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一不忍心打扰黄爷,转头进厨房给自己开了瓶汽水,再重新回到客厅,见他好像好了些,才问:“您说的消失?是失踪了还是……”
“就是消失,连着实验室,一起从那个地方消失了。”没等陶一说完,黄爷便抢着回答了。
陶一觉得不可思议,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是啊,人可以走,实验室怎么走?那是实实在在的建筑物,不可能一夜之间就荡然无存。
黄爷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那日我本来去实验室找他,可到了那里,看到的竟然是一片空地,恍惚间,我都以为我在做梦,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我看到那片光秃秃的空地的时候,我的震惊有多么强烈。”
陶一强调道:“您是说,原本的实验室,变成了一片空地?”
黄爷点了点头,看着陶一的眼睛,重复说:“没错,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陶一微微的摇了摇头,说:“这不可能。”
黄爷说:“我也是这么觉得。”
陶一继续追问:“您后来找过他吗?”
黄爷笑着摇了摇头,说:“就差掀翻整个市。”
陶一不敢相信,说:“我所知道的幽灵实验室的事情,也仅限于大家嘴里的口口相传,他们都把这个当成一个传说,甚至是一个胡编乱造的故事,没人当真的,您这几年一直在筹划的事情,是这个?”
黄爷点了点头,说:“美国政府本来对那所实验室就很忌惮,发生了这样无法解释的事情,更是不敢宣扬,默默封锁了消息,再加上过了二十多年,也早就被人淡忘了。”
陶一对这件事完全一无所知,她有记忆以来,就一直跟着黄爷,那个时候黄爷已经在中国了,她并不知道在那之前的所有事情。
黄爷点了点头,说:“那里有很多所实验室,我的朋友因为是中国人,再加上人缘不好,所以仅仅只有就像你这个房子这么点大的实验室,实验室的位置也比较角落,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他不喜欢跟别人打交道,久而久之,他的那座实验室就像一座孤岛,我每次去的时候,都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还有两三个打杂的实习学生,那些学生也并不喜欢他,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后来我估计那些人都被政府买通了,对这个事情只字不提,还有的被送走了,去哪里了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不像现在,没有那么多资源可以查到,对于那些留在那里的人,我一直试图从他们的嘴里知道些什么,可是这么多年,始终一无所获,那个实验室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彻底消失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
陶一听完整个故事,不禁问道:“那他的家人呢?”
黄爷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哦,他消失之后,他的妻子带着孩子在美国生活,我后来回国了,四处奔波,到处找有关这个实验室的信息。”
陶一大概明白黄爷要她帮什么忙了,说:“您还没放弃寻找这个实验室。”
黄爷深吸了口气,说:“我本来都已经对找这个实验室失望了,毕竟这么多年,足够折磨人的,可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些东西,跟我那个朋友有关。”
陶一道:“您找到了线索?”
黄爷点了点头,说:“这么多年的努力,总算有些回报吧,我发觉这个幽灵实验室的位置似乎一直在变化,我想这也是为什么一直没被人发现的原因,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整座实验室都消失,我还没弄明白,我想首先要找到那个实验室,才有机会弄清楚这个事情,也有可能找回我的朋友。”
陶一认同说:“存在过的东西一定有痕迹,我不相信世间有东西可以凭空消失,不留任何痕迹。”
黄爷听到陶一的理论,低头笑了。
陶一能理解黄爷为什么如此执着,如果她有机会找回失去的战友,她也会这么执着的,她爽快地答应道:“您要我怎么帮你?”
黄爷反倒有些犹豫了,说:“这件事很危险,也许我们都在触碰一个神秘的力量,我不知道当找到那个实验室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还会活着。”
如何面对死亡,是陶一从进入特种部队第一天,就一直开始学习的事情,过去的每一天,她都在学习如何跟死亡打交道,她略带轻松和熟练地说道:“我从一出生就在跟死亡打交道,当年我是个孤儿,被丢在路边,如果不是您,我活不下来,后来进入部队,我的任务一次比一次危险,这么些年,我不是一直都处在危险中吗?这两年的日子确实过的太平静了些,刚刚我知道屋里有人的时候,那种下意识的反应,那种紧张感,那种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熟练程度,已经刻在了我的身体里,让我瞬间回到了以前,仿佛让我整个身体的细胞都活了过来,也许以前的那种生活,才更适合我,您没有看错人,这就是我的天赋,也是我的宿命。”
黄爷露出满意地神色,这个女孩,成长的比他认为的还要优秀,他顿了顿,说:“我组建了一支队伍,恐怕你得适应一下重新拥有战友的感觉,还有你们之间的配合度。”
队伍?陶一有些愣神,不自觉的想到两年前在SAS的战友,以及她这两年中无数次想起的那个人,那最后的一幕,眼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一丝畏惧。
黄爷也看出了她的心理,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是个坚强的人,有的事,总要去面对,而且我之所以要来找你,也是因为这件事,跟你或许有关系。”
陶一疑问:“幽灵实验室?怎么会跟我有关系?”
黄爷道:“我知道你从SAS退役,是因为你的组员Leo在一次任务中意外身亡了,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他也许并没死。”
陶一瞳孔震惊:“没死?”
黄爷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项链,项链上挂了一个戒指,陶一一眼便认出来,这戒指是曾经Leo跟他求婚的时候的戒指,不过她并没有答应,后来他把这戒指挂在脖子上,说任何时候她答应了,就找他要,他从不曾离身。
陶一当初眼睁睁看着Leo从自己的眼前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洞中,四周不断在坍塌,她连救他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永远跟他阴阳相隔,这也是为什么,她从SAS退役,心理医生给她的建议,让她休息一段时间,她暂时还无法跨过这个障碍,不适合继续执行任务。
陶一看着这枚戒指,声音有些颤抖:“从哪里来的?”
“在一个日本富商的手中意外发现的。”
陶一震惊:“日本?富商?”
她记得他们当时出事,是在非洲,怎么这个戒指,会落在一个日本人手中,而且她清楚记得,Leo当时坠落的时候,那枚戒指还带在他的脖子上,那里早就成了一片废墟,Leo的尸体也被压在废墟下,怎么可能还活着。
陶一将戒指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查看,戒指内侧写有拼音yi,而且旁边有一个小人穿着裙子,这是Leo跟她说的,她从没穿过裙子,希望有一天,他能看到她穿裙子的样子,而不是执行任务的样子。
陶一很确定,这就是那枚戒指,她将戒指捏在手中,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