔鬼要使用怎样的手段逼供，希望不会是琵琶骨穿铁链一类的酷刑……
不过从他记忆中的中国电视剧来看，他们所谓的酷刑最多也不过是夹手指、鞭打之类的玩意儿，虽然十指连心对普通人来说难以忍受，但是以混血种的体魄来说，还不是不能忍受——他没意识到影视情节和现实有些出入。
于是他旋即冷哼一声，瞪着蓝绿色的明亮眼睛，摆出豪迈不羁的姿态，如果不是被绑得像个粽子，定然还会双手叉腰乃至比出中指——冷笑道：“你觉得我堂堂炎之龙斩者会因为区区拷打而背弃信仰么？我警告你们这帮余孽，此次密党的领袖昂热校长亲自前来，你们这些顽固的反抗者，早日投降，兴许我还能在校长面前美言两句，运气好保住性命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若你们还是冥顽不固……哼哼……”
芬格尔竭力做出冷笑的表情，可惜气质上不太搭配，看起来完全不像即将英勇就义的烈士，倒像是桀桀怪笑的电影反派。
张辰良愣愣地看着突然间豪情万丈起来的芬格尔，心想果然密党的精英还是有自己的尊严，能够如此坦然面对拷问的勇士值得自己的尊敬。他面无表情地拍拍手：“好，有种！上刑！”
芬格尔骄傲地挺起胸膛——尽管在被绑的情况下只能蛆一样蠕动。然后……他看见明艳的女孩拉着推车走了过来。
……
“我还搞来了龙类血清，能够短时间内活化细胞，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能很快活蹦乱跳，然后接着经受下一轮拷问。”甄竹慢悠悠地晃着注射器走来，嘴里还哼着调子轻快的小曲，“好久没亲自动手拷问了，不知道会不会手生……上次的对象只撑了半天就咽气了，不过以这位先生的血统，想必能多撑一会儿吧？”
芬格尔只觉得胸中豪情一点点消散，消散……见鬼，古装电视剧里面惩罚罪人的刑具根本就不长这样好么！这帮疯子不是说好的长期生活在深山老林、和外界不接轨么？这堆欧洲的黑暗中世纪的刑具是从哪冒出来的？还有这位漂亮姑娘的小曲，他曾经听路明非唱过，好像叫“上学歌”来着？
“爱学习爱劳动，长大要为人民立功劳……”甄竹甜美的声音落在芬格尔的耳朵里，只觉得是嗜血的女鬼在幽冥歌唱。
“学习你妹啊……你学的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别开玩笑了，正常人看了这一幕肯定会被吓哭的啊！”芬格尔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