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令法乌齐出现了一瞬间的晃神,他想起了城堡中的艾丽莎,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圣洁。
不过感性的一面很快被理性压下,他起身下马,微微屈身,行礼道:
“冕下!”
“你们找我?”
法乌齐异常坦诚,“是的冕下,我们将讨伐怪物,为了对抗众神之王,雄鹰之神……”
然而事实是不坦诚也没用,这件事根本遮掩不住,或许对方早已经知道也说不对。
早早说出来,赌一把,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
“……遵循指引,我们与您相遇,在此恳请您能给予我们祝福与指引,那将成为我毕生的荣耀。”
双手置于胸前,九十度鞠躬。
“那就回去吧,怪物的力量是实实在在的,你们这点人过去与送死无异。
不如回去,看看自己的国家变成什么样子,想一想有没有别的办法;或者整一身更强的装备,招募更多法师、战士。
不整个十万大军,去了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瞟了眼被法乌齐的骑士捧着的贴片,它依然放出朦朦微光,确实沾染了一部分他的力量,只是那力量已经所剩无几。
至于他们说的指引,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误会,但太还是给出了自己最中肯的建议。
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个王子都是去送死。
送死前,顺便把自己的国家当成大礼包送了出去。
脸色难看了一瞬,法乌齐斩钉截铁的说道:“请恕我不能答应,为了守护我的爱人,我必须获得足够的力量,与神灵对抗。
我没有更多的时间。”
“那你加油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太移步离开。
突然,法乌齐叫住太,“冕下留步。”
“你还有什么事吗?”
法乌齐在太疑惑的目光中夺过骑士手里的铁片,也不顾对方惊愕的眼神,“请冕下赐福。”
那骑士眼睛霎时一亮,眼巴巴的看向太,
先祖的荣光此刻由他续接,
“赐福?你从哪个吟游诗人哪儿听来的,我从不给人赐福。”太摇了摇头,他又不是宝藏之神,到处撒宝。
虽然他的名头有点那个意思,但那是一群喜欢走捷径、偷懒的人捏造的,听到一点捕风捉影故事就乱编,吟游诗人和冒险者以讹传讹,越发离谱。
法乌齐面色一僵,
紧接耳边响起宛如天籁般的声音,“那残片还有点力量,如果真的要死了,就抛出去吧,多多少少能吸引点注意力。”
他松了口气,“多谢冕下指导。”
没有多生事端,法乌齐带着自己的人马立刻离开。
“又一个,这都第几个了。”
法乌齐离开后,太自言自语道。
因为爱情、因为财富、因为亲情……各种各样的古怪理由,不断有人走上了猎杀怪物的道路。
而且几乎清一色的身份不凡,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集齐被某种光环笼罩了。
当然了,法乌齐的例子比较少见,他还有个神祇在逼他。
……
“无用之举。”
高天之上,雄鹰翱翔过天空,俯瞰世界,眼之所见即神之所见,耳之所闻即神之所闻。
无比高大的神躯矗立在高天之上,他望向海岸,幽蓝的海神在水中沉眠;他看向地底,沉静的死神静静看着地上。
他们即是最强者,大地、海洋与天空的主宰,名义上的兄弟,也是实际上的兄弟;
哪怕神话中的最初之神,创世神也无法否认。
天上地下,群星注视,所有的神都是同辈的兄弟姐妹,不论外表,不论强弱,不论伦理;
神话起源于人类,故人类为神话之母;
众神于神话中诞生,故神话乃众神之母,人则为众神之祖。
打破神话的桎梏,推翻神话的统治,击杀神中之神,他们便从中独立而出,成了自由之神;
打破人类的桎梏,冲破信仰的枷锁,将人置于统治之下,他们便从人在中超脱而出,成了真神,端坐神位;
在某一刻他看到了游荡的异域神灵,见证了对方与凡人的对话,轻笑一声,微微点头。
“怪物的存在经我等允许,凡人如何凭借这份力量与吾等为敌,回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为某个凡人的愚蠢感到好笑,他并不在乎那个公主,若不是对方身上有一点特殊之处,那种程度根本不足以叫他侧目。
但是……神已经降下了自己的旨意……
幽幽目光洞穿时空阻隔,他注视着前行的王子,并不着急动手。
就如太能发现的,他也同样发现了这个世界发生了某种奇妙变化。
越来越多的人摆脱自己的生活圈子,借用不知来源的知识和力量,搅动社会。
犹如蝴蝶效应,他们的影响力一点点彰显出来。
达到了连神也无法忽视的程度。
死气沉沉的世界在他们的努力下竟涌现出一股活力,这或许会让整个世界翻天覆地,拉开新时代的序幕。
但……那又如何,神不在乎,击碎神话,摆脱信仰,他们就是不变的永恒真神,乐趣与新奇便是他们最大的追逐。
于是万千目光齐聚,隐藏在幕后的存在用自己的手段参与到这个渐渐活化的世界中。
他们是反派,高坐在神坛,等待英雄的到来;
他们是正派,隐居荒野,成为一个个弄潮儿的人生导师;
他们是路人,存在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们卑劣,他们高尚,他们默默无闻,
“那么让他成为神敌如何?”
雄鹰之神耳边,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响应,充满韵味的语调不是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但却出奇的能听懂。
“好像挺有意思。”
雄鹰之神目光一转,在某处王国,公主开启了改革,对国内进行全面清洗。
他想象着王子带着无匹力量归来,篡国的公主,归来的王子,会发生什么有趣的故事呢?
“再改一改,让那王子对某些东西有点抗性。”
“同意。”
“可以。”